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心弦強烈震動,他這話……像在許諾似的。
花帖傻了,合上眼楮,但縴腰傳來的溫熱氣息讓她確定她仍被他摟著、護衛著,他的許諾是真實的……
「我原本就不怕死,死了也無所謂,我不怕被殺死,我只怕、只怕……」怕他的守護呀!
他怎麼會守護她?
一個毀滅她的男人卻對她施予援手。方才的御敵在在顯示出他守護她的堅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守護。
「你怕什麼?說。」他蹙眉問。太爺真把她嚇壞了。
「我怕、我怕……」花帖氣息不穩,一會兒擔憂、一會兒害怕、一會兒感動,各種林林總總的極端情緒讓她方寸大亂。
「哇!‘泥土人’是女的耶!」突然有人大叫,她終于露臉了。
「糟糕!」花帖一驚!下意識地要藏到單壁背後去。
「她是花帖,她就是那個花帖!」
來不及躲了!
「果然是花帖!」張掌櫃挑眉,他先前的懷疑是正確的。只是主子與奴婢之間流蕩的氣息會不會太……曖昧了點?
疑問聲又道︰「剛才那名蒙面刺客該不會是‘單家堡’派來殺花帖的吧?」
「有可能!」有人立即附和。
「不對,單壁少爺在此,怎麼會是‘單家堡’派人來殺花帖的?這不合邏輯!」
「可是唯一跟花帖有仇的就是‘單家堡’了,花帖讓‘單家堡’清譽全失,單家要殺她滅口,理由充足!」
「言之有理!」
酒樓里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然而事主兒花帖卻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單壁望著嫣紅的臉蛋,手臂仍然緊緊環住她的腰身。即便她身子狼狽不堪、濕漉骯髒,卻還是充滿著誘惑的力量,也能輕易地擾動著他的心弦,讓他緊抓不放。
原來,他喜歡她。因為喜歡,才願意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也才會用盡一切手段要把她留在身邊。
並且就在花帖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總算確定了自己是多麼的在乎她。
短暫的沉默讓花帖得以慢慢地拉出一絲理智來,視線移至他的手臂,他依舊緊緊地抱著她,仿佛擔心害怕失去她似地緊緊摟抱住她。
「我怕什麼?我不怕死的。但有一事比死還可怕,就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你這回為什麼要護著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想知道。」她終于問出疑問。
單壁未答,沉默著,迎視著她良久、良久。
「為什麼?」她豎起耳朵,完全無視數十對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瞧著他倆。
單壁微張口,慢慢地回道︰「因為愛……」
鏗鏘鏗鏘鏗鏘鏗鏘,。鑼鼓喧天聲忽然傳進酒樓內。
「你說什麼?」花帖好像听見了什麼,但又沒听清楚,蒙蒙渺渺的飄浮靶讓她神智混沌,耳畔全是嗡嗡聲。
鏗鏘鏗鏘鏗鏘鏗鏘∼∼酒樓外敲鑼打鼓聲漸漸靠近,異常的熱鬧聲讓圍聚在「花色房」的客人轉移了注意力。
「外面在吵什麼啊?鑼鼓喧天,還有吼叫聲耶!」
「喜報、喜報……有人在喊喜報!」耳尖者道。
「什麼喜報?」
「說是……‘單家堡’有喜了!」
有喜?「單家有什麼喜?單家有什麼喜事?」酒樓客人開始往東角邊走去,想憑欄探個究竟。
「喜報,喜報啊!‘單家堡’單壁少爺將子下月一日迎娶花帖姑娘為妻!喜報呀,單家有喜了!眾鄉親听著哪,單壁少爺要娶妻了,娶花帖為正妻哪!」報喜聲與鑼鼓聲從「元奎酒樓」旁傳過,一行十八人的陣仗頗大,到處傳散著報喜聲。
「元奎酒樓」內的客人皆面面相覷,對這轉變難以承受。
「單壁少爺要娶花帖?怎麼會這樣?方才酒樓內殺氣沖天,就是要殺花帖的,但轉個眼又听到單壁要迎娶花帖的喜報?!」錯愕的情緒讓眾人慷慨激昂地開始討弘姍。
