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兩人側著身子面對面的躺在床上,沈侃仍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你……」彧君將話打住,咬住自己的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沈侃有些陶醉。
「你想問什麼?」他與她耳鬢廝摩,鼓勵她說出來。
「你會不會……失望?」
「你是指……」他以眼示意。「這個?」
「我不是很有……經驗。」她說得好別扭,事實上她是根本沒經驗,所以才會在他進入的那一刻痛呼出聲,把他嚇了一跳。
沈侃發出低沉的笑聲。
「你笑我!」她故作頑皮的揍了他一拳,但眼楮卻濕潤了,為他的輕佻而感傷。他怎麼可以拿她這麼在意的事開玩笑?她是真的很重視,她不要他負責,這是她自己決定的,但他也不能……
她撇開頭不想看他。
「沒有,沒有。」沈侃笑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與她鼻對鼻的相視,這才發現她眼角有著淚光,心中閃過一陣疼痛。「我很幸運。」他真誠的說,語氣還帶了些憐惜。
「別這樣盯著我看。」彧君感到有點難堪,再度將頭別開,拒絕與他的眼神相觸,防止泄漏自己的感情。
她知道過了那一步他們就再也不能回頭了,可是她並不後悔,她不在乎未來會如何,也不想讓母親的陰影成為兩人間的阻礙。她已經愛上他了,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付出,她相信自己的個性和母親不同,兩人的命運也會不一樣,在來之前她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沈侃無條件的愛上自己,絕對!
但現在她卻輕易的紅了眼眶,只為了他的無心,接下來還會有多少相似的情況?如果她還不能釋懷,那她將拿什麼去贏得他的愛?
「我就是喜歡這樣看著你,你好漂亮。」
她的臉兒刷紅,渾身冒起熱氣。
「別這麼肉麻。」心中的哀愁被他的情話減輕了大半。
「沒辦法,我在戀愛嘛!」
彧君眼楮一亮,「你在戀愛?你承認愛我羅!」
「有你愛我就好了。」他避開她盈滿愛戀的臉。得到了她的人,心中的大石也跟著消失,隨之而起的是心頭滿滿的情感,這不會就是愛吧!他一時還理不清這新奇的感受。
沈侃閃避的眼神看進了彧君眼里卻有了另一種含意,一座剛砌好的愛情城堡突然缺了一個角,在她心頭威脅著要傾倒。她扯扯嘴角,淒然一笑,對他沒有任何的埋怨。
沒想到他對她喜愛的程度僅止于的吸引,也許……他從沒愛過自己吧!
昂心漢與痴情女的故事她從小听到大,但她不認為沈侃這樣就是負心,她也絕不會是那個痴情女,她不願步上母親的後塵,絕不!
又黑又長的睫毛眨了幾下,彧君硬是眨回了自憐自艾的淚水。
不,我不相信!這只是個開始,沈侃只是現在還不愛我,並不表示他以後不會愛上我,我不要和媽媽一樣當愛情的逃兵,我是我,不是個未戰就先投降的膽小表,永遠不是!
沈侃無法忽視他們之間因他的話而產生的暗流,她的沉默令他憂心,他傷害了她嗎?罪惡感漸漸朝他襲來,他有些口干舌燥,干渴的喉嚨擠不出半句真心話,他該怎麼說明自己心中的慌亂呢?他並不想傷害她。
「沈侃。」她唉著他的名。
「嗯?」他咽下不安地回應。
「什麼都別想了,答應我明天把那頭‘怪獸’帶來給我看看,我想看它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她的話中有著偽裝出來的欣悅。
「好,你怕狗嗎?」
「別告訴我那天我是被狗嚇昏的。」她頑皮的推推他。
「這恐怕是真的。」
「哦!我真蠢。」她埋進他懷里。
沈侃揉揉她的發,輕聲的說︰「你是我心中最可愛的小笨蛋。」
???
