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口氣緩了緩,才輕輕說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對!」她說謊,不肯說出實情,不願告訴他咖啡館之事其實純粹是巧合。
襲冰玠冷笑,不屑的斥責。「只有沒自信的人才會做出這種可笑的行為。」
「你說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諷刺讓她心痛得好厲害。不應該的呀!她應該高興才對,因為他上當了,他生氣了。
「而且,無聊!」他再沉聲斥道。
她倒抽一口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久久後,才又開口。
「你別怪我,誰叫我愛上你了,就因為愛上了你,才會貪你,才會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護自己的權益罷了,你又何必生氣呢?」凌綾嫣然一笑,口吻變得好輕松,她故作姿態的激怒他、想惹他生氣,凌綾是想盡辦法要斬斷與他之間的牽扯;只是在輕松口吻的背後──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對綠的出現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計較的情緒……
「貪我?」襲冰玠嗤了聲,對她的說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貪你,貪你襲冰玠。再說,換成是你,你也會貪我吧,貪我的心、貪我的情、貪我的身體、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會容許我跟別的男人有所接觸,你也會想要調查我的感情動向,你也會想要確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對不對?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調查你有沒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認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確的?」笑意更冷。
「是!」
襲冰玠閉上眼。對她,從初期的輕蔑,到對她改觀,近來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聰穎的頭腦和特別的性情,在在都引發起他佔有的。
難不成美好的觀感到此為止!
「凌綾,你讓我感到很失望。」襲冰玠輕聲道。
心一涼,襲冰玠總算對她嫌惡了起來,而他的表情也同時驚醒她!沒錯,他們本來就是八字不合,不應該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換成是你,你難道不會調查我、跟監我?」凌綾忍住心酸的悸動,又開始作起戲來,要把握機會啊,現下正是一刀兩斷的最好時機,千萬別錯過。
「我是不會找人調查你的一舉一動,這種行為幼稚至極。」他答道。
「啐,說得這麼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臉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錢花費在調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條鬼魂似地分分秒秒糾纏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緒,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對她的行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調查,不過是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的一種展現罷了。」
「你是天之驕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難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沒有你厲害,只好藉由外力幫忙。」
「甚至持續下去。」
「是的。」
聞言,他倏地退離數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沒了溫度。「好,我明白了。」
異常冷峻的表情,凌綾一顆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麼?」她問。「少爺,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卻也不敢對我許下今生不悔不棄的承諾?你也不敢保證會愛我一輩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調查你,並不過分,你該體諒才是。」
「你回去。」襲冰玠忽道。
「回去?我們還沒有談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麼?」好陌生的表情、好疏離的態度,凌綾第一次明顯感受到他的厭惡──看來,她的計劃成功了。
俊美的面容化為嚴厲線條,冷聲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不就離開、滾蛋。「可是你剛才還說要介紹一個女孩子給我認識……」
「走。」輕淡的命令讓她明顯感受到他極度的不悅。
「你在生氣嗎?」她忍住心口的躁動繼續撩撥,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為止。
襲冰玠這回不再開口,只是睇著她,目光冷厲,毫無感情。
「好吧。」凌綾垂下眼,撇撇美麗的唇兒,說道。「我回去,我很識相的,不會惹人嫌。」說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離去。
看來,她已經成功惹惱了襲冰玠,讓他生氣,讓他決定擺月兌她。
她的逃月兌計劃成功了。
她終于成功了。
背對他的美麗櫻唇無聲地扯出一抹笑紋來……
襲冰玠也邁開步伐,但不是追凌綾回來,而是從她身後走過,逕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向來,襲冰玠的身上一直有股芳暖淡雅的氣味,讓她感覺舒服又安全,她總是偷偷地享受著,可如今,就在辦公室的門板闔起的一剎那,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她該開心才對。
可,嬌顏上的甜笑,卻在同時,僵住!
※※※
凌綾返回襲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當都放進大皮箱內。收拾好屬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喚回父母親收拾行囊;兩位老天真昨天才從台中回來,經過上次被顏振林撞破逃走詭計後,近日來都不敢有偷溜的念頭。
「綾綾,你在干什麼?」凌氏夫妻剛好返回住處,看見女兒整理好兩只皮箱擺在櫃子邊,一副準備要離開的打算。
「爸媽,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現在就等你們兩位整理妥當,我們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麼走?」兩老一臉不解,呆呆地看著女兒。
「就大大方方的從正門口走出襲家大門呀!」她大大吁了口氣。「現在,我們總算可以離開襲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嗎?」兩老仍然一頭霧水。「可是冰玠少爺不是一直告誡過我們不能不告而別?」
「現在已經準了。」她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他準了!我跟他決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
「什麼?你跟少爺斷絕關系了?」凌氏夫妻驚詫的張大嘴巴。
「是,他不會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們開口要求,他就會把我們掃地出門。爸爸媽媽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覷,片刻後,看向女兒,天真又高興地說道︰「等一等,如果你們分手了,真的切了,那我們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著要逃出襲家,是不想讓你們有相處的機會,如今感情問題既然已經解決好,那又何必走,我們還是繼續留在襲家服務,為襲家盡一分心力。」兩老才不舍得離開襲家呢。
「啥?」凌綾一愣。
「沒道理嗎?」夫妻倆眼楮瞪得大大,無辜極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來的……」尾句幾近無聲。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難對襲老爺和襲夫人交代,畢竟他們一向照顧凌家呀,而且恩德還沒報答呢。再說,離開襲家,兩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會有些困難,經濟不景氣呀!稍微一個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麼辦。「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襲家別墅比較妥當。」這也是另一種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是有道理啦,問題是,你要去住哪?」總不能不顧寶貝女兒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過幾天我就要出國演出,我去住舞團也滿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玠少爺同住一個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