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樊贏廣的臉出現在她腦海里,茜儀才開始認真了一點點,意識到這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事。這陣子樊贏廣對自己的喜愛有增無減,她都可以從他眼里看見一些火花,還有一些讓她不敢直視的熱切。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見他時所產生的莫名悸動是怎麼回事,究竟對他是不是愛,茜儀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很喜歡這種被寵愛的感覺。即使她總覺得罪惡,可是真當面對著他的時候,就算是讓他握著自己的手,或是躺在他懷里無聊的玩著成語接龍,氣氛都好得讓她一點也不想去注意時間。
還好她是個有自制力的人,時間-到還是會學灰姑娘,搭著他的車回家,免得自己隔天遲到。
拿了些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里洗了個澡,身上的疲倦感沒那麼沉重,走到鏡子前隨意的披上衣物,無意間看見了頸下靠近衣領邊緣的地方多了幾塊粉色的印記……
她用手觸著那幾塊吻痕,仿佛還可以踫著上頭的熱度。回想起這幾次的相聚,每一次留下的吻痕總比上一次的位置要低,樊贏廣似乎是在測試著她,一面在向她宣告進度,她匆匆用衣領遮去了痕跡。
怎麼一天沒見面,她一回到家就滿腦子都是樊贏廣呢?
身子才一轉,她還想著趁今晚沒有約會,打算收拾浴室里的瓶瓶罐罐,順便打掃一番,哪知道人才一轉身,竟然看見了上頭暗暗的小窗子那兒有一雙眼楮正望著自己……
「啊!」茜儀頓時驚聲尖叫了起來。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底下看到有人在小窗子外偷窺,簡直把她給嚇死了,尤其是她才剛洗完澡!
她立刻奪門而出,但是又不敢走出家門,沖出浴室後,她的手腳仍不停的發抖,看見了放在桌上的手機,她想也不想的就拿了起來,撥了樊贏廣的電話。
*
不曉得自己到底飆得多快,樊贏廣只想立刻到達她身邊。
听見她在電話中哭泣的聲音,他只覺得自己也跟著焦慮了起來,叮嚀她待在屋子里哪里也別去,只怕歹徒還躲在附近,要是她離開了屋子危險性更高。
一路飆車飆到了她的住處,照著她所說的樓層前進,敲了門,只見門一開,出現的是一臉慘白、嚇得不成人樣的江茜儀。
他從來沒見她這麼糟糕過,她臉上就寫著受驚嚇,直到他進門摟住了她,她的身子還在發抖。
「他在窗子那里偷看我……」她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沒事了!」即使樊贏廣氣得想殺人,也沒辦法丟下哭得梨花帶雨的茜儀去尋仇,再說都已經過了半小時,偷窺者不見得還會留在這兒。
「好可怕。」她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她真的嚇得半死。
「我去看看。」最好別讓他逮到那個,要不然他一定會親手把那個人渣給碎尸萬段。
「不要……」他才一走,後頭馬上有人像無尾熊似的抱住他。
「我只是去看看。」
茜儀還是不肯放手,他只得帶著一顆人球進浴室。角落有個小窗子,那窗子是有加鐵窗的,鐵窗沒有被破壞的跡象,所以歹徒應該不是真想爬進屋內,只是地板上濕濕的,而身旁那顆人球正飄散著沐浴乳的香氣……
「你在洗澡是不是?」
她眼楮一眨,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這麼往下猛掉。
「我洗完澡,才看到有眼楮在窗子外面……」
樊贏廣只覺得全身的肌肉一陣緊繃,要是真給他逮到那王八蛋,他一定會痛扁那個人一頓。
可能是感覺到了樊贏廣的怒意,茜儀愈想愈難過,她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就算沒發生什麼意外,可是所受到的驚嚇卻非同小可,這可能一輩子都會在她心里留下陰影。
「沒出意外就好。」看她這麼難過,樊贏廣即使心里再不爽也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我覺得好惡心……」
她的身子可能都被人看光了,心里好氣又不能怎麼樣,事發當時她甚至連追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住在這里沒有警衛,也沒有人管理,這種老舊公寓後頭到處都是違建,踩著人家的遮雨棚、冷氣機,兩三下就可以爬得上來,對你這樣的女孩子來說有多危險,你知道嗎?」樊贏廣忍不住點出了事實。
或許別的女人他不敢打包票,但是會讓那偷窺者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攀在三樓高的地方偷看的女人,肯定身材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尤其這女人是他的現任女朋友!
不行!他不能接受這種事。
「不然怎麼辦?大家都是這樣啊……」
她認識的女孩子如果是獨居的,多半也都只住得起這樣的地方,哪有可能住得起什麼有管理員的高級公寓?她一個月的薪水只怕都不夠付房租,而且在這之前她也沒出過什麼差錯啊!
但是樊贏廣可不想等到她出了差錯才反悔。他冷著臉說道︰「把東西收一收到我那里去!」
「什麼?!」
「先把能搬的都搬到我那里去,不許你繼續待在這地方了!」
第四章
「叩叩叩!」
樊迎廣不耐煩的在浴室外敲著門,茜儀在里頭待了好久都不肯出來,只听見水聲嘩啦啦的響著。
「茜儀!你到底還想在里頭待多久?」
棒了幾分鐘,她才慢吞吞的打開了浴室的門,整個人呈現通紅狀態,身子裹在純白色的浴袍里,更顯出兩種顏色的落差。
「想把皮洗破啊?」他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明知道她是很難過的,被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看光光,那種感覺真的很嘔啊!而且最氣的是,她是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看光,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被看到。
「我……」才講了一個字,一顆大淚珠就跟著滴了下來。
「好了好了!」看到她的眼淚,樊贏廣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馬上伸開雙臂抱住她。「吃過東西了沒?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有時候連樊贏廣都想不透自己怎麼有辦法這樣說話?他總是不停的在哄她,事實上他並沒有損失什麼,或是認真的付出了什麼,就只是幾句話……而這些話是他以前不可能會用的詞句,甚至語氣都帶著濃濃的寵溺。
「不要……」她將臉埋在樊贏廣懷里,一整晚她都沒辦法克制自己的眼淚,一直回想到那一瞬間的驚嚇,她幾乎是一爬出浴室外,腦子里馬上就出現了樊贏廣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為有他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此時此刻,她只想讓樊贏廣緊緊的抱住自己,仿佛只要躲在他懷里,那些不愉快又難堪的記憶就不存在似的。
「你覺得我做菜不好吃嗎?」
「我沒有吃過。」她好不容易才抬起小臉看他。
這一晚她的表情特別的引入愛憐,樊贏廣把她轉了身,輕推著她緩緩的往廚房移動。
「我都還沒跟你介紹這屋子,剛剛那里是浴室,左邊是更衣室,前面那扇門進去是我的書房,另一頭還有兩間客房,陽台外頭有個露台,客廳你已經看過了,現在你站的地方是廚房。」停下了腳步,再轉至她身前吻了她的前額。「這樣你不會迷路吧?」
茜儀吸吸鼻子,對他搖搖頭。
這兒是樊贏廣的單身公寓,看起來很新,她記得前陣子有听過他說搬家的事,所以這地方是他的新居。
「你搬進來幾天而已吧?」
「屋子里還可以聞到裝潢的味道,對吧?」
「嗯。」她點點頭。
那是一種「新」的味道,這屋子里什麼東西都很新。
「我已經打電話去幫你請假了,所以你明天可以睡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