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憐惜地看著懷里的紫玫瑰。「人家送的。」
「人家?哪個人家?」
「你不認識。」
「男的?」
「嗯。」
他下巴收緊,邁步走向她。「那個男人為什麼送你花?」
「我沒問。」
「他打算追求你是吧?」範流星的美麗不是只有他看得見,尤其學校那種環境,不用她招手,自然會有一大堆蒼蠅聞香黏上。
她拒絕響應,反正她的事與任何人無關。
「你接受嘍?」石鳴尊的手指輕觸紫玫瑰的花瓣。
「沒有。」
「是嗎?」他的聲音听起來極度的陰沉。「既然沒有接受,為什麼要這麼珍惜它呢?」
瞧她多麼小心謹慎地在呵護這束玫瑰。
「因為花兒無辜。」她疲憊回道,至于個中理由,沒必要跟他解釋。
「花兒無辜?」他冷笑。「不對吧,無辜的是這個男人,喜歡你,卻晚了一步,可惜你範流星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他面部線條突然添上幾許凜然,在譏諷的同時,他更是殘酷地折下一朵花蕊。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折騰它?」範流星猛然間跟只刺蝟一樣的張開尖銳保護網,反射性的攻擊高高在上的石鳴尊;她忘了面對的人是個惹不起的帝王,只覺得被毀的花蕊有如自己,是那麼的無辜,當她從那個……那個不知叫什麼名字的同學手中搶救下它,目的是想讓它有個喘息空間,可以依循自然而沒,但;連這份小小心願他也不給。
石鳴尊看著從來不曾如此激動的範流星,冷峻的神情愈來愈剽悍。「舍不得我毀了你的後路?」
她嚷聲道︰「我知道你心里認定了什麼,你以為我答應人家的追求,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話。」她恨道︰「就算如此,與你何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他抓住她的肩膀。「我送你昂貴的珠寶你視同垃報,而小小的一束花朵你卻視若珍寶,怎麼,想追求你的男人比我條件更好是不是?」
石鳴尊懂什麼?
他的贈予全是利益式的交換,然而那位男同學,至少在送花的那一刻,是用一顆誠摯之心在待她。
但這份心情她不想泄漏,所以也不打算繼續跟他爭論。
「你放心吧,他根本不如你。」範流星退讓一步。
「我卻看見你為他動了心。」
「我動心?」她幾乎要笑出來,為這天方夜譚的想象。「你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了?」他無故失蹤好幾天,她連問都不問他的去處,甚至見了面,還是一如陌生人似的冷淡對待。
她徹頭徹尾的把他摒除在生命之外。
如此的漠視他。
「範流星,你最好記住!你現在的身分是石鳴尊的妻子。」他不斷提醒。
範流星特地一揖,就宛如上場的演員。「石少爺,範流星不敢稍有忘懷。」
「那就證明給我看看。」
「你要我怎麼證明?」
她真這般冷情!
石鳴尊怒火狂燒,不由分說摟住她就堵住她的小嘴,強硬地吻著她。
他的唇,迸發出足以融化冰雪的火熱,狂傲的逗弄她的敏感,他知曉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自然可以喚出她深藏的女性自覺,滑溜的手掌雖隔著衣料四處游移,但一個天生會讓女人渴望的男人,輕輕一擊,自當成功。
他要魅惑範流星。
他要範流星為他而火熱。
他要範流星臣服在他身下。
他要範流星為他忘情的申吟呼喊。
然而被禁錮住的她卻只覺天旋地轉,痛苦難當,石鳴尊想從她身上擄獲什麼?他這種蠻橫的態度絲毫沒有道理。
「痛……」她真的嚶嚀出聲,卻是難受的呼痛,她的唇瓣被吮得紅腫脹痛,被啃吻過的頸項青紫斑斑。
好難受……
她的顫抖總算震醒了石鳴尊!他放開她,範流星狼狽地差點栽倒,幸虧石鳴尊眼明手快攙扶住她。
不過被他踫觸,她就像被電擊到似的彈開,氣喘吁吁地退到角落,美麗的臉龐蒼白如雪,還掠過一絲嫌惡。
石鳴尊瞧見了,他的不滿再度賁起!
