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就好,我並不想見到一張憔悴的小臉蛋。」
在他的照顧下要累著,其實也挺難的。
對酌一杯,區紫嘯詢問道︰「帖兒,許久不見你寫武林名譜,怎麼失去興致了?」
「才不是呢!」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羅扇。「是這段日子奔波不斷,一方面靜不下心情來下筆,另一方面則是……」她的邏輯全被打亂掉,尤其她還經歷過恐怖的流言之禍。「正義之士?何謂正義之士?以往被歌頌的好人未必就是君子?而擁有名望的俠客,也不能證明他永遠沒錯?我決定重做評估,好好用心去觀察每一個江湖人物,瞧瞧他們是否表里如一,好記錄在我的武林名譜中。」
「哦。」
她睨看他。「就如你,人人畏懼、人人駭怕,然而獄王真正的心性到底是如何?值得推敲。」
「由你決定答案,我不干涉。如今我想做的就是拿下盟主寶座,然後帶著你邀游神洲,隨心所欲的游歷江湖。」
好迷人的誘惑,每每讓她有股迫不及待的沖動。
之于他,她是無法抗拒了。
畢帖兒斂下波動,靜下心來瞅住他,以著從未有過的凝重口吻開口道︰「回答我,為什麼你會選擇我?」這個疑惑擺在她心里好久好久了,一直找不到答案。
他亦嚴正以對,回應她的是濃濃的欣賞。「在我們第一次相遇時,在那一瞬間,你毅然決然從樹上躍下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適合我。」
「就因為那一跳,你就決定與我共度終身?」他果然夠大膽。「你太勇敢了。」
「怎麼,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他淡笑道。
「誰說我配不上你……呃。」此話一出口,馬上驚覺到自己又上了當,跟他斗智,似乎從來沒贏過。
他笑得好愉悅。「帖兒,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同意了跟我的婚事。」
「還早呢,婚姻大事得由父母作主,不如咱們去找我爹娘,按照禮數來,倘若過了關,咱們就可以拋下一切,然後游歷去。」她有意地引誘他別上華山奪取勞什子盟主之位,她完全不想見到他被圍攻的場面。
不能失去他的。
區紫嘯卻搖頭道︰「我不會放棄的。」
她定定瞧他。「我不懂?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改變主意?你對名利的想望竟也是如此的執著?」這麼看重權勢的人,通常都不是善類。
「我自有盤算。」
叮鈴──
示警的機關響起但很快就無聲,闖入者似乎知曉被發現行蹤,破壞了示警的機關。
「找來了,夏繼之的謀略還真不能小臂。」厲眼斜睨入口處,對于入侵者的身分了然于胸。
畢帖兒驚詫極了。「你怎麼肯定與他有關,呃……」
一股奇異的味道傳散開來,畢帖兒才輕嗅一口立即頭昏眼花。
「閉氣。」區紫嘯一面示警、一面把她帶往上風處,避開混于空氣中的毒粉。
安置好她,區紫嘯一回身便射出獄王紗,從入口沖出的五名偷襲者立刻被獄王紗震倒在地。
「留下他們性命,別讓這個世外桃源沾染上罪惡的血腥。」這群嘍羅傻得以為可以殺掉獄王好揚威立萬,殊不知都只是別人利用的棋子,不自量力的結果,就是變成俎上肉。
區紫嘯同意不在她面前見血,手下留情地只是重傷他們。
五個潛進作壞的偷襲者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吟,即便饒過他們一條性命,皮肉之苦仍是免不了的。
「神義山莊竟然還不肯放棄,打算斬草除根。」扯下覆面的面罩,有一名是在客棧遇到的惡人。
