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左寧大放厥詞,白幔卻認為十分有理,猛點頭。
東方及很壞,卻是揪住她的心扉。
所以她也該壞,這樣才能回整東方及。
「謝謝妳啊,每回跟妳說完話後,我就勇氣百倍、戰力十足。」白幔心有計量,她現在要主動出擊,不能老是處于挨打的地位。
左寧拍拍她的肩膀,鼓勵她道︰「我知道誰都欺負不了妳,若有二愣子真敢與妳為敵,妳也一定可以收拾他們的,我相信妳!」
「沒錯!」白幔拱手答謝好友的贊許,也用笑容表示她又恢復「精力十足」的模樣了。「誰欺負我,誰就要受到教訓,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所以東方及,你就納命來吧!
第六章
白幔乘坐馬車,朝晴光縣境內而去,目的地是「美人樓」。
「露水姻緣多麼有趣呀,難怪會玩不厭、玩不膩……」白幔坐在馬車里,神情滿是嘲諷,嘴巴不斷叨念著對東方及的評價。在搜集了東方及的底細後、在與好友左寧對談之後,她決定主動出擊了。
既然東方及對「美人樓」里的美人念念不忘,那麼她就去拜訪鳳姑娘。一來見識見識鳳姑娘的能耐到底有多強;二來想辦法說服或買通鳳姑娘,而後藉由她來控制住東方及,為她所用。
白幔怎樣都不會承認,她想見鳳姑娘的真正原因,其實是想「比較」對方到底強她多少?
鈴鈴當∼∼鈴鈴當∼∼鈴鈴鈴鈴當∼∼
馬夫才將馬車駛進晴光縣城內,隱約就听見風中傳送來清脆但又詭異的響鈴聲。
「有道士嗎?」車廂里的白幔听見了詭譎的聲響,剎那間以為有人在晴光縣做大型法事。
「稟告公子,並沒有看見祈福法會,也沒瞧見搖鈴之人。」馬夫回首向車廂里的主子報告著。「而且好奇怪,咱們進城後,見到的百姓沒幾個。方才我叫了叫跟我擦身而過的路人,可他們卻只是傻呼呼地往前走,完全不理會我。」
「怎麼回事?」白幔探頭出來瞧瞧。
「而且……這響鈴聲,怎麼愈听愈奇怪……」馬夫的眼皮愈來愈覺沉重。
「停車!停車!」白幔忽然叫道。
「迂∼∼」馬夫驚醒,連忙拉住韁繩。
「嘶∼∼」駿馬嘶鳴一聲後,咚咚咚地停下腳步來。
「有點怪怪的……」白幔緊抓住車廂門,她已嗅到愈來愈清楚的詭譎氣氛。視線朝右一看,發現街道的盡頭處似乎有兩排穿著黑色衣袍、散著長發的高壯漢子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且個個低著頭,專注地盯著手中造型奇特的搖鈴。
那清脆中帶著魔魅的鈴聲就是這一群黑衣漢子搖出來的。
「是這群黑衣人嚇跑百姓的吧?」白幔蹙眉,而且這鈴聲真的愈听愈詭異,似會穿腦,她的思緒竟有些空茫,產生了混沌渺幻之感。
「你是白幔公子?」一聲清冷到像是冰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
嘩!白幔差點從馬車上跌下來。這人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太不可思議了!她怎麼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呢?僅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她身旁了。
「我……我……」[我不是白幔公子。]白幔為保安全,想回答不是,但不知為什麼,嘴巴卻答道︰「沒錯,我是白幔公子。」
「很好。」清冷的嗓音听來很滿意。
「好……」好什麼?白幔想發脾氣、想罵人,卻罵不出口。
「我是西夙。」嗓音飄飄渺渺地介紹自己,虛無的嗓音令人悚然。
白幔努力地將目光定在西夙的臉上,西夙的臉孔……幽晃晃的。該怎麼形容他的長相呢?那是一種妖美,令她的心怦動得好厲害,而且神智也愈來愈朦朧。
「苗疆……你……你來自苗疆……」白幔得好努力、好努力才能讓意識與嘴巴說出來的話合而為一。
西夙聞言,帶紫的深瞳閃爍著奇光。「你挺聰明的,也頗具知識,看得出我的來歷,不愧是出身自『白瀟館』。」
「你知道我來自『白瀟館』,那……那你也知道是我大哥告訴我苗疆的故事和神奇人士的身分──唔!」白幔硬是咬住下唇,糟糕,她怎麼能夠說出哥哥的名字來?她居然就這樣把秘密給吐露出來了?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思,就這麼被誘惑著道出了實言!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這樣?
