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我不要听。」孟偷歡沒有勇氣繼續站在他面前,轉身就沖出去。
「偷歡……」修羅劫蹙眉望著她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門外。
有這麼嚴重嗎?他不明白,可是她的指責又不斷在他耳畔回蕩,就像一根根的刺,不斷扎進他的胸口。
得承認他是從來沒說過喜歡她、或者愛上她的話,不過這有必要說出來嗎?以他的身分,都主動前來找她,這難道還表示得不夠清楚?
不過心里雖然這麼想,但是只要想到她方才的痛楚,愧疚就會涌出……
愧疚?
好陌生的感覺。
卻真真實實困住了他。
嘆口氣,修羅劫尾隨出去。
奔出德川企業的大門後,胸口劇烈起伏的孟偷歡再也支持不住地彎下腰來平復氣喘咻咻的呼吸。一直緊盯地面不放的大眼楮罩上一層水霧,但就是不願讓它凝聚成淚掉下來。
挑明了,清清楚楚地跟他劃清界線了。接下來的修羅劫一定會撇下她獨自返回邪神島。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早知道他是沾不得的人物。」孟偷歡吸吸鼻、揉揉眼,挺直身子後就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離開德川企業,以後她再也不會來公司,要斷就要斷得干干掙淨,不要牽扯不清。
包別作不切實際的夢。
她低著頭默默轉過街角,落寞的在陰郁天空下飄移,才轉彎——「偷歡……,不,孟小姐。」梁敬崇訝異地叫了聲,隨即又改口,才從會議室下樓來,沒想到轉個彎居然就踫上她。雖然有點訝異,不過他還記得要機警地與她保持距離,否則被她男朋友听見!他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孟偷歡抬頭,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他。自從那天他被嚇走後,她就被修羅劫控制行動,害她連通道歉的電話都不能打。
「梁處長,你怎麼會在這里?」看來他還不知道那天嚇跑他的人是德川企業的新任總裁,否則諒他沒那個膽子繼續留在德川企業。
這樣也好,否則公司會損失一名人才。
「我下午參加總公司的會議,剛剛才散會。」梁敬崇邊說,一對眼珠子還不斷左看右瞄。
孟偷歡一臉莫名。「你在找什麼?」「呃……」他不好意思地搔播腦袋,有些澀怯地笑了笑。「沒找什麼。」「是嗎?」孟偷歡突然想到,不過小臉也跟著垮下來。「你放心吧,不用緊張了,修羅劫沒有跟在我身邊。」「他沒跟著你?」梁敬崇不太相信。
「他為什麼要跟著我?我跟他本來就一點關系也沒有,那天是你誤會了。」「怎麼可能?」梁敬崇才不相信,看她強裝的笑臉帶著悲涼,明白了。「你們是不是吵架啦?」
「沒吵架,我說的也不是氣話,我跟他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她狠的一跺腳。
「可是他……他眼里只有你一個呀,他的獨佔欲表現得那麼強烈,我不以為他會輕易放開你。」「胡說!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哪來什麼獨佔欲?」「沒喜歡你會跟你同居。」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分,不過很明顯的一定是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這種精彩男人若非對她傾心,又豈會守在她身旁,甚至看到他還會嚴厲地警告他。
她俏臉一片窘紅,就知道跟他住在一起是最不智的蠢事;同居,她的名聲全毀了。
「你別亂說呀,我跟他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同居,我們……我們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是各自睡各自的床,根本就沒怎樣……啊!」她一頓,干麼跟他解釋這些,而且就算她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掉被烙印了的污點。「總之,我跟修羅劫就是沒有關系啦!」「偷……孟小姐。」唉,他就是沒勇氣喊她的名字。「我看……」他話還沒講完,臉色忽然一白。「我看……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話才講完,他立刻逃得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有鬼在追他嗎?
才想著,焦距突然強烈擺晃起來,她驚呼一聲,定楮一瞧。「修羅劫?」他神情繃緊地把她抱起來,丟進車內,門鎖一落,整個身體就欺壓過來。
「你干麼……你抱我上車想做什麼?」她驚慌地喊,但名車玻璃的隔音效果極好,孟偷歡的聲音與狼狽外頭根本感覺不到。
他銳利的雙目就像蜂針,狠狠地刺進她體內,她竟然犯起疼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一副丈夫捉到偷情的老婆一樣。
「你剛剛跟梁敬崇在談論什麼?」才一會兒工夫,她真去跟梁敬崇攀交情,她非得氣死他不可嗎?
「我跟他談什麼,不必告訴你。」「不說?」他黝黑的眼珠射出詭譎的奇光。
她打了個顫,就是不求饒。「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問這麼多做什麼。」「我不喜歡你?」「不是嗎?」修羅劫邪魅的雙眼居然開始大剌剌地流泄濃濃的。孟偷歡大吃一驚!又來了,他又想對她……
「我似乎必須讓你明確地認定我的存在才可以。」他扣住她的腰,魅眼染上激狂色彩。
孟偷歡抖顫得更厲害。「你別這樣……我可是……可是……」「可是什麼?」一步一步逼近的臉龐布滿風雨欲來的貪戀,是很美,但大過驚心了!
她吞吐半天,只知道他又準備利用他的魅力來羞辱她,打算讓她控制不住,然後臣服,接著再狠狠打擊她。
修羅劫扣住她的下顎。「可是什麼?我洗耳恭听呢!」「你……你討厭、你最討厭、不要踫我,我不要你玩我啦!」氣一塞,她哽咽地嚷出聲。
修羅劫的動作因為突來的啜泣而停止。他咬住牙,申吟了一聲,雙眼一閉,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在她前額印上一吻,退了開去。
車內因為無語而陷入晦暗的沉默中,只有幾不可聞的吸氣聲……
好半晌過後,他替她扣上安全帶,移回駕駛座,油門一踩,座車奔馳著。
「你要帶我去哪?」她輕輕問。
「回家。」他喃語如嘆息。
孟偷歡低著小臉不敢抬起,這算不算是逃過一劫?忍不住偷偷地瞄去,卻看見一張泛著鐵青的面孔,修羅劫似乎在忍受極為難過的痛楚。
本來應該罵他活該的,可是……可是他明顯表現出對她的憐惜,再度讓她覺得心窩暖烘烘。
「回家。」她無聲反復品味這兩個字,升起了一種歸屬的感覺。
***「後天就回邪神島。」一返回住處,修羅劫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毅然的決定。
「那……再見!」孟偷歡逃避似的往自己的臥室鑽。
「站住!」他閃到她面前。
「你又想干什麼?」她驚慌地退。「你又準備霸王硬上弓了嗎?剛剛在車上你才……」她說不下去,只得提醒他。「你停止了。」「我不應該停下來。」看著她的抗拒,他有些後悔。「如果你認為得這樣做才可以安心的話,我該成全你。」「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什麼我認為這樣可以安心的話,我給過你這種性暗示了嗎?」她臉紅得一塌糊涂。
「你有。」她不是一直在懷疑他嗎?
「‘邪神’。」她氣惱地喊!怎麼他就有本事顛倒是非,反過來指責她是浪女,「邪神」不愧是「邪神」,有本事把邪氣發揮得淋灕盡致。
修羅劫凝睇她的怒顏。
大大的杏眼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兩人就靠得這麼近,卻偏偏有個無形的距離硬是橫跨在兩人中間,怎樣也跨不過去。
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我,更遑論「你愛我」這三個字了……
就為了這些一話,他跟她之間的僵局硬是無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