茱蒂大驚。「你?出家?」她覺得出家和坐牢沒什麼兩樣,怎會有女人想出家?
「這個念頭是早已成形的,不全是為了這件事。」她不願茱蒂內疚,立刻補充道。
「諾塵會發狂的。」茱蒂開始有點罪惡感。
聶芸嫣搖搖頭。「時間會沖淡一切。慢慢的,諾塵會忘了我,接受另一份新的感情、接受你。」
這個說法讓茱蒂十分心動,沒了聶芸嫣,諾塵也許就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並不像我以前認為的那麼惹人厭。」茱蒂誠懇地道。
聶芸嫣只是微笑,並未答腔。
今日,是她生命的另一個起點,前面的路雖然充滿不確定,但茱蒂的承諾讓她心頭的大石放下,再也沒有比這樣的結局讓她高興的了。狄華倫少了茱蒂的證詞,應該也沒戲可唱。
×××
小宇睡了,南諾塵仍在等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聶芸嫣仍未歸。
然後他開始尋找,找遍所有聶芸嫣可能的去處,就連方菲和龍旭日也加入了尋找的行列。
他想著種種可怕的事,愈想愈心慌,仿若烏雲頂,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菲突然道︰「芸嫣會不會到她母親那兒去了?」
南諾塵並不知道芸嫣的母親也在舊金山,听了方菲的話後,心中燃起一線希望。
他們的車子像箭一樣沖向漢德利旅館。旅館櫃台的服務人員有禮地告訴他們︰「你們要找的人,下午就辦退房了。」
聶李菊也走了。
「看來芸嫣應該是想離開你,而不是踫上什麼不好的事。」龍旭日推論道。
離開漢德利旅館後由龍旭日開車,因為南諾塵的精神根本無法集中。
「芸嫣一定出家了。」方菲喃喃自語。
這個猜測令南諾塵更加心痛。他就怕他的芸嫣真要出家,而他的愛卻留不住她。
「你別胡說。」龍旭日由後視鏡看了一眼南諾塵,見他心焦如焚的模樣,開始同情他。
「我才沒有胡說,芸嫣跟我提過好幾次,再加上有外力逼她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方菲受不了,只得說出她所知的真相。
「你到在說什麼?」龍旭日低吼。
「前些日子,芸嫣告訴我狄華倫想聯合茱蒂小姐控告南先生唆使證人作偽證。」
「什麼?你說什麼!?」南諾塵整個人、整顆心全糾在一塊了。
方菲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該死,該死的狄華倫,該死的茱蒂!」南諾塵的怒氣爆發了。
「方菲,你早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說?」龍旭日指責道。
方菲一臉委屈。「芸嫣不讓我講嘛!我也很想說啊!忍了好久,差點忘了這件事。」
「你不會變通一下啊!芸嫣叫你不要用‘說’的,你就用‘寫’的呀!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龍旭日只有搖頭的份,這下可好了,本來事情不至于弄成這種情況,全是……唉!不提也罷。
×××
「旭日,到茱蒂家去。」南諾塵念了一串地址。
凌晨一點多鐘,茱蒂剛上床,開門見是南諾塵,心里馬上有了底,他十成十是為聶芸嫣而來。而她和聶芸嫣達成共識,無論如何不得泄露她的去處。
「你應該很清楚我來的目的。」南諾塵冷冷地看著她,眼光令她不寒而栗。
茱蒂掩飾心虛地笑了笑,「我怎麼會知道,你從來沒這麼晚來過我家。」
「少裝了,你再不說我們就要報警了。」方菲真想在茱蒂臉上揍上一拳,看看能不能將她臉上的假笑給打掉。
「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報警也一樣。」茱蒂拉了拉睡袍,作戲地打了個呵欠。
「茱蒂,我不知道狄華倫準備怎麼利用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受威脅,也不怕他的小動作,正義自會站在我這一邊。」南諾塵厲聲道。
茱蒂抖了一下,狄華倫的事他們怎麼會知道?「什麼狄華倫?我根本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累了一天,現在只想睡個大覺,你們走吧!不會有什麼狄華倫事件發生。」她已答應聶芸嫣,不出庭、不指控、不受狄華倫利用,相信狄華倫也不會有戲可唱。
主人下了逐客令,但南諾塵一行人理也不理,非問出所以然不可。
「明明狄華倫打算要告我,為什麼現在不告了?是真的不告了還是沒法告?」精明的南諾塵逼人地問。
茱蒂知道自己說不過南諾塵。「我已經打算不與狄華倫有什麼瓜葛了,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
「你會這麼好心?」方菲道,她才不相信哩!