西夙幽渺的嗓音又高高低低地傳出,道︰「我知道白戲牆在苗疆頗有勢力,若有機會,在下也想見他一面。」
「不能見,走……要走……我要走……我得離開……」白幔嗅到危險,一直想逃,可是身子卻動不了,像被制約住了般。
「好,咱們走。」西夙接續著她的話。若能掌握到白幔,也等于控制住「白瀟館」與白戲牆。「白幔公子,我牽你,下車吧。」
「……不要。」嘴巴回道,但身子卻控制不住地想移動,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白幔硬是轉頭要叫馬夫出手救她,但好不容易把頭轉過去,卻看見馬夫竟在呼呼大睡。「你怎麼……你怎麼睡著了……」
「白幔公子要不要也睡上一覺?」
「……要。」她答要,她嘴巴竟答要?!而且眼皮還愈來愈重、愈來愈重,就要閉上了。「你是不是在使用巫術?」她腦子閃過一道靈光,強撐開眼皮。站在西夙後方那兩排黑衣人的鈴聲肯定有問題!在苗疆一帶,除了有擅長使毒的族群外,也有一群懂得使巫術之人。
西夙不答腔,趨前準備要拉起他的手。「在下牽你走。」
「白幔的手巫師不可以隨意踫觸喔!」
含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西夙伸出去的手立刻又收了回來。
西夙回身,見到一名氣質非凡的俊挺男子,立刻示意隨從搖鈴。
啪啪啪!
電光石火間,二十名隨從突然定住不動,手中的鈴聲根本搖不起來,他們通通被點住穴道了。
西夙眼一瞇,道︰「你是個高手。」能在眨眼間制住他人馬的高手屈指可數,而且迷魂鈴也對付不了他。
東方及回道︰「不敢當,只是白幔公子不能被你帶走,你得打消挾持他的主意,走吧。」
「好,今天敝人就先退一步,往後若有機會,咱們再來叨磋叨磋。」西夙飛快地掠向隨從,一個一個解開穴道,讓黑衣人可以行動自如。
西夙極識時務,清楚能對付迷魂鈴者絕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對方無法漠視的氣息也讓西夙打起退堂鼓。現下明著對打,他絕無勝算。
「你走吧,不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東方及也不再咄咄逼人,擔心會引出狗急跳牆之舉。既然已確定西夙現身中原,而且也真要對付白幔,他往後就好做事許多。
「撤!」命令一下,二十名隨從立刻轉身,疾步離去,很快地便消失在市集里。
沒有詭異巫術籠罩的街道,空氣波動也開始變得和平。
白幔怔怔地站在馬車邊,回不了神,眨著眼皮、再眨著,眼前的俊容是東方及?是他嗎?還是神智昏亂下的幻夢影像呢?
「啊!」白幔想動,但一個踉蹌,差點摔成狗吃屎,是一只手臂摟住了她。
白幔靠在一具溫暖的胸膛上,緩緩呼息著,腦子里的混沌感正在消褪中,但東方及的氣息卻愈來愈清晰,她甚至還听見了他的聲音──
「迷魂香、迷魂鈴,一在北苗疆,一在南苗疆,這兩樣井水不犯河水的恐怖武器,卻因為妳而同時在皇朝里出現了。」東方及對白幔「引戰」的能力已到了拜服的地步。
「你……東方及,你又出現了……」白幔被制約住的心思尚未恢復,再度說出心底話來。每當她遇上危難,他總會適時地出現,這儼然已成為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