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當靳茉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雷鎮喬俊逸的臉龐上已經清晰烙印著她的手痕。
她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可是,另一個自己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甚至認同自己是應該這麼做,好像唯有這樣主動發出攻擊,才能掩飾即將泄漏的心意。
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選在這時候爆發開來,靳茉莉眼角的濕潤似乎也無法平息什麼。
她微微喘息,兩頰上的紅霞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她心里卻是極度恐慌的,恐慌于即將揭曉的答案。
雷鎮喬皺緊雙眉,臉上的麻痛正清晰的提醒著他方才的經歷,他靜定的注視著眼前的女人,方才從她口中探奪來的甜,瞬間變得苦澀。
靳茉莉把肇事的那只手攬緊又松開,最終,她只能用嗚咽的語調茫然說︰「對,對不起……」
沒等他說話,她轉身倉皇的落荒而逃,因為她愕然發現,自己的心里竟然也是喜歡著他的,她渴望的竟然不僅僅是這個吻。
原來方才在心里徹底崩場的不是別的,而是始終被她蠻橫囚困的心意。
她突然怯弱的不敢接受這個真相。
天啊,她愛雷鎮喬,上天究竟跟她開了個多大的笑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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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
機械化的伸出手指按下拒絕通話鍵,靳茉莉整個人蒼白得像一張薄紙。
第三百二十六通電話,她望著手機上的號碼,不敢回想這些天自己是怎麼過的。
這絕對是她生平最大的一枚震撼彈——發現自己喜歡雷鎮喬。
驚懼的程度就好比一早睡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房子已經被夷為平地,一切僅剩下一張搖晃的床,而渺小的自己也存在隨時會被吞噬的危機中。
為此,靳茉莉素來靈活的思緒像是瞬間當機似的,全然無法為她和雷鎮喬之間的牽連理出個來龍去脈,更遑論工作。
她瘋狂的躲,躲得徹底,就是沒敢再听見雷鎮喬這三個宇,更別說是听到他的聲音、見到他的人,偏偏雷鎮喬也是個偏執的狂熱份子,他無所不能的找,找得天昏地暗,非要把不惜躲到天涯海角的她從地球的角落里翻出來不可。
一股空前的壓力毫不留情的朝靳茉莉逼過來,她有家歸不得,束手無策之余,只得緊急向電台告了假,跟出版社搪塞個理由,徹底把所有的工作摒除在生活之外,然後用再低調不過的態度偷偷買了張機票,打算連夜逃離這個充斥雷鎮喬的海島。
搭上前往菲律賓宿霧的班機,靳茉莉以為一切都進行得極度完美,她暗自竊喜即將神不知鬼不覺的擺月兌雷鎮喬撒下的天羅地網。
然而當她滿懷感激伸手要接過空姊遞來的毛毯時,鄰座旅客的那張臉龐叫人瞬間駭住,飽受驚嚇的她整個人從座位上驚跳起身,本來就發懵當機的腦門還因此撞上頭頂的置物箱。
「Shit!」她爆出粗語,然後痛苦捂著疼痛不已的腦袋瓜。
反觀她的驚惶失措,雷鎮喬倒是顯得從容。
冷眼旁觀她的狼狽之余,以著瀟灑的姿態摘下鼻梁上的墨鏡,曾經帶領靳茉莉領略過動人心魄的唇勾咧開一抹笑容,「茉莉,好久不見。」頓了頓又改口說道︰「喔不,應該是說,久違了,我這任期未滿的小、奴、隸。」
刻意放緩的最後三個字,听在靳茉莉耳中,簡直比恐怖電影里的驚聲尖叫還要叫人驚悚,看似充滿友善的笑容,落在她的眼中,擺明就是不懷好意!
