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刻去向玄哥解釋,告訴他喬烈的事全是你胡謅的,告訴他,你純粹是幻想力太豐富了,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語調提高許多,不怕陸伊人不買帳。
"哇!誰是你的玄哥?叫得這麼熱呼呼的。"伊人又換成雙臂交提于胸前的姿勢。
"你分明是幸災樂禍,恨不得看我的笑話。是啊,我一離開驚鴻樓,杜商商馬上接著就進駐進去,順理成章做個樓主。告訴你,她休想。什麼都要搶現成的,現成的鄭夫人,現成的驚鴻樓,最好別成了現成的母親。"魯心蘭恨透了這一切,所有握在手中的東西,該死的——變成別人的,這股憤恨如何就這樣罷了。
"以你這樣的脾氣怎麼會搞成這樣的局面,你脾氣應該改一改,別老是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你似的。"
"我就是覺得天下人都對不起我。"
"好吧!祝你好運。"手一揮,推開魯心蘭,飛也似的逃得遠遠的。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以策安全。
"阿非、阿非,小舟、小舟,你們躲到哪去了?"伊人雙手圈成喇叭狀,嘶吼著李非和卞小舟的名字。
"大小姐,我們就在你後面。"伊人轉身,近距離接觸到李非的眼神,差點嚇成倒蔥栽。
卞小舟由另一側拉她一把。
"你怎麼比昨天見你時又矮了一寸?"
"是啊!我現在連馬也不能騎了。"
"不要緊,你有救了。早上我到後山玩時,捉到一只奇怪的兔子。"伊人神秘兮兮地瞅著他倆。
"兔子有什麼稀奇,山莊里少說也有好幾家族。"李非不以為然地說。
"兔子是沒啥稀奇,但若是一只矮小的成免,你們認為稀不稀奇?"
"什麼?你是說有兔子和李非一樣一年小一寸?"卞小舟興奮極了,好像變矮小的人是他。
"在哪里哪只兔子?要看看,可憐地難兄難弟。"
"我提回別苑里了。
※※※
三人蹲在小兔子的臨時窩前,仔細的研究它,小兔子不怕陌生人,眼楮圓睜地看著三人。
"以它身形的比例大概剛吃下怪草一年左右;或是已吃到了解藥後在復原當中。"伊人分析道。
"那是前者可能性高或是後者?"卞小舟問。
"先把它作記號,再好好追蹤研究。"
伊人在小兔子的右腿綁了條紅色的緞帶,再把小兔子放回提來的地方,忽地發現,小兔子的家族里還有另一只也是同樣的矮小的成兔,伊人一樣在它的後腿綁了紅緞帶。
"你怎麼知道它們是成免?"李非問。
"很巧的是,這兩只兔子都是生產過的母兔,所以我知道。"伊人一邊喂著幾只兔子吃著胡蘿卜,一邊逗著他們玩。
"也就是說,可以肯定的是李非確是吃了莊里的怪草或怪果子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可以這麼說,而且應該就在這附近。我想搬到離這里較近的別苑,詳細的作紀錄,或許可以找出解藥,解開這道謎咒。"求知欲旺盛的伊人,恨不得立刻有答案。
"那麼中原之行還去不去啊?"李非問。
"本來,我是想試試山莊以外的地方,既然現在可由小兔子身上找到答案,中原暫時先不去。"
"原來你們在這兒。"
三人聞言回首。
"我們正在研究兩只和阿非一樣癥狀的小兔子,運氣好的話應該就快有結果了。"伊人對著後來加入的商商解說重點,手上還忙碌地逗弄著小兔子。
"我也是听紅丫頭說你們往這個方向來了。有件事我想麻煩小舟。"伊人、李非、卞小舟都是她可以推心置月復的對象,為了碧雪的事,讓她和之玄的關系,事情發生了,總要想辦法解決,想要真相大白,除了找到系鈴人之外別無他法。
"什麼事啊?從你的表情看來似乎十分嚴重。"小舟關心地問。
"我想出莊找扎木卿把事情弄明白。"
"碧雪的事?"