「怎麼?你就這樣的討厭我?」石鳴尊失了平日的君王風範,像個吃醋丈夫一樣咄咄逼人。
她按住紊亂的心口,腦袋一片混沌,只知道若說了不對的話,他會更生氣。
原以為他的冷靜與高傲的心態沒有人破壞得了,從幾時開始,他漸漸變了樣。
「說話,你打從心底抗拒我是不是?」他執意問。
「這跟契約有關嗎?」她嘶聲道。「當初你只要我配合你,听從你的命令行事而已。」
她的回擊宛如醍醐灌頂,讓石鳴尊斂去方才的狂烈情緒,他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失控?他輕抽口氣。
「話雖如此,但以後不許你收下任何男人送的任何禮物,否則一旦穿幫,游戲就白玩了。」總算回復平靜的他一字一字下宣告。「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好,你必須清清楚楚的記住你目前的身分,範流星是我的妻子。」
她瞅著他,突然間放聲笑了起來,她大笑著,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太好笑了,實在是太可笑了。「你要我催眠自己,但我……我從來不敢……不敢這樣做,倘若我真被這謊言洗了腦,當了真,當這場戲演完落幕時,我怎麼辦?我怎麼從這假象中抽身哪?」
他震撼地看著她,原來她自我保護的意識是如此的強烈。
他臉色緩了下來。「流……」
鈴──有內線傳進,門房這時恰巧傳來有重要貴客駕臨的訊息。
石鳴尊對她的話來不及說出,酒紅色的檜木大門旋即被推開,一前一後走進了石震、闕鳳吟與朱榆三位不速之客。
橫亙在廳內的沉滯氣流還來不及散去,眼看新的風暴又即將降臨。
石震沉著一張老臉,以問罪之姿大跨步來到這棟別墅,一入內,敏感的瞧見他要質問的兩個人各佔一方,似乎方才發生過什麼事。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石震也不嗦,直截了當要答案。
石鳴尊聳聳肩,依舊瀟灑的笑容令人著迷不已。「沒什麼,我的妻子正在跟我計較沒帶她去度蜜月,我們小小吵了一架。」
朱榆搶先喊了出來!「石伯父,您現在相信我沒有造假說謊了吧,石大哥自己都承認他跟範流星結了婚。」
「可惡!」石震氣得大搥桌子。「鳴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結婚?
為什麼沒有跟我說一聲?「
「鳴尊,你實在太不應該了,榆兒跟我們說的時候我跟你爸爸都不敢相信,以為這是外人故意的中傷,還花時間去調查榆兒說的是不是真話,沒想到,你真的結婚了,這……
也未免太過分。「闕鳳吟搧風點火。
「不對!」他朝他們搖著食指。「我已經向你們稟告過,是你們自己不相信,我又有什麼辦法?」他把一切推回去,踱向範流星,牽著她的手走向石震。「爸,既然事實已經造成,那麼您也就別計較了,快快樂樂的接受這位新媳婦可好。流星,來向爸爸請個安。」
非常時刻,戲要接演,所以她只能暫時忘記剛才跟石鳴尊之間的沖突,努力的表現。
「爸──」
「不許喊我,我不承認你是我石家的媳婦。」石震不給面子。
她听話的閉嘴。
石鳴尊唇帶著笑意,但他眼神中的堅毅不容摧折。「不管父親大人您是否承認,在法律上,流星已經是石家人。」
「你這個逆子,你是打算氣死我不成。」石震氣得手腳發抖。
「我不敢。」
「不敢?」他咬牙切齒。「不敢的話你就證明給我看,鳳吟,去拿紙筆過來,我要他們立刻把離婚協議書給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