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呀……
楚菲忽然用手臂蓋住自己的臉龐,她不想讓人看見她痛苦的表情。
「我懂了,我會告訴自己別再犯下這種錯誤,我會牢記在心的。」她喃喃念道,無力的聲音像是掉進海中的溺水者。
海皇低低一笑,道︰「你可要好好記住你的承諾,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喲。」
第四章
听完了警告、受到了教訓,身體虛軟的楚菲竟然凝聚不了力氣走下海皇的床。
而已經換了張表情的海皇倒是很樂意的將她抱回到床上去。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柔聲的道句晚安後,他終于光榮退場。
他已經證明自己是個勝利者。
楚菲狼狽地躲在房間里,一整天下來都不敢踏出房門一步。
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只要是在外的肌膚,幾乎都看得見青青紅紅的吻痕。
每個記號其實都代表著她的貪歡與享受。
這是被海皇迷惑後,她所必須承擔的後果。
誰教她還是抵擋不住他的男性魁力。
結果呵,被他重重一擊啊……
「哪位?」她將自己埋藏在被窩里,不想見人,一點都不想見人,而且要是被人看見她恍似遭到躁暗的慘狀,輩短流長不接著傳出才怪,她的心情已經夠惡劣的了,沒有把握能夠承受太多的閑言閑語。
「是我,施太太。」門外人報上自己的名字。
眉間打了個結。怎麼辦呢?是她的上司,能不見嗎?
抬起的腦袋又埋進枕頭上。
「施太太,對不起,我人不太舒服,請讓我休息好嗎?」她最後決定不見人。
「可是我有東西要拿給你,還是麻煩你開開門吧,一下子就好了。」施太太卻不走。
「可是……」她這樣子怎麼見人啊?
「海先生交代我務必要親自把禮物交給你,所以你還是出來拿吧。」
「禮物?他送我禮物?」她怔了怔,最後還是壓抑不下心中的好奇與施太太的執意,而從床上爬起來,特意披了件長袖櫬衫,還將長發盡量披在頸項邊,好掩飾那不堪的烙記。
她低著頭趨前開門,施太太將一只包裝精美的四方盒子遞結她。
「這就是海先生送給你的禮物,說是要給你的驚喜,他還交代,倘若你喜歡這份禮物,他可以再送你一對」
「里頭裝的是什麼?」這麼大方,是什麼東西?
「我不清楚。」
「這樣……」楚菲于是跟她道謝,也不再多問,施太太極可能什麼都不曉得。
「謝謝你,我自個兒打開看看,對了,海先生在嗎?」
「半夜出門後就沒回別墅。」
「他半夜又出門……」這是否表示沒得到宣泄的他,去找別的女人滿足去?「麻煩你了,施太太。」她聲音突然變得好暗沉。
「不客氣。」深深看了她一眼,施太太終究沒有表示,轉身離開。
必上門,楚菲捧著盒子蜇回床上,慢條斯理地將包裝紙拿掉,去除包裝後的禮物是一只質地高級的錦盒,有著天鵝絨般的觸感;一件必須住以高貴錦盒包裝的東西,想也知道一定是所費不貸的貴重物品……
楚菲高懸的心陡地降得好沉、好沉。
還沒有打開她就有預感會瞧見什麼。
丙然——亮晃晃到能刺入眼目的鑽石項鏈在她瞳孔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寶石的光輝亮度驚人,朝她直射而來,然而那難辨的純潔光芒看在楚菲眼中卻成了尖銳的芒刺,狠狠地、重重地、毫不留情地螫進她的胸口。
她倏地蓋上盒子。
這算什麼?