一陣尖銳的驚叫聲傳來,沈侃知道完了。
她一定以為塔可只是只普通的玩賞犬,可是真正看到它才知道它的巨大,對他來說塔可的體型並不會造成什麼驚駭的效果,但如果她知道它跳起來的高度和一般人差不多高,她肯定又要昏倒了。
沈侃咕噥幾聲,朝彧君大叫的方向走去。但當他到達目的地之後看到的景象,卻讓他瞪大了眼楮。
他們兩個正興奮的倒在地上玩摔角呢!彧君開心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害怕得快要昏倒的人。
「塔可,快起來,你想把她壓死啊!」沈侃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以凶惡的語氣對愛犬吼叫。
彧君倒是沒對他的口吻多加注意,她的目光全在這只大狗身上。
「沈侃,它好可愛,我居然是被它嚇昏的,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會被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嚇昏。」
小東西?塔可哪里很小來著?
沈侃奇怪的看著這個笑得十分燦爛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別的女孩就沒有這種感覺?
「塔可,塔可。」她不斷練習叫著塔可的名字。「為什麼你叫它章魚?」因為塔可的發音正好就是日語章魚的意思。
「它小的時候很喜歡玩一只章魚玩偶,所以我爺爺才叫它章魚。」沈侃拍拍塔可的頭,而且還刻意加重了幾分力道。
塔可不悅地哼著,瞪了他一眼又跑到彧君身邊,不理會自己的主人。
「你看,它喜歡我。」塔可撒嬌的往她身上撲去。
「它是我的愛犬,當然知道主人的喜好。」沈侃看見塔可的大掌即將沾上她的前胸,連忙厲聲喊道︰「塔可!」
塔可立刻乖乖的不敢再造次。
愛犬?那她算不算得上是他的愛人?「沒關系,我喜歡跟他玩。」她溫柔的拍撫塔可,眼里有著一絲黯然。
沈侃突然有了想把塔可關進車庫里的沖動,不喜歡彧君把注意力全擺在他的狗身上,他才是這只狗的主人哪!為了不跟狗一般見識,他只能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玩鬧。
塔可跑回車庫里餃來木棒,不顧主人伸出的大手,將棒子交給了新認識的美人。
彧君接過那根有著許多咬痕的棒子,不知道它要自己做什麼。
沈侃遇上她投過來的求助眼光,無奈的答道︰「它想跟你玩‘你丟我撿’。」
「它會嗎?」她不敢相信的問道,因為她一向認為要教好小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尤其塔可還是只大狗。
「汪!汪!」塔可叫道。
彧君笑得好開心,「它說它會。」
她嘗試著把棒子丟出去,塔可馬上飛奔去將它撿了回來。
彧君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親熱的模模他的頭贊美塔可的聰穎。「哇!你真厲害,來,再一次。」她再度將棒子擲出。
沈侃只能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玩,塔可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讓他心里老大不舒服,但他忍住了,跟一只狗吃醋實在有失顏面,他決定先進屋里,讓他們好好玩個過癮,也想看看那個小笨蛋沒有他是否還能玩得這麼開心。
「我先進去了,你們要小心點,彧君,別把棒子往池里扔,才剛下過雨,游泳池周圍很滑,小心一點。」他交代著。
「好,你去吧!」她頭也不回的應道。
沈侃對于自己的魅力猶不及一條狗感到有點生氣,沒再說什麼就進了屋里。
彧君和塔可玩著,但一顆心卻系在沈侃身上,他高大的身材一消失,周邊便讓人覺得空空蕩蕩的,但她沒有表現出來,抑住了想回頭尋找他的沖動,怕他會發現自己是這麼的依戀他。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被自己嚇得落荒而逃吧!
他們認識才不過短短的一個半月,這樣的發展是她始料未及的,剛開始他的確是騙了她,自己的愚蠢至今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想搖頭,這年頭會相信他那蹙腳故事的可能只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