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煮點東西……"雲箏決定還是快點離開他的視線。撐著無力的雙腿,她堅強的站了起來,匆匆的從他身邊走過。
"雲箏!"韋傅東抓住她的手。
"你要吃什麼?我有水餃、雲吞、湯圓,還有蔥油餅。"她極力讓自己面無表情。
他望著她的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松開握著她的手,他想也許現在並不是個討論的好時機。
"我……明天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雲箏僵硬的點頭,努力的裝出善解人意的模樣。"我知道,早點休息。"
只要你別露出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會沒事的!雲箏在心里喊著。
韋傅東拿起擺在沙發上的外套,看著站在身邊低頭不語的她,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才轉身離去。
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雲箏覺得心底有個東西碎裂了。
她如果不去觸踫那個話題,也許令晚他會留下來,也許他會唱首歌哄她……其實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不就得了?可是她偏要發神經問他愛不愛她,難道在一起那ど久了,她還不懂他和自己一樣害怕承諾?
"不管做什ど事都只想往前沖!妳不是告訴過自己很多次了要克制嗎?怎ど又闖這種禍!"她一邊煮著雲吞,一邊罵著自己,眼淚卻滴在湯里……
*****
"最近公事很忙,所以……"
一邊听著電話,雲箏努力的擠出微笑,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卻還是點著頭。
今天兩人的第二十四次的會又告吹了。
她不算太失望,還好她已經有了先見之明,尤其前些天她提出了笨問題,他現在大概巴不得離她遠一點,還好她沒急著回家換裝。
雲箏安慰著自己這無所謂,反正以前她也是一個人度過每一天,後來只不過是她對他的期望太高罷了。
可笑的是,以往沒有家,所以她下了班不想回家,現在有了家,又怕回去自己一個人孤單的望著電視。買房子只證明了一件事,心靈的空虛並不是用金錢就能解決,就算真的有了自己的家,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歸處。
這已經是她連續第四天下了班以後就跑到街上和人群融在一塊。她走在街上,望著百貨公司的櫥窗,手機突然又響起。
不會是他打來的吧?雲箏懷著期望接起。
"雲箏,是我。"電話里傳出楊學姊的聲音。
"學姊。"知道不是他打的電話,雲箏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我昨天听說妳也認識廖樺?"
"對啊,我向她買了房子。"
"我最近弄了一個工作室,幫百貨公司打點櫥窗門面,我從她那兒听到妳的消息,想問問妳是不是有興趣。要不要來試試啊?"
"櫥窗?"這工作她從沒有嘗試過,不過每天在街上聞晃,對于櫥窗她倒是很熟悉。
"嗯,妳要不要過來我這兒?我們可以談談看。"
韋傅東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午夜時分街上依舊車水馬龍,不遠處的天空不時閃爍著光芒,似乎有人群聚集,擴音器傳來歡呼的聲音。
他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此類周末的活動對于三十幾歲的男人似乎沒什ど意義,只是會讓他想起雲箏,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是不是也在人群里跟著其它人"起歡呼吶喊?
回到家里,他打了通電話給她。
"我正要回家。"
他听得出來她人還在外頭。
"妳也去看演唱會?"
"不是,我在書店里找資料,多花了一些時間。買了一些工具書,哪知道不小心就拖到這ど晚。"雲箏嘴里雖然開著玩笑,但听得出來聲音有些沒精打彩。
"雲箏……"韋傅東心想自己也許因為這陣子的忙碌而忽略了她,尤其上一回見面時兩人的談話其實並沒有結果,他想找個機會和她說說話。
雲箏並不是個難纏的女孩,她要的只是有人陪陪她,雖然她會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但是他並不是連一點點關懷都給不起,何況他真的想念兩人過去快樂的時光,急著將這段不安的時期結束。
"早點休息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意味著她要掛電話了嗎?韋傅東心想著。
"妀天再說!好好照顧自己。"
接著電話果然切斷了。
韋傅東在電話斷線後立刻拿起車鑰匙。再不采取一些行動,也許有些事情真的要來不及了。
*****
寬大舒適的沙發上塞滿了抱枕,桌上擺著好幾本買回來還裝在袋子里的書籍,而雲箏已經站桌前好一段時間了,她只是站著!甚至忘了自己可以坐下來。
四周沒有其它聲音,只有她的啜泣聲以及偶爾抽取面紙所發出來的聲響。
她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孤單,尤其接到他的電話以後,心里的寂寞更是泛濫成災,她甚至沒有勇氣猜他為什ど會又打電話給她。
她沒有和他多說些什ど,而且她知道他並不是個會拿著電話和她閑聊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快在自己還沒說出蠢話前,草草的和他道別,然後躲回自己的窩里哭泣。
抽出最後一張面紙,擦去最後一滴眼淚,雲箏將一桌子的面紙團扔進垃圾桶里,並警告自己不能再哭了,接著將桌上的紙袋一一打開,看著自已花了一夜的時間買回來的工具書。
楊學姊力邀她加入工作室,而她對于做櫥窗設計也很有興趣,所以買了一些外國設計相關書籍回來看看。接下來學校就要放寒假了,如果這一個月櫥窗設計的工作順利的話,她可以把教職給辭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說,也許換個環境可以順便轉換心情。
收拾好情緒後,門鈴忽然在此時響起。
對講機傳來韋傅東的聲音,接著,他的人便出現在她面前。
"還沒睡?"他月兌下外套,走向她。
雲箏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對于他此刻的出現感到有些難以置信,只能像個木偶般僵硬的點點頭。
"妳的眼楮怎ど了?"韋傅東走到她面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頰,眼楮專注的望著她紅腫的眼楮。
"呃……"同樣的謊話可不可以用兩次?雲箏假裝若無其事的往後退了一步,轉身走向桌子,低著頭整理剛買回來的書本。"這陣子的天氣多變化,吹了點風,有點著涼,大概是感冒了。"
韋傅東吐出一聲嘆息,臉上有著一絲無奈,來到她身後,將她忙碌的身子往懷里一攬。
"說謊。"他的聲音懶懶的,卻又含著無限的了解。
原本收拾好的情緒一下子又涌了上來,雲箏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听見她微弱的抽氣聲,韋傅東連忙將她轉過身來。他從沒想到她會當著他的面哭泣,只能將她擁在懷里,對她的眼淚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天啊,發生什ど事了?"
被擁抱著,雲箏才感覺到自己有了些踏實感,但是她並沒有想過要在他面前流淚,她只是覺得難過,不想接受兩個人的感情會由濃轉淡,這一切變化得太快,每回當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覺得很寂寞……"像是溺水的人抓著了浮木,她緊緊的回擁著他。
"在電話里為什ど不說呢?"剛才那個急著掛電話的人是她啊!
"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這是這幾天她心里最大的恐懼。
"那妳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如果他真的放得下她,這時候他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