算什麼哪……
熱氣不斷冒出來,終于聚涌成千軍萬馬的波濤撞擊她的心。他當她是用金錢收買的妓女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這麼想,這根本是種羞辱。
折辱完她後,再用金錢來彌補她的委屈。
原來……他是這麼看待她的。
海皇竟然是這麼想她的……
「可惡、可惡……」她掄起拳頭不斷捶打枕頭,其實真正該打死的是她自己,無形中,她似乎也助長了他的觀念,因為她終究接受了他的白金卡,開始揮霍他的金錢。
因用錯方式抗拒他。
結果變成——自作孽。
心好痛。
許久後,當翻騰的情緒漸漸平靜後,起而代之的是一張冷凝的面容。
楚菲跳下床,沖過去打開衣櫃,把昨天買來的各式高級服裝全都拿出來,將它們重新打包好,也將剛剛收到的項鏈丟進錦盒內,再度包裝妥當,弄好十余個袋子後,飛也似地沖下樓去。
「你去哪?」恰巧從外面返回的海皇在門口擋住臉色鐵青的楚菲,看了看她手上提了大袋小袋,蹩起眉問道︰「你拿這些東西上哪去?」
她冷冷一笑道︰「我去郵局。」她打算越過他的阻擋,海皇偏偏不讓她如願。
「去郵局?」星亮的黑眸劃過一抹陰暗,他心念一轉後道︰「怎麼,你該不會要把這些值錢的東西全都拿去寄掉吧。」
「你說對了,我確實是想把這些礙眼的東西全部寄去給慈善團體,請他們變賣換錢,這樣總比留在我身上有意義多了。」
「你連一件都不留?」她昨天不是還很高興的跟關問浪四處挑選新衣裳,可想而知選中的每一件衣服大概都留有她跟關問浪同游的回憶吧。
「我留不起。」
他的黑瞳多了絲亮度,她要把衣服送出去那是最好,只不過——「衣服我管不著,倒是我送給你那條鑽石項鏈——」
「我一樣寄掉!」她毫不猶豫地回應他。
黑瞳的亮度又消散了。「這是一條價值六十萬的鑽石項鏈。」
「你以為我會稀罕?」這條鑽石項鏈對她來說才是侮辱,一種真正的侮辱。
他斜月兌她。「何必呢,這樣做能洗刷什麼?你又打算證明什麼?你想表演給誰看呢?」
「我表演?」厲害,又是一串徹底的侮辱。
魔魁的眼底閃爍著陰森的訕笑,他諷刺說道︰「只可惜,你這麼賣力的演出卻是得不到效果,那人並不在場。」
「你在說誰?我在演戲給誰看?」她瞪他,海皇滿口的渾話到底在說什麼?
海皇撇撇唇,脾睨之意躍然而起,既然她打算裝糊涂,那麼他就配合點先別戳破。
「菲兒,倘若你執意要把這些貴重物品拿去送人,我是不反對,倒是有句話我想先提醒你。郵寄的工作晚個幾天再去做吧,你最好暫時別出門,要知道你全身上下都留著我的吻痕,倘若被‘熟人’瞧見你的模樣,不擔心你的‘清譽’將毀于一旦嗎?」
他竟然還能調侃她,他竟然能夠……「我身上的記號不都拜你所賜!」
「太冤枉我了,天地良心哪,不只是我沉醉其中,你也其樂融融。」
「海皇!」她小臉刷白,身子顫抖著,一股不該有的痛楚放肆地鑽進她靈魂的最深處里。楚菲霍地丟下手中的提袋,回頭就往別墅里沖。這就是一步錯,滿盤皆輸的道理嗎?這就是她沒有斷然拒絕的下場。海皇說的並沒有錯,夜里那場驚心動魄的糾纏中,她並沒有盡力地拒絕他的侵犯,她沒有、完全沒有,反倒像是欲迎還拒,所以活該被他嘲笑。
她頭也不回地沖進浴室里,扭開水龍頭,便讓嘩啦啦的冷水直往她身上沖。
她拼命搓揉身上的吻痕,使勁、用力地拼命搓揉著……吻印的存在對她而言是種恥辱,是她投懷送抱想擄獲海皇的證明。
「你發什麼神經!」追趕上來的海皇見她瘋了也似的不斷搓揉身上肌膚,連破皮了都無所謂,仿佛那些痕跡全是嗯心、骯髒的化身;她非要去除不可。「住手,我叫你住手听見沒有,住手卜!」他抓住她的手,四散的水花將兩人的衣服全都打濕,但誰都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