商商點點頭,也伸出手逗弄著伊人懷里的小兔子。
"我相信那晚戴著面具,闖入碧雪房里的人不是之玄,而最可疑的人我認為是札木卿。"因為有太多的巧合,同一天夜里扎木卿向李總管借了快馬火速離開鳶尾山莊,這沒有道理,除了畏罪潛逃之外,扎木卿大可光明磊落的離開。
"你出莊尋找,恐怕不要吧,鄭爺一定頭一個反對。"伊人是明白人,雖然她和鄭爺不常接觸,不懂的互動的眼神,很容易作出判斷。
"我知道,所以我想請小舟幫我。"
"不止小舟可以幫你,我也可以,別忘了算我一份。"李非跳到商商身前,痛快地說。
"阿非,不是我扯你後腿,以你現在的身高,連最矮小的小馬都上不了馬鞍,怎麼個幫法?不如好好的守住這兩只小兔子,我來幫商商要實際些。"伊人搶白道,她知道阿非是古道熱腸的人,凡事先想到別人才考慮到自己,她這麼坦白並非話里有著嘲弄阿非矮小的意味,只是直接點出實際"運作"上確有困難。
"是啊!伊人說得有理,你留在這里,認真的作記錄,或許我們找到禮木卿時,你的病也找著藥方了。"卞小舟看出李非的苦惱,知道他正為著自己使不上力而自責,說些話緩和不平之氣。
"哎呀!我不管什麼小兔子,什麼怪病啦,如果好不了就算了,反正就算跟著這兩只兔子跑也未必能找到解藥,你們讓我一人待在小莊里,會把我悶死的。"李非鼓著腮子一臉的不服氣。
"你怎麼這麼孩子氣啊?叫你留下來就留下來,我們山莊是去找人不是去玩耍,這不是開玩笑的,在路上除了要隨時提高外,還要照顧人,礙手礙腳的,萬一因此沒找到人,鄭爺的清譽受損,你賠得起嗎?還是干脆由你來娶碧雪算了。"有的時候,坦白話和失禮活,是一線之隔,伊人這麼說,雖有些失禮,不過一針見血。
說到之玄爺的名譽,非同小可,李非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遂默不作聲。
"你準備不告而別嗎?"卞小舟問商商。
"不!我會告訴他。"
※※※
紫薇苑
之玄不是小氣的人心里也不是真的要同商商鬧別扭,他只是心碎、只是傷心罷了。
兩人平躺在床榻上,各懷心事,靜悄悄的,誰也不曾先打破靜默這種情緒的低潮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最後,之玄決定投降了。
"你听過兩只壁虎的故事嗎?三年前,鴛尾山莊翻修,工人在整土牆時,我曾听他們說過一個故事,傳說以村曾經有一只被木樁釘住身體的雌壁虎被困在牆縫里,那只雌壁虎整整在里頭被困了一年,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不能移動身體,雌壁虎是如阿活下來的?它吃什麼,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一年來,日復一日都有一只雄壁虎為它帶來食物,從不間斷,這幾天,我常常想到那個故事,然後反省我自己,我覺得我不如那只雄壁虎,我對你不夠好,做得不夠好.卻處處對你索要,希望你付出更多你還不準備給的東西……你能原諒我嗎?"他粗嘎地說。
她的淚在眼眶打轉,她早已想作戰,只是害怕,怕被拒絕,怕被譏諷。
她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他的左手,不需言語,他能了解。
她說了碧雪的事,他听得出神,臉上的表情起伏。
"你相信她說的那些事了嗎?你決定判我什麼罪?"
商商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他布滿傷痕的臉,吐出像絲綢一般的安慰語。"我自始自終都知道一定是碧雪認錯人了,我的夫君高風亮節,不會做出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