「我有沒有听錯?單壁要娶妻了,娶的還是花帖?剛剛不是要殺她嗎?」大家伙兒議論紛紛。
「難不成大家通通弄錯了,單家根本沒有要殺她,那名刺客跟單家無關,所以單壁少爺才會傾盡全力保護花帖,因為他所保護的奴婢正是他想娶的妻!」
「太令人震驚了!娶奴為妻?!堂堂單家少爺要娶奴為妻?!」
「下月一日迎親啊!」響徹雲霄的喜報聲雖然離「元奎酒樓」愈來愈遠,卻轉而傳遍整座儷城,並且不斷對外擴散。
花帖听見了,她清楚听見了所謂的喜報。
「娶奴為妻?娶我為妻?我耳背了嗎?」她不敢置信地喃著。一刻前才感受到他的守護,一刻後又听聞他要娶她的消息!雙重震撼襲心,她快承受不住了。
她的世界一片混亂。
「我尚不清楚發生何事。」單壁同樣也弄不懂這忽來的轉變所為何來。太爺一會兒要殺他,一會兒又向外宣告他要娶她,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這一切仍然得在返家後再問。
「你也不清楚?怎麼可能?我不信!」她抖著,不斷地抖著,已弄不清楚是畏寒還是恐懼過度,身子骨抖到仿佛要散開般。
「我不知道,不過返回‘單家堡’後就能弄明白了。」他低聲道,她的抖顫讓他把她抱得更緊。
「返回‘單家堡’?你要帶我返回‘單家堡’?」
「當然。」
「可是……」她躊躇,突然覺得腦子愈來愈沉重。
「我們立刻回去。」
「可是我……我……」眼皮忽地一垂,力氣一失,頓覺前方一片黑。她倏地昏厥過去!
第八章
窗外是條廊道,廊道邊則疏落有致地栽植著各式蘭花,清新香味古雅淡然,悠悠彌漫著,還能透進窗內,讓房間里的主人也得以聞香。
靜謐里,原本只有悅耳的鳥鳴聲,但,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來到窗門外時又停住,須臾後,一道充滿危險的年輕磁音響了起來——
「您還敢來?」口氣里有著不齒。
「老身當然得來探望一下,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呢!」來人推門進入,蒼老的語調倒是輕松得很,絲毫不在乎孫兒的恐嚇口氣。
單壁望著祖父笑盈盈的表情,再道︰「確實是關鍵時刻,您得來瞧瞧花帖是否已死。」
「花帖死了嗎?啊,她怎麼會死了呢?老身听管家回報說你帶她回堡時,她是毫無意識地昏睡著的,沒想到不是昏睡,而是往生了啊?那她是被殺死的還是被嚇死的?」單太爺的眸子精明地轉著。
「夠了!我不信您所派的刺客沒向您回報他並未得手的消息。」磁聲更冷。太爺還真瀟灑,竟有心情跟他瞎扯。
「你很生氣?你怨老身?」
「我只知您心真狠。」
單太爺的臉色忽然凝肅起來。「老身怎會心狠?要殺花帖時,我還告知過你,而你當時也並未阻止,現下臉色這麼難看,不合理,怨老身,更可議。最讓我想不透的是,你怎麼會背著老身去保護花帖的性命呢?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只知道她一旦死去,‘仁義王’的封賜您就別妄想了。」
「原來你是為了保住‘仁義王’的封賜才要阻止刺客殺她啊!唉呀呀,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單壁面無表情了。
「幸好花帖沒被殺死喔!」單太爺陳述最終的結論,討好地一笑。
「總之,我不許這事再發生第二次。」單壁警告著祖父,不然思緒回異于常人的單家老太爺不知又會想出什麼陰謀詭計來了。
「你以為本太爺喜歡殺人嗎?」單太爺沒好氣地為自己辯解著。「老身也不想殺她,當時是急怒攻心,又擔心‘仁義王’之爭處于不利地位,才會氣惱地派出刺客教訓她,但老身有特別交代刺客,只需嚇唬花帖就行,沒真要取她性命。倒是听聞你挺身護衛花帖,酒樓的房客還大肆稱贊你的英雄事跡,這件事你做得極周全,為單家增添了光彩,想必在乎取‘仁義王’的勝算上,咱們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