見無危險,畢帖兒趨前踢了踢他們。「你們好奸詐,而且卑鄙,不是自詡為名門正派嗎?怎麼淨干齪齷的卑鄙事?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哼。」五人似乎很有義氣的閉起嘴。
「又是迷魂粉,這種迷魂粉不是傷天害理的毒物嗎,你們怎麼會取之不竭?」
五人干脆閉上眼,擺明不招。
「快說,到底從哪里取得的?」
「休想我們會告訴你。」
分明是死皮賴臉的混帳。「神義山莊的莊主有沒有參與其中?」
「有本事自己查。」
對付這種死性不改的混蛋,是該狠狠地教訓一番。
「要我自己調查是嗎?」她邪邪的走近他們。「好,我就來查,听說這種毒粉吸了之後,起初會讓人覺得飄飄欲仙,仿佛置身仙境,但是再吸幾口便會開始神智不清,然後俊傻地听從施毒者的命令成了傀儡,倘若再吸下去,便會發狂至死。」她抓了一些在地上的毒粉走向他們。「你們都听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話吧,如果讓你們吸人迷魂粉,結果會怎樣?!」
五人臉色大變。「畢帖兒,你怎麼可以威脅我們?」
「為什麼不可以?」教訓這種惡人很有趣,她望了眼一旁看戲的區紫嘯,他從一開始就縱容她玩耍,甚至絕俊的笑臉還充滿鼓勵的煽動。「我就來嘗嘗當魔女的滋味。」她蹲下,將粉末慢慢地移到在他們鼻端。「來,把真相告訴我,否則的話……」她邪笑著。
「快把迷魂粉拿開。」若是吸入太多每粉,神智會錯亂掉,而且無藥可醫。
「你們也會害怕嗎?那就乖乖說出來,迷魂粉是從哪里煉制出來的?」威脅壞人真的有趣極了。
「不、別靠近我……我們……」
「快說,啊。」一道金光忽然閃出,暗器射中了畢帖兒的右胸口,黑血立即從傷口處噴出。
區紫嘯臉上大變,扶住她,連點她胸口幾處大穴,冷沉的獄王紗也同時擊中五人的死穴,取走他們性命。
「好疼……」她申吟了聲。
「忍著些。」
他抱起她掠進竹屋,將她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撕開沾上血跡的衣衫,冷凝的俊容凍結著殘酷的狂潮。
「唔……」畢帖兒開不了口。一她只覺得全身發冷,神智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虛軟無力。
然後,她又感覺到右胸處-涼,接著溫熱的嘴唇貼在右胸上的傷處。
「呃……」他在吸吮傷口,她覺得痛,覺得燥熱,恍恍忽忽間不知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努力睜眼,瞧見了區紫嘯俯下首一口接一口地吮出傷口內的毒血。
直到黑血轉為正常的鮮紅色,他才從暗櫃里拿出藥瓶,嚼碎藥丸後哺喂進她仍然發麻的唇齒里,然後助她吞咽下。
漸漸地地感覺好些,無神的焦距逐漸恢復回靈黠光彩,卻也怔傻地望住他。
「你的臉色好難看。」頭一回見到他如此嚴厲的表情,一直以來他都是狂傲的不把人放在眼中。
「是我的疏忽。」他們比他想像中的還卑劣。
「不關你事。」是她自個兒太天真了。「對了,那五個人呢?」
「誰動你,必死無疑。」
「所以……」她閉了閉眼。「那五個混帳死了。」
「你認為他們該活下去?」他反問道。
是不該,依照那五人的卑鄙程度,留在世上只會傷害更多人。
「現下怎麼給神義山莊交代,縱然他們的行為是如此的卑劣,可是死在獄王紗下,這筆帳就會算在你頭上。」
「那又如何?」他並不放在心上。
「這攸關你的名聲,你會被栽贓,然後……」她忽地住口,獄王何時理會過名聲是好是壞,他從來不在乎的。
「怎麼不再說下去了?」區紫嘯興味地望著她。
「你根本就不在意虛名是吧。」漸漸懂得他的想法了。
區紫嘯把她扶坐起來,讓她可以舒服地靠在軟墊上。
「呀。」她忽然驚喊一聲,直到此刻才驚覺到自己右邊的酥胸赤果大半,忙不迭的以手遮胸。「討厭,怎麼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