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有當細作的本事。」她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還知道要直接拒絕。
「任務不難,很容易實行,只要你被單家人欺負後,立刻回報我,這樣就行了。」一旦欺奴之事傳出,「單家堡」就再沒資格爭取「仁義王」。
她怔了下,旋即搖首,道︰「單家不可能欺負我的,『單家堡』是仁義之堡,不會欺負丫鬟的。」她記得「單家堡」的洪仲管家很自豪「單家堡」的仁義心。
「不,你絕對會被欺凌。我不是說了,『單家堡』所做的仁義之事只是在沽名釣譽罷了,狐狸尾巴很快就會顯露出來的,一旦單家露出了真面目,你就指控單家的惡行。只要揭穿了單家的假仁假義,到時你不僅可以正大光明地離開單家、得到自由,還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酬謝金,很簡單的。」
江淘兒睇著他,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我懂了。」
「很好,你答應了。」
「我是說我懂了,不是答應。我懂你為何篤定單家會欺負丫鬟了?」食指掙開他的手掌,又朝著他的鼻子指過去。「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來陷害單家?你要我羅織被單家欺負的戲碼好謀害單家,對不對?」
厲眸一眯,她的反應與他的預想大相逕庭。這丫頭如果怕死,在被挾持以及听到豐厚的交換條件後,理應欣然同意合作才對,可她卻處處護衛著「單家堡」。
「你想要我虛構故事好毀損『單家堡』的名譽,對不對?」她低吼,螓首不斷搖著。「你不會得逞的,我不會背叛『單家堡』的!單家主子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我違背公理正義陷害單家,我做不到!況且我若答應了,一定會遭受到天譴的,而你這位唆使人若不趕快懸崖勒馬,也會不得善終的。不得善終耶,你難道不害怕嗎?真奇怪,你明明長相俊逸、氣質高貴,怎麼會想出這種惡毒手段來陷害單家呢?真是不可思議——」
「夠了!」他阻斷她的叨絮。她不僅不同意配合,反倒還訓誡起他來,膽子忒大!「做?不做?直接回答我!」
「當然不做!」
他斂眼,緩緩問道︰「你想到後果沒有?」
「後果?什麼後果?」江淘兒忽地靈光一閃,回道︰「有,我想到後果了!如果背叛『單家堡』,我一定會很淒慘,所以,我返回單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單太爺報告今日之事,請他要小心防範你們『殷家莊』的陰謀詭計!」
聞言,殷願面無表情。這妮子知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直接在他面前說要回單家告狀,她不要性命了嗎?
「你怎麼了?神情好嚴肅喔!」她看著他詭異的神情,猜測道︰「你是不是後悔了?真好,你應該後悔的,畢竟陷害忠良可是會有報應的,所以還是懸崖勒馬吧!其實只要你不陷害單家,就會被饒恕的!」
他的眉心慢慢皺起。他該下重手了,但,卻殺不了她。
此姝是呆還是傻?
她所展現出來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個怕死之人。
莫非地支密探的情報有誤?
「你願意收回方才的陰謀了嗎?」她萬分期盼地瞅著他瞧。
「閉嘴!」
「臉皮真薄!」江淘兒為他嘆道︰「瞧你儀表堂堂的,在殷家該是主子之類的人物,高高在上的主子無法接受旁人的指點,這點我明了,可是忠言逆耳這話你也該讀過,所以分辨是非是必要的,即便你覺得被指導很沒面子,但還是要請你謹言慎行,別做壞事,否則小心會下地獄——」
「閉嘴!」磁音更沉了。
「呃!」她心一緊,終于有些畏懼,不敢再多言。
殷願睇著她,一字一字地命令道︰「你,給我躺下,仔仔細細考慮我要你當細作之事。明早,我來听你的答案。」撂下警告後,他不再逗留,轉身就走。
殷願的步伐飛快。得快些離開寢室,否則他擔心會錯手殺死她!地支密探的查探到底出了什麼錯?他得好好盤問一番。
砰!門板闔上。
四周一片靜寧,完全無聲了。許久後,江淘兒才慢慢躺下來,蓋好棉被,望著紫色床帳,發呆。
她睜著眼,眼皮一瞬也不瞬的,漸漸地,視線模糊了,神智也渙散了。
「他還是要我考慮當細作之事,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呢?不同意就不同意,我不能、不會、更不該背叛恩人呀!呵∼∼」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揉揉困極的雙眼。瞄了眼窗外,室內燈火通明,外頭天色卻是闇黑的,畢竟現在是睡覺時刻。「呵∼∼」濃濃睡意讓她又打了個呵欠。
「好想睡……好……喔……我是要好好睡上一覺了,肯定是掃地掃得太累了,才會作惡夢……是的,全是夢,我只是在作惡夢罷了,夢醒後就沒事了……什麼『殷家莊』、什麼細作、什麼怕死……通通都是夢境……宛若金童仙子般的公子爺,心地不會如此陰險的……對啊……只是在作夢……這只是夢境一場……醒了,就沒事了……」
呼嚕嚕……呼嚕嚕……睡吧,閉上眼,靜靜地睡吧,睡醒後就沒事了……
沒事的……
第二章
「啊——她她她……她是誰?」一道尖銳的女音在殷願的寢房乍然響起,劃破寧靜的晨光,三雙眼楮驚詫地看著床鋪上的丫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三名女婢按照往例,在清晨時分來到少爺的寢房整理與打掃,不料卻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面——
一名陌生女孩就躺在爺兒的床鋪上睡覺,而且還捂著耳朵!
「好吵!」江淘兒被突如其來的尖叫指控給嚇到驚醒,睜眼,連忙捂耳抵擋尖叫聲。
「她是誰?她怎麼睡在這里?還給我捂著耳?」第二道拔尖而起的指控跟著響起。
江淘兒忍不住坐起身,反問她們。「你們又是誰?呃!」江淘兒話語一頓。明亮的天色讓她把紫色羅帳看得更加清楚,卻也同時讓她心口一涼。「我……我真的是在『殷家莊』,我不是在作夢,昨晚的事情全是真的……」
「你嘀嘀咕咕在講些什麼呀?」第三道嗓音再起,語句里充滿著不可思議。
江淘兒穩了穩心緒後,側首,再問著床邊站著的三名姑娘。「請問你們三位是誰?」
「我才想問你是什麼東西哩!你怎麼會睡在爺兒的床鋪上?我在殷家工作了六年,從十四歲工作到二十歲,每天做事勤快,從不曾被夏管家斥責過,也把少爺服侍得妥妥當當的,但卻不曾躺過爺兒的床!」玫瑰又氣、又急、又哀怨地說著。
「何必廢話這麼多?你就直接問她怎麼會睡在爺兒的床上就行!」杜鵑憤憤不平地迸話。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擁有如此殊榮?一定要逼問出個答案來!「快說!你快給我回話!你怎麼會躺在爺兒的床鋪上?」
江淘兒望著插腰指控的母夜叉,她們……也是丫鬟?「我叫江淘兒,至于為什麼會睡在爺兒的床上?其實我……我也不知道耶!」誠實答道。從黑暗中清醒過來時,她就躺在這張床鋪上了。
「你不知道?!」杏花冷哼,不相信地駁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別假惺惺了!老實招來,你是不是用了什麼妖術,所以才能睡在爺兒的床鋪上!」
「妖術?」江淘兒一怔,倒是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她的確像是中了妖術,才會一睜眼就被變來「殷家莊」。「也許是妖術吧,但使用妖術的肯定不是我,而是『殷家莊』的爺兒,是『殷家莊』的爺兒把我變到這張床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