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修羅劫已用驚人的速度在批公文、下決策了,奈何一個大企業的沈闔弊病不是一朝一夕間就可以解決掉。
「再忍耐幾天,等我把德川企業的基礎穩固好,再移交給專業經理人,你就可以自由了。」他說道。
「啥?」孟偷歡大吃一驚。「你準備要把德川企業交給別人經營?」「奇怪嗎?」
他淡淡道。「德川企業雖然是我拓展的一個新版圖,不過還沒有資格把我留在這地方。」
她當然明白,修羅劫可是堂堂邪神島之主耶,又豈會把小小的德川企業放在眼中,她所在乎的是他接著下來的決定。
孟偷歡的胸口無緣無故的沉重起來。「呃,換句話說,你把德川企業打點好了之後,就要離開台灣嘍?」「我已經離開邪神島一段時間。」「也對,你是該回去了。」這樣一來不就代表她可以重獲自由啦,從此和他分道揚鏢,不用再有瓜葛。
為此,她該高興的歡呼,開心的大笑,可是……可是爬上胸口的卻是悵然若失的惶恐,對于自己即將重獲自由的勝利居然沒有任何的喜悅。
「你在想什麼?」她強作鎮靜是什麼意思?
「沒想什麼。」孟偷歡無力地回道。
修羅劫掃了她一眼,隨即說著︰「你不用高興得太早,你一樣得跟我回去!」「什麼?」她被震得眼冒金星。「我也要跟你一塊去邪神島?」她聲音拖得好長。「你……
你不是說真的吧?「詢問的聲音微微發顫。
「等你跟我回到邪神島之後就知道我是不是說真的了。」他邪魅的眼漾起難以言喻的吊詭。
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可是在他臉上又找不到任何開玩笑的跡象。
這話似乎真的出于他的肺腑之言?
可以跟他一塊回邪神島。
若是,若是真的這樣……一道瘋狂涌來的喜悅像千軍萬馬般地強烈撞擊她的神經,她無法言語,只能怔仲地任由自己迷醉不醒。
這種美夢成真的太痛快美妙了,孟偷歡當場變成鴕鳥消極得不願再去觸及那一直困擾她的不安。此時此刻,她願意悶著頭相信修羅劫不是為了莫羽翼才撒下這篇謊言哄她的。
電話內線突然亮起來,雖然沉醉在喜悅中,不過孟偷歡還是听到修罹劫吩咐請訪客入內的命令。
「誰呀?」地壓抑激動的情緒,都已經過了上班時間,照理說這個時候不該有訪客到來。
「是輝宏集團的總經理,過來跟我簽約。」修羅劫回退。
「哦。」印象中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對方也真勤快,連下班時間都還分秒把握。
叩、叩。
敲門聲響,門扇隨即被推開。當一條窈窕身影挪移到孟偷歡的眼瞳內時,她的寒毛竟然全豎了起來,杏眼瞪大地望著長相美麗如畫的女訪客。
「修羅先生。」氣質非凡的姚詩蓉走進辦公室,純然淺笑,那股充滿靈性美感的優雅足以挑起所有男人的目光,修羅劫也不會例外。
「抱歉,打擾您了。」站定後,她吐氣如蘭說著。
「請坐。」修罹劫起身迎客,吩咐隨同加班的助理倒咖啡過來,直接在姚詩蓉對面沙發落座。
「謝謝。」她含頷淡笑。
修羅劫飛快地評估她,爾後直接轉進主題。「合約書帶過來了?」而姚詩蓉也沒有像尋常女人一樣,看見修羅劫就當場蛻變成花痴,維持著端莊且精明的儀態和修罹劫過招。
「帶過來了,而且希望您立即過目,家父交代我,若是修羅先生對于合約內容有覺得不妥當的地方,可以商議,立刻修正。」她不卑不亢,姚詩蓉冷靜又精明地陳述著。
「看來令尊非常相信你的能力,才會把這麼龐大的一筆交易全權由你處理。」修羅劫不免多給她一些印象分數,輝宏集團的規模不輸德川企業,而準備接棒的繼承人竟然是姚詩蓉這位年輕女性;能在激烈的商場競爭環境中月兌穎而出,想見在她美麗的表相下必然潛藏不容小虛的力量。
她微笑道︰「家父的確深信我的本事,而我由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底限,所以修羅先生不必顧忌太多,有意見的話可以直接與我討論。」姚詩蓉自信地說明她可以全權處理。
修羅劫點頭,接過合約書逐條細看。
姚詩蓉明媚的容顏從頭到尾就維持著令人激賞的魅力。
坐在一旁被當成是隱形人的孟偷歡就冷冷瞧著。
怎麼說呢,就算姚詩蓉如何維持矜持,但憑女人的直