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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遺忘 第18頁

作者︰連亞麗

「程士飛,我一再勸告你別動她歪腦筋,你就是不听是嗎?小柔是個好女孩,她值得讓人好好疼愛,但你絕不會是那個人,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好好愛她一輩子的男人,而不是你這種只會逢場作戲的浪蕩子。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對她失去了興趣決定離開她,這對她會是多大的傷害?你當然不在乎,因為分手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消給她一筆錢,讓她用金錢撫平傷痛就行了不是嗎?但她不是你以往所接觸的那種女人,她——」

「听起來你很了解她!你憑什麼認定她是哪種人,又憑什麼認為她不會以金錢撫平傷痛?更何況我和她之間會有什麼傷痛,只不過是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各取所需罷了。」程士飛無情的打斷他的話。

「你會這麼說更代表你對她的不了解。」

「了解她有個屁用?只要在床上能彼此‘了解’就夠了,袒裎相見更容易加深彼此的認識。」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沒听過她抱怨。」

「她值得你娶她。」

「要是每個和我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我都得娶,那我不知重婚幾百次了。」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石尚驊信誓旦旦的說,他的表情堅決得令程士飛不敢直視,但程士飛還是倔強的不願接受他的勸告。

*)

接下來的日子程士飛總是非常忙碌,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陪在楊盈柔身邊了,甚至有時他還會一連好幾天都不回去,只找了一個歐巴桑做飯給楊盈柔吃,幫她整理家務、打打雜,楊盈柔甚至懷疑那個歐巴桑是來監視她的。程士飛不準她出門,她只能每天待在這六十幾坪的監獄中,等待唯一能陪伴她出門的程士飛回來。但他近來又因為得到了一件大案子,成功的為公司賺進一筆可觀的利潤,使他父親對他的能力有了極大的評價,正逐一讓他接手所有程氏旗下的企業。這份肯定使程士飛更加忙碌,尤其這段交接時期,什麼事都得學習,而一向工作賣力的程士飛更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楊盈柔近來見到他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他總是累得沒幾頓好睡,所以她根本不敢吵他,甚至不太敢接近他,免得又消耗他的「體力」,但盡避她已經盡量躲他了,他還是自顧自地為所欲為。

石尚驊的話給程士飛帶來了一股龐大的威脅,他擔心只要自己一松手,楊盈柔就會投向石尚驊的懷抱。石尚驊對小柔的關心明顯超過同事間該有的情誼,石尚驊絕不會在乎楊盈柔是否有過什麼見不得人的過去,即使她曾跟過他,石尚驊還是會敞開雙手接納她的。

再加上小柔可能根本就不愛他,他們之所以會在一起,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要她,不管她曾如何抵抗過,他還是達到了目的,而小柔從頭到尾不曾有過要求名分的言行、處處表現出她什麼都不要的態度,甚至幾度要求離去,還說她會忘掉這一切,不就擺明了她一離開就會投入石尚驊的懷抱嗎?

程士平一向是個不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邊的人,以前和他交往的那群鶯鶯燕燕每當水乳交融、春心蕩漾之時,這句話往往就很輕易地說出口了,但和小柔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不提對他的感覺,好歹他也曾告訴過她他喜歡她了,但她卻什麼表示也沒有,甚至相處至今都已經快兩個月了,她竟然從沒喊過他的名字。

大概是因為她很少說話的緣故吧!據打掃的歐巴桑說平日小柔總是一個人呆呆的看著窗外,一句話也不說——

「程先生,你那麼有錢,干脆買只小貓或小狽陪楊小姐,她每天關在屋子里,什麼話也不說,遲早會悶出病來。」歐巴桑的建議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他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七點了,收拾了東西,便急急忙忙的想回去陪小柔,連程士飛都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曾幾何時,她在他心中佔了這麼重的分量,而自己卻不自覺。

他有點像賭氣似的硬是把收拾的動作拖延了許久,但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沒有人會帶東西給小柔吃,自己又曾答應要陪她去吃飯,他便又加緊了腳步。

*)

楊盈柔一听見母親的聲音,眼淚便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辦法完整的說完。

「小柔,是你嗎?」彼端著急的聲音傳來,而她卻已泣不成聲。

「我好想你。」她終于道出了她的思念。

「傻孩子,想媽媽可以回來看我啊!」

「嗯,是啊。」她收起泛濫的眼淚。

「你換了住的地方?」

「嗯。」

「難怪我前一陣子打電話找不到你。」

「有什麼事嗎?」

「沒有,怕你擔心媽媽。」謝依明笑著說。

「你一直都是那麼令人擔心。」

楊盈柔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父親是個不得意的畫家,任職于國中當美術老師,而母親則是同一所國中的英文老師。謝依明一見到小柔的父親便深深的為他的才氣所傾倒,進而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他;沒想到嫁給他之後才發現他的真面目,他不但酗酒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常常一有不如意便毆打妻女,直到楊盈柔十五歲時,他因酒後駕車出車禍而去世,她們母女才得以逃過被虐待的命運。

謝依明一向活在丈夫的陰影中,自從父親死後楊盈柔便挑起照顧母親的責任,直到謝依明從傷痛中恢復。她要小柔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不願這麼一個嬌美的孩子埋沒在鄉村里,小柔聰明美麗,除了上大學以外,一定也有一條屬于她的路。謝依明振作起精神,硬是要小柔離開自己去外面闖一闖,還不許小柔常回來看她,免得她又會開始依賴女兒。

「我是母親,應該是我要擔心我的好女兒才對。」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楊盈柔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她總不能告訴媽媽,她現在過得很好,什麼都不必做,每個月自然有人會給她一筆優渥的酬勞,只是她的工作是見不得人的——情婦。

「有沒有男朋友啊?」

「男朋友?沒有,還沒有交到知心的男朋友。」程士飛嗎?他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只不過是他的情婦,他發泄的工具。「沒有人要我。」

一只手溫柔的抹掉她臉上的淚,程士飛在她講電話的時候回來了,正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他一回到家,便發現她曲身窩在電話旁,更令他驚訝的是她竟然淚流滿面,唯一听到的一句話是——「沒有人要我。」

楊盈柔像是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支支吾吾的和母親聊了幾句後便掛了電話。

「是誰?」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她低頭不語。近日來他因公事繁重,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疲倦不堪的回來,沉重的壓力使得他的脾氣變得更暴躁,不時可以听見書房里傳來他的怒吼,而她也識趣的不敢惹他,面對他無理取鬧的責怪也盡量忍了下來,她不敢告訴他,她打了電話回家。

「我想知道你剛才是和誰講電話,回答我。」他變得好生氣,像一只失控的野獸。「我才疏忽了你幾天,你就去找小白臉了,是不是?你這麼耐不住寂寞啊!一定要人每天陪著你才行,是不是?」

他的手指像鐵鉤一樣扣住她細女敕的手臂。

「是石尚驊嗎?你還對他舊情難忘?你只說對了一句,沒有人會要你,只要是我程士飛用過的東西是沒有人會要的,你不過是個被我玩過的女人,休想有誰還會把你當寶看,你別作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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