「你是誰!?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茱蒂也惹煩了。
「芸嫣不告而別,我認為一定與你有關。」南諾塵毫不客氣地臆測。
「你的情婦不見了,應該請警察幫尋找,而不是來找我,我跟聶芸嫣沒有私交,她怎麼會來我這兒呢?」茱蒂擠出一個興趣缺缺的表情,她覺得自己的演技愈來愈好了。
南諾塵有預感,茱蒂一定與芸嫣的離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他會想辦法讓她說實話的,也許不急于今夜。
×××
聶芸嫣回到她的出生地——台灣台南,住在一幢歷史味道濃厚的小樓。兩層樓的建築物,白色的牆,前頭種了排美麗的風信子。
她向屋主分租了一樓邊間的房間,將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她在房間左面牆上掛了一幅白玉觀音的畫像,清清雅稚。
她的生活里除了蒔花弄卉之外就是閱讀佛經,經文的內容至少可以讓她擁有寧靜,哪怕是暫時的。
一個人的花費並不多,所以她種了些盆栽拿到街上賣,勉強維持簡單的生活。
原來要逃離一個她深愛的男人,除了距離之外還必須讓自己的思想同步釋離對那人的強烈思念。
她想忘懷,反而無計消除,不斷翻上心頭。
這天,她像平常一樣擺了簡單的攤位賣盆栽,一位身材矮胖的男人突然站到她的攤位前。「我一定見過你。」
聶芸嫣由跳舞蘭里抬起頭,這男人她並不覺得眼熟。「我不這麼認為。」
男人小小的眼楮繼續打量她,約莫三分鐘後,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說嘛!我一定見過你。在美國舊金山,要我說得更清楚些嗎?」
聶芸嫣震了一下,盯著面前的男人。男人穿著俗麗的襯衫,用舌尖潤了潤他的唇,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飄進她的鼻腔。
「你不記得我了嗎?四年多前我到舊金山作生意,你和你的邪惡朋友們在飯店‘招纜業務’。本來我想要的女人是你,結果你冷冰冰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只好選擇你的同伴,真是熱情如火的小辣妹,讓我至今回味無窮。」男人在說這一段話時故意提高音量,在這個民風純樸的城市里,想要引起漣漪。
聶芸嫣想要躲開男人的瘋言瘋語,她以最快的速度將盆栽放上推車。
男人一路追隨,不斷用下流的言詞想要激怒她。
要不是聶芸嫣信佛虔誠,否則可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她不回應、不理睬、不抗辯,只是推著車漫無目的沿著街道走。她並不想立刻回家,怕男人知道她的住處後沒完沒了的煩擾她。
「你做我的女人吧!替我暖床,不用這麼辛苦在外頭拋頭露面賣花,賺不了多少錢。」她愈是沉默愈是激起他的征服欲。「你少裝清高,妓女娼婦漂白了也不可能變成白璧無瑕的良家婦女。你若是不依我,我就用強的。」
聶芸嫣推車推得手開始酸麻,只得將推車暫停在路旁喘口氣。
男人持續不饒人地道︰「我買了幾盒威而鋼,沒有一個女人不滿意的,我還不曾玩過像你這麼美的女人,今晚可以試試威哥的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