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這一切——
是為什麼呢?我的心竟會這樣的痛……
星星點點,從階梯那里閃閃爍爍。有個人影正坐在階梯上,背對著我抽煙,斜斜的影子好像被故意拉長,在台階上分成了快要破碎的幾段。不知為何,不經大腦思考,本能地朝著那人影大聲地喊︰「李——恩——基!」
有一刻,只想呼喚你的名字,僅僅只是你的名字。
人影從階梯站起來,他回過身,面容卻被黑暗遮蔽。然而此時此刻,我卻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聲音。
☆☆☆
「林——小——亞!」
黑暗散去,能依稀靶受到他淺淺的笑意,「下來陪我找寶物吧。」
我搖搖頭,瘋子才會陪他在大深夜尋找不切實際的寶物。
「人不能這麼沒有人性!」
頭發遮住視線,我想對他說「陪你找才是沒人性」,然,月兌口而出的卻是——「嗯,等我一下噢。」
這是我頭一次請求別人「等我」。在以前,那個人總讓我等他,從來沒有一次他會早早站在約會地點等我。而我卻很少對他說,請等我,哪怕就是只等一秒鐘,我也會很開心。那是我害怕,只要一秒我不看著他,他就會跟別人走。
跑下階梯時,鞋底無意識地接觸台階,發出歡快的「嗒嗒」之聲。對,還是錯,已經不再重要,就陪他瘋一晚。而他像個少不經事的孩子,笑著注視我的一舉一動。當我低頭努力幫他尋找階梯上的一切可疑點時,他陡然蹦出一句︰「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女人是誰?」
沒有必要听他的解釋,我也沒有必要去問,于是只有當作沒有听清楚,「寶物,究竟在哪里呢?」我跳下一台階,再跳下一台階,與他保證距離。
而他則繼續靠近,緩緩地說︰「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她約我明天見面。」似乎感覺到我的不搭理,恩基竟然不說話。我回過頭,他卻看著我,「你還是生氣了。」
我一急,跺跺腳,幾滴眼淚竟然急出來,「你是你,我是我。你去見她,跟我有什麼關系。我絕對不會為這種事生氣的!」哪知話一說完,恩基竟然「撲哧」笑了,他眯起眼楮,像一只老謀深算的狐狸,走近我,伸出手指刮走了我不經意間流出的眼淚,「吃醋的女人,表示你很喜歡我。」
我打下他的手,「我,很討厭你!」
☆☆☆
確實很討厭他,總是不停出現在我面前;很是討厭他,每次都是拿我尋開心;很討厭他,讓我差點要忘記我想找的人。
「你啊,就像你的閣樓,又高又小,以為看到全部,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我氣憤地數落他,「就像你的階梯,凹凸不平,脾氣壞,人也壞!」
「小鴨子,來搶親吧。」恩基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但他卻不由分說地將紙條塞進我的手里,「上面是我和她見面的地點、時間,包括你要說的話。你要說的話,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一定要看噢。對了,明天的氣勢嘛,一定要像現在這樣!」
我頓時呆在那里,他則灑月兌地渾然當作不是自己去跳進婚姻的火坑,拍拍我的肩,說些「拜托你」諸如此類的話,接著輕飄飄地離開我的視線。
回過神來,我瞄了一眼紙條,四個大字赫然︰我喜歡你。
「切,我怎麼可能會說這肉麻的話。」紙在手中揉成團,聲音在冷冷的夜里出奇地清晰。然而,最後它的歸宿不是成為明天垃圾中的一員,而是被我塞進口袋里。
很晚呢,寶物也還是沒有找到。我微微嘆口氣。
明天堅決不去搶親,我發誓!
☆☆☆
沒有想到,我竟然真的來搶親了!
當著酒店里的那麼多人,我為了俊朗的身形,柔和的輪廓,鼻子眼楮都是最佳黃金分割比的男人對漂亮的陌生女人大聲說︰「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女人問我為什麼。原先的勇氣消失得一千二淨,我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是他的房客,他是我的房東。」可以明顯感受到,眼皮底下,悠然坐在座位上的恩基,差點要從座位上跌下來。
「他已經是我的人了!」懊惱無比的我再說一句狠話,然後拽起拖累我下水的家伙徑直走出酒店。我想,美麗女人的臉色一定很差。但,這次我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再一次對不停「哈哈」笑著的房東申明。
「我也是認真的。」恩基斂起了笑容,他將我的手放在他手心。
「以後,你的心中不能再有他,只能全心全意地喜歡我。每天定時打掃階梯,每天要燒飯給我吃,以後每一天每一刻,你要陪伴在我身邊。」
「哼!」鼻子里發出不滿的聲音,可是心頭里卻似乎融入了甜甜的蜂蜜。
我,拋棄了過去不快的回憶,決定放下那個人給我的追逐的夢。
決心去嘗試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嘗試去喜歡眼前的這位壞壞的房東。
千真萬確。
我的文白白笨笨小熊餅
文白白是一個狂熱的電腦愛好者,為什麼這樣說呢?是因為他整日整夜地守在電腦旁邊,他的電腦每一個星期重啟一回。而我,是文白白的女朋友,我覺得我的價值遠不如他的電腦。
因此我常常幻想,幻想他與電腦照結婚照時的情景,並且幻想當他的電腦穿上結白的婚紗與他結婚的情景。
結婚,是的,很多蠢笨如我的女子都會在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時想到結婚。但男人都是怕麻煩的動物,而結婚恰恰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我與文白白總是吵架,而每次吵到一半,我總是記不起吵架的原因,這正如我昨晚做的那個夢。
夢里我本來是與文白白一起開心地逛街,可後來就吵了起來,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氣得跑掉,跑呀跑呀,我竟然就想不起來我們是因為什麼吵的架,我為什麼生氣了。
于是,我就在心里喊︰傻瓜文白白,你為什麼不來追我!你應該來追我!你要來追我的!他就真的來了。我看得真切,他穿著藍色長衫和米色外套,一跑起來,敞開的米色外套就擺呀擺的,我不理睬他,向前走,他于是從身後抱住我。
這算是我的小小幸福,因為在現實,他可從來沒有追過我,我們都是倔脾氣的人。所以這又令我無端地痛恨起這個愚笨的男人來。
☆☆☆
我總是覺得,像我們這樣老是忘記爭吵原因的兩個人,才是最適合相處一輩子的。
現在我坐在文白白寬大舒適的沙發里玩文白白的手機,文白白則坐在他的電腦前面。文白白總是用那個我不喜歡的鈴聲,可我不去動它,因為不會用。我沒有說過我是一個不會玩手機的姑娘嗎?
文白白的手機突然在我肚子上振動了起來,麻麻的,還有些癢,這讓我想起陽光購物中介紹的減肥產品。文白白向我伸手,我把響著我不喜歡的鈴聲的手機放在文白白指頭長細而且很白的手里。
是找文白白修理電腦的,文白白喜歡干這件事兒,他喜歡打開電腦的肚子,這兒弄一下,那兒弄一下的。文白白喜歡在听電話的時候滿屋子晃,看看這兒,看看那兒。我有時候會說︰文白白,你晃得我都暈了,停下來吧!他就答應一聲,接著晃。
幣掉了電話,文白白把手機復又丟到我的肚皮上,重回電腦前面。
「文白白,我的老公。」男人們不願意結婚,可他們卻喜歡你叫他們老公。明明是文白白自己的事情為什麼扯到所有男人的頭上?當然,文白白不就是個男人嗎?所以我總是這樣叫他,「文白白,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