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誰不清楚她們社長大人的腦袋特愛漫游太虛。
「那她是怎麼跟紀爾開扯上關系的?」
「說來還真丟臉,是為了一棵樹。」
「一棵樹?」眾人又是一陣呆愣。
「就是跟她的夢想連在一起的那棵樹啦!」
「你是說那個有著大庭院,然後和小孩在大樹下玩耍的那個夢想嗎?」品儷老是掛在嘴邊的夢早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事了。
「嗯。」美儒聳聳肩。
「然後她要你去跟紀爾開買樹?」沒想到品儷對她那個荒謬的夢會那麼認真,像她們這種年齡的女子,做那種少女型的幻想早已不合時宜。
以蕭家的財勢她是絕對買得起,但是對象是紀爾開行得通嗎?
「那……買得成嗎?」正宜一臉懷疑。
「哪談得成!」美儒的眼楮馬上眯成兩道窄縫。「虧我白跑了他辦公室好幾趟,他那個大忙人還讓我坐了好幾次冷板凳,到頭來白忙一場。」
「像他那樣的男人誰受得了!」茴蘭忍不住說道。
「拜金的女人!」正宜諷刺的說。
「不過他倒是真的長得挺不錯的,要是得倒貼他應該也有人肯吧?」欣喬的工作就是專門捕捉美麗的瞬間,自然也會對美麗的事物加以注意。
「再怎麼說,倒貼一個帥哥也總比花錢買一棵沒用的樹好。」
想到那位滿腦子奇怪思想的社長大人,大家紛紛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
開完了會議時間已是晚上近七點,沒想到一個會議竟然會延長再延長,紀爾開一路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肚子已經傳出陣陣抗議,一推開辦公室的門首先進入眼里的是母親下午帶來的一盒核桃蛋糕,這不禁讓他喜出望外。
匆匆的開了盒蓋,拿了一塊原本就已經切好的蛋糕,不消幾口就吃完了。
他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不曾再嘗過母親親手做的點心飯菜,從父親過世之後,與父親極為恩愛的母親便獨自一人搬到山上的別墅居住,平常也是足不出戶,一開始大家都猜想著大概是傷心過度,想一個人靜靜,所以也不勉強她搬離那里,近來母親又開始活躍起來了,他為母親重拾笑顏而感到十分開心。
他腦子里突然想起了母親今天離去前的話——
這是純女性的聚會,謝絕男性參加。
怎麼台灣近來女權運動擴張得如此迅速,最近女權主義者似乎源源不絕的從他身邊冒出,連母親也加入了那陣營。
眼角突然瞥到那日前來采訪的雜志社所留下的雜志,紀爾開一時好奇的拿起來翻了翻。
現代女性十大疾病、女性理財專業報導、台灣社會問題需要女人站出來、杰出女性企業家專訪、女性夢想實現者、女性創業甘苦談……
幾個標題看過去倒是沒有他所想象的那些風花雪月在上頭,正如那位副社長所說的她們並非三流的小雜志社,也不渲染夸大,內容多朝充實女性自我的方面發展。紀爾開翻過那篇專訪另一位黃金單身漢的頁面,發覺她們在那位先生的工作事業上有很深入的解析,並討論了許多男性在工作上頭和女性的決策差異,最讓人噴飯的是……
黃先生至今未婚,他對于他的擇偶條件和一般男人無異,無非是乖巧溫順、親切可人、隨緣即可,不持強求態度,訪談最末他不免感嘆這種女子難尋。
在相談甚歡的情況底下,記者在此想給黃先生一些建議。
第一、多主動;第二、多外出;第三、多注意一下這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口是女性。
想要尋找那種女性絕非難事,本雜志社就有無數符合此條件之女性,歡迎來電洽詢。
(編者按︰純屬玩笑性質,要當真未嘗不可,但是以黃先生工作為首的態度,在現代想找尋一個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將她放在第二位的,誠屬高難度挑戰。)
紀爾開看到此處不禁大笑出聲。
這本雜志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空洞無聊,隨手拿起了自己的公事包,紀爾開將雜志放入其中。
隨便在路上買了點東西回家,配合著電視上的新聞報導聲音,多金的獨居男人生活里本來就是多少會有幾位紅粉知己相伴,電話聲響起伴隨著嬌軟溫存的引誘,卻燃不起他的熱情。
「我今晚想一個人過。」他冷淡的掛斷電話。
打從他發現自己對于夢中的女子有了超乎自己所想象的認真以後,他便不再與那些交際女伴往來。
也許他真的有些喜歡上那夢中的女子,但……他倒是不確定自己的興頭能持續多久。
打開的公事包露出了雜志的一角,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這類雜志有興趣,也許是無聊驅使,他隨手拿出來翻閱。
直到那個「夢中情人」的標題出現在他眼前,他突然震了一下。
我今天又收到了一個自稱是我夢中情人的人所傳來的e-mail。
我很明白他不是,因為我的夢中情人從未說他會寫e-mail跟我聯絡,而他也沒有提出相關的要點。
前陣子我對「夢中情人」已經失去了信心,便收到一封讀者的e-mail,她告訴我她找到了她的夢中情人,而且現在已經育有兩個孩子了,要我堅持下去,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她。
原來等待夢中情人也是會有好結局,只是我還踫不到。
這不過是一個女性專欄作家所寫的生活專欄,很顯然的夢中情人曾經是他們的話題之一,或是延續的小討論。
原來有人跟他一樣,也曾經夢過一個似有若無的情人。紀爾開將雜志放到一旁,閉起眼楮,開始認真的想起夢中女子的臉。
近來她的影像已不似從前那般模糊,他甚至可以記得夢中的場景,但任他想了再想,就是無法在清醒的時候憶起她的長相,唯一的記憶是她有一雙褐色美眸,總是深情的望著自己。
紀爾開不由得吐出一聲嘆息。
站起身打算進書房再多看幾份公文,以移轉自己一時因想不起「她」而產生的氣餒,順手把剛剛翻過的雜志合上,眼角不經意的看到雜志的幾個小字寫著——歡迎你來信提出你對夢中情人的看法。一旁寫著作者的名字是「蕭品儷」。
叫這名字的應當不多,尤其剛好也姓蕭,這不就跟母親嘴里常掛著的那位鄰居小姐同名同姓嗎?
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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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紀老太太和另一名女子同時驚訝的開口。
「沒錯,就是紀爾開。」正宜沒好氣的說。
「呃……」品儷跟紀老太太互看了一眼。「原來你說上次不願意接受采訪的就是他啊。」
「對啊!」正宜無奈的點頭,隨後用著近乎哀求的語氣對著紀老太太道︰「紀伯母,我們的預告都已經寫了,您的寶貝兒子事前也答應我們,現在他一反悔,我們的雜志眼看就要失信于大眾了。」
「我……這……」紀老太太一副非常同情的神色。
「算了啦,我看紀爾開那種男人是擺明了不會花時間在上頭,我上回光是要跟他談樹的事,就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美儒一想起就不禁要搖頭。
「紀伯母,我們不是要您用母親的身份去逼他接受訪問,只是……」正宜欲言又止的不敢做出太無理的要求。
「如果很為難就不用勉強了,伯母。」品儷知道就算有著母子關系,若要紀老太太去跟紀爾開談,又好像有些太過強人所難。
「不勉強,失信于人是最不好的,他要是已經答應過你們就應該履約,我馬上打電話給他。」紀老太太一點頭,馬上拿出手機來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