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殷家莊’又為什麼會介入,去救單家的奴婢呢?」
「……花帖該不會也與‘殷家莊’的公子有曖昧吧?「
「可能喔!花帖就是在這兩家之中周旋,才會搞出這麼大的風波來。」嘖嘖聲不斷,每個人都努力地打探最新發展。
「倒是經過此事後,我忽然發現‘殷家莊’才是真正的仁義之莊呢!殷家下畏懼‘單家堡’的勢力,拼命拯救受難的奴婢,可說是將仁義兩字執行得淋灕盡致啊!」
鄉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其中還出現暗中捧抬「殷家莊」的言論。
「我很懷疑‘單家堡’是否有見不得光的內情,否則怎麼會發生欺奴這麼恐怖的事情?‘單家堡’真有資格成為‘仁義王’嗎?」有人乘機倒打「單家堡」一耙。
「能讓奴婢因委屈而逃走,‘單家堡’絕對有做壞事!此事倒也印證了‘單家堡’沒有眾人以為的單純與善心,單家真有資格當‘仁義王’嗎?」又是另一個質疑。
「當然有資格!」
「單家堡」的人踫巧經過,乍听鄉民們圍成一圈又一圈地對單家指指點點,立刻挺身護衛自家主人。「單家哪里來的恐怖秘辛?也沒有見不得光的內情,你們的臆測之辭通通都是謠言,恐怕是被‘殷家莊’給利用了!」
「單家堡」人遵循主子的交代,在外邊若听到打擊單家的消息一定要澄清。「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你們與‘單家堡’為鄰也該有五代了,單家是大好大惡之徒嗎?不是吧?鄉親們的眼楮都是雪亮的,絕對懂得分辨真相。」
「有道理。」與單家為鄰許久的儷城縣人實話實說,單家人絕非好惡之輩,只是這些年來很努力行善布施就是。
「至于近日來為何會有那麼多不利于‘單家堡’的謠言散布,情勢很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要扳倒單家好謀其利。」單家人狠狠瞪住放話污蔑單家的男子。「你是何居心?居然故意扯單家後腿!」
「懷疑單家沽名釣譽哪里錯了?」反駁。
「你又胡扯!莫非……你是殷家人?!」
「是又怎樣?又要打架嗎?」
「打就打,怕什麼!」
「來,打呀!」
「打就打!」砰!
乒乒乓乓∼∼砰砰砰∼∼又是一陣混亂。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又打起來了!」圍觀百姓大吼大叫著。
現在只要進到人多的地方,就可听到三天前「單家堡」與「殷家莊」爭執打斗的紛爭,萬一兩方對上,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
這是打扮成乞丐模樣的花帖這三日來的所見所聞。
花帖臉上污黑黑一片,讓人看不清楚樣子,頭發亂扎,像極鳥窩,身著粗布破損骯髒的男子衣衫,那是她在路邊撿到的衣物,也幸好她從單家逃出時還可以撿到一套破爛衣服讓她變裝,讓人認不得,讓人避而遠之,否則她極可能已被「單家堡」抓回去治罪了。
本嚕咕嚕∼∼肚子好餓喔!