她感覺強大的冷意已然從腳底板竄上來,凍住她全身上下,想逃的念頭從來沒有如此的強烈過。
她張望了機艙外的情況,心想,趁飛機還沒起飛,她該盡快離開這里,如果她夠聰明的話。
然而她想逃的念頭方起,笑容甜美的空姊已經走來宣判她的死期。
「小姐,很抱歉,飛機已經要起飛了,請您盡快入座。」
完了,逃不掉了,飛機要起飛了。
手腕突然傳來一記強勁的拉扯,絕望的她整個人跌坐在座位上,雷鎮喬的笑容依然在她面前刺眼閃爍,逕自為她扣上安全帶,他的詭異體貼,無疑是在變相宣示著她的被囚困。
逃離計畫失敗,不願輕易死心的靳茉莉轉而梭巡著整個機艙。
神通廣大的雷鎮喬似是洞悉她的念頭,「沒用的,這架班機難得全部客滿,你是換不到其他座位的。」當場戳破她的美夢。
不能換座位?那不就意味著接下來兩個小時又四十分鐘的飛行,她都得跟這個男人挨坐在一塊?靳茉莉像是被逼入絕境的小動物,只能睜著大眼楮,恐慌的眨呀眨的。
「雷、雷……」她想要追問他為什麼會這樣陰魂不散,可偏偏嚇得連那再熟悉不過的三個字都無法完整說出。
「想問我為什麼在這里?」
她茫然的點點頭。
挑起她的一撮頭發,細細的嗅著發上的芬芳,「那你又為什麼在這里?」陶醉之余,不忘狡猾的反問。
她扯回自己的頭發,「是我先發問的。」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要這樣捉弄她嗎?
「中華民國憲法並沒有規定先發問就得先回答。」他好整以暇的望了她一眼。
「你、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又說不出話來了?奇怪,幾天不見,牙尖嘴利的靳茉莉跑哪里去了?」他揶揄。
「我才沒有牙尖嘴利!」
似是恍然大悟,「喔,你沒有,你只是不戰而逃罷了。」
「誰眼你不戰而逃?」
「那請問一下那位號稱工作排到後年開春的靳茉莉小姐,你這時候出現在這架班機上是為了什麼?」
「我、我……我是來度假的!人總是需要適時放松自己,你沒听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嗎?」義正辭嚴。
「听過,當然听過,只是從你這位據說是人生充滿計畫的家伙口中听到,覺得有那麼丁點的不可思議。」
「夠了,你犯不著這樣檢視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如果你吃飽撐著,滾回你的法庭,去跟你的離婚官司周旋吧!」
「別那麼生氣,接下來的幾天,說不定還有我們相處的呢!」
「呸,你少詛咒我,我度我的假,關你啥事!」
雷鎮喬沒繼續跟她在言語上拾杠,都說事實勝于雄辯,這次他會好好的教教靳茉莉面對自己的真心。
至于現在,他得先養精蓄銳,接下來才有足夠的能耐,跟這個有落跑前科的女人繼續周旋。
這一次,想逃?沒那麼容易!
雷鎮喬留下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抓起墨鏡往鼻梁上掛去,徹底把靳茉莉冷落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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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針氈,靳茉莉一直在祈禱著跟雷鎮喬分道揚鑣的時間到來,這是她生平最虔誠的祈禱,連菩薩看了都要落淚,偏偏瞧在雷鎮喬墨鏡下的雙眸里,她的模樣實在可笑到一個極點。
抵達鄰近宿霧當地的機場後,她拿出「拚命三娘」的精神,全然不理睬雷鎮喬,務求以最迅速的速度通關,旋即頭也不回的拉著行李箱跳上計程車,火速離開機場,遠遠的把雷鎮喬甩在後方。
當雷鎮喬步出機場,已經看不見那個想方設法要逃離的靳茉莉。
「逃呀,靳茉莉,趁我開始追逐之前,你最好趕快逃,尤其逃得遠遠的,要不然,你就再也別想逃離我身邊了。」
這廂,靳茉莉早歪倒在車子里大笑不下數十次。
「哈哈哈,雷鎮喬呀雷鎮喬,別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嚇得半死,我就不相信我靳茉莉擺月兌不了你這陰魂不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