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站在門外含笑看著她。
還來不及說什麼,老人已經先發制人的問了她好幾個問題,連人都進了屋內。
「你就是楊小姐吧?吃飯了沒?一切都還好嗎?」
「您是……」楊盈柔怯生生的問。
「我是士飛的父親。」
程大宇用一雙睿智的眼楮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把她看了個清楚。
楊盈柔一知道他是程士飛的父親,神色立刻慌張起來。他是來看程士飛的情婦嗎?一對沒有結婚的男女共同居住在一個屋檐下,本來就會引人側目,更何況她不過是程士飛養的人,地位是那麼卑下,她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他父親呢?
「別緊張,丫頭,我是來看你的。」程大宇看出她的不安,出言安撫她。
面對程大宇那雙似乎什麼都知道的眼楮,她感覺自己更加脆弱。她該怎麼稱呼他?
「您好。」她選擇了一個含糊的問候來化解自己的尷尬。反正她要走了,以後再也沒機會見面了,所以不必太過煩惱這個問題,就這麼稱呼吧!
「肚子還看不出來,寶寶才兩個多月,再過一陣子大概就看得出來了。」程大宇歡喜的看著準媳婦的肚子。「士飛說婚禮就訂在下個星期,禮服選了沒?」
他要結婚!是和她嗎?她驚訝的想。寶寶?難不成她……懷孕了,所以士飛才……
「你現在身體不比從前了,平時就得小心點,我可是第一次當爺爺,我們程氏企業將來就交給你肚子里的小繼承人打理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多休息,知道嗎?」程大宇不停的叮嚀楊盈柔需要注意的事項。「士飛的媽生他的時候就是因為身子骨太差,結果難產去世,你可得小心注意些!我一定幫你找最好的醫生,明天我就要士飛陪你去檢查。」
他不停地說著,但楊盈柔完全听不進他的話。
她懷孕了,她的手下意識的模模寶寶生長的地方,不敢相信她體內正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
程大宇見她不說話,又開心的說個不停。
「別擔心,生男生女都無所謂,我可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啊,丫頭,你長得可真是標致,難怪我們家那個怪孩子會看上你,不過咱們家士飛也是一表人才,多少名門閨秀想和士飛攀上關系,士飛都一點也不領情。看上了你這塊寶是士飛的福氣,能制伏士飛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你特別的地方,果然,士飛說只要看你一眼,想討厭你都有困難真是一點也不假。嘖嘖,瞧你,天生就是一臉討人喜歡的模樣。」程大宇對這個媳婦兒可是越看越滿意。
他看了一眼滿桌原封不動的飯菜。
「你還沒吃飯啊?!看我胡涂的,來,快點吃,我一心想見見兒媳婦,耽誤了你吃飯。」
「沒有,沒有。」
「啊。我也該走了。」程大宇低頭看了一下表。「來,這是士飛他母親的項鏈,現在是你的了,就算是我和他媽送你的見面禮。」
他由口袋里掏出一個絨布盒子,打開展示在楊盈柔的面前,鑽石燦爛奪目的光芒令她不敢直視。
「太美了,我……」我收受不起。
但她沒說出口,不忍心讓這位年老的長者失望,任他將禮物塞進她手中。
看著老人愉悅的模樣,他或許是在為自己將有一個小孫子而感到快樂吧!而這個小寶寶又正好在楊盈柔的肚子里孕育著,所以他才對她這麼好吧!否則以她現在的身分,程大宇根本沒必要對她那麼好,她悲傷的想。
至于程士飛的態度之所以會有那麼大的轉變,主要也是因為她有了他的孩子,難怪他前一刻還怒氣沖沖,下一刻卻馬上換了張溫柔多情的臉,這全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他甚至願意放棄多彩多姿的單身生活,迎娶他的玩物。他對她幾乎連一絲愛意也沒有,但卻要和她結婚,連日期都決定好了,只是他「忘了」告訴另一位當事人。
他大概晚上要告訴她的就是這件事吧!他是因為她體內有了他的孩子,才委屈自己和她結婚的,他不是因為愛她,而是為了孩子。
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難不成他要告訴她——「為了孩子,我不得不娶你,所以我們結婚吧!」
這比趕她走更令她傷心。
他從沒說過他愛她,老是說他喜歡她,如果他曾說過他愛她,她或許還會留下來,但……他沒有。
如果她因為孩子而嫁給他,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她不難想像他會怎麼對她。
程大宇看見楊盈柔臉色不對勁,心想她大概是累了。他來看準媳婦的目的已經達成,也沒理由賴著不走了。一看到楊盈柔他就明白,她和士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楊盈柔不但長得漂亮,氣質更是一流,尤其她天生有一種讓人想好好保護她的感覺,而士飛又是個專制且獨斷的男人,配上這個小美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臉色不太好,太累了嗎?」
楊盈柔慘淡一笑,「我只是還不習慣當孕婦。」
程大宇開懷大笑,「好好歇著,我也得走了,我一听士飛說他要結婚就推掉會議趕了過來,公司還有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呢!」
「那就不送了。」她客氣地說。
「沒關系,你去休息吧,我自個兒走就行了。」他揮手要楊盈柔不必送他。
望著程大宇邁著穩健的步伐離去,楊盈柔回過神,立即回房間,拿起紙筆留了一張字條給程士飛。原本她想不告而別的,如今手中多了一條項鏈,只有草草交代幾句,將它留給未來的程家大少女乃女乃。
她將程大宇送給她的項鏈放入絨布盒里,用它壓著字條,毅然決然的提起行囊離開程士飛的公寓,也離開程士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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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士飛即將迎娶楊盈柔的消息迅速的在程氏企業中傳開,程氏旗下的幾間公司更是貼起了紅紙,向所有的員工宣告這個好消息,連宇翔也不例外。
馮筱玲看著紅紙上寫的字,只覺仿佛跌入了地獄。
方總經理笑得合不攏嘴,宇翔等于是楊盈柔的娘家,所以他比當事人還興奮上好幾倍,同時暗中慶幸還好董事長不是只想和楊盈柔玩玩,否則他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佳偶。」他高興的逢人就說個不停。
馮筱玲避開了所有的人,她不能忍受他們對這件喜事的期盼,甚至不願听到別人提到這件美事。她向公司請了假,獨自開車到程士飛的公寓樓下守著。
她曾不止一次的開車尾隨程士飛來到這里,而楊盈柔卻住在里面,為什麼她老是要搶走自己喜歡的人?從以前的關漢年到現在的程士飛,還有其他數不清的男人,大家都喜歡她。馮筱玲不懂,她有的只是美貌,她沒有頭腦,什麼都得靠自己幫她,而自己卻蠢得幫她進宇翔,笨得讓程士飛認識了她,呆得眼睜睜看著她就要和自己心愛的人進了禮堂。
「楊盈柔,你該死,你不該搶走我的男人,你不該搶走他的。」她坐在車里喃喃自語。「說什麼不喜歡他,現在卻要嫁給他了,你這個騙子,還說了一大堆惡心的話來鼓勵我,但是你卻背著我和他同居,你該死,你該死。」
楊盈柔由大廈內走出來,手中還提著一個小背包,她的東西全部在里頭了,程士飛買給她的那些衣服、首飾她一樣也沒拿,連他存在她戶頭里的錢也分毫未少,所有的存簿、印章,她都留在公寓里了,她要他知道她不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至于為的是什麼,就讓他去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