花帖按著肚子離開爭吵的圈圈,無力地走向市集的另一頭。她就是因為耐不住饑餓,才會冒險現身在街上買食物充饑。
幸好她先前因應想逃的,私藏了一點點銀兩在身上以防萬一,也才得以讓她度過這幾日。
「一顆饅頭,錢給你。」花帖壓低嗓音且迅速地遞錢給老板。
「拿去!快走、快走!」賣饅頭的老板丟給眼前的乞丐一顆饅頭後,揮手要對方離遠一點兒,以免妨礙他做生意。
「好,我走……」花帖捧著饅頭快速離開人煙聚集地,躲進短短窄窄的小巷內。她的乞兒模樣讓人不敢靠近,也給了她可以安靜吃饅頭的地方。
她撕下白饅頭塞進嘴里,嚼呀嚼,沒任何味道,又撕一塊塞進嘴里,嚼呀嚼地、嚼呀嚼地……有味道了,是一股苦澀之味。難咽的味道從齒間流入咽喉,滲進心中,散到四肢百骸。
身子突然無力。
花帖頹喪地靠著牆壁,抬頭仰望天空。白雲在藍天下游蕩,看來好瀟灑,這正是她追求的天地。原本以為走出「單家堡」便能海闊天空,哪知嘗到的卻是天下之大無她容身之處的困窘。
都該怪單壁!一句清白已毀讓她的人生正式毀去。
在她清白染塵的一剎,就注定了不會再有男子敢關注她了,且她又叛離了「單家堡」,成了人們口中的爭議人物,也不會有人敢收留她。
她雖然逃掉了,卻無路可去,前程全都葬送了,往後的人生只剩下黑暗……
「呃,雨水?」才思忖到黑暗,頭頂上竟就變得黯淡。抬眼一看,不知何時竟移來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蓋住了原本的藍天白雲。
「怎麼老天都要欺我呢……」感覺到細細雨絲,就要下大雨了,她得快找間破廟避雨,然後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對啊,怎麼走,
她疑惑又彷徨。
只因,還是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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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爺早該砍了花帖的腦袋才對!」單太爺重重地拍桌大吼,朝寶貝孫子噴氣道︰「老身好懊悔!在她犯上時就該殺了她才對,這樣就不會出亂子,也不會讓她搗毀老身爭取‘仁義王’的籌謀了!」計劃不僅沒有按部就班,還搞出嚴重的意外來,單太爺當然惱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單壁淡淡應了句。
在花帖離開「單家堡」後,單壁竟異常平靜,靜到連單太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又或是暗中做了什麼,這情形讓單太爺更火大。
「所以我怒呀!本太爺不僅該殺她,還應該將她毀尸滅跡才對!」單太爺憤憤不平地加重語氟。
「花帖是您弄進‘單家堡’的,要她侍候我也是您的決定,她在堡內作怪相信您也知曉,但卻放任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既然當初您都不吭氣,此刻再憤慨不平又有何用?」單壁譏誚地回答。
單太爺反駁道︰「本太爺沒料到她會叛離單家,本太爺沒想到她會誣蔑單家,本太爺更沒發現她居然跟‘殷家莊’勾搭上!最嚴重的失策就是——你居然制不住她!」
「牽連到我身上來了?」
「當然是你的錯!你這主子毫無威權可言,竟然被個小小奴婢給戲弄了,到底是不是主子呀?」單太爺擺明了要跟孫兒杠上。
單壁的眉心蹙了下,但很快地就又舒展開來了。他被花帖給戲弄了嗎?
單太爺夾雜殺氣的嗓音又逸出。「老身後悔了,老身真的很後悔!老身實在不該善待花帖,該在她犯上時就秘密處決她的!」
「太爺,您真的動了殺念?」他聲倏沈,對祖父的情緒波動他一向可以掌握,听他三番兩次要花帖去死。殺氣十分明顯。
「花帖所犯的罪行足夠我殺她一百次了!老身這回不會再手軟!」單太爺口氣嚴冷地道。「殺她才是永絕後患的最好方式!再加上她已逃出‘單家堡’,對咱們‘單家堡’更不利,因此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她,並且暗中殺她滅口,才能讓‘單家堡’突圍而出!」他看著孫兒。「你贊成我的決定吧?」
單壁回下眼,淡淡道︰「一旦她死去,咱們就真的和‘仁義王’之名斷絕了。」
「你不想殺她?」單太爺反問。
「孫兒只是在告知您,殺了她以後所會引發的後果反而不利于奪取‘仁義王’。」
「不會。」單太爺胸有成竹地答道︰「本太爺派個高手制造她落水致死的假象,待她死後,再指控她是偷單家珠寶潛逃,因為被發現竊盜惡行才會釋放出單家欺奴的消息以求自保,並且引來‘殷家莊’救她。要知道,花帖終究是奴婢身分,而且老身先前行善助她花家,最終卻得到恩將仇報的下場,委屈的是誰,相信皇朝百姓們自有評斷。所以只要將老身方才編造的‘故事’傳散出去,然後再四處行善撒錢,很快地,單家的仁義美名就又會傳遍天下,百姓們最後也會選擇相信單家而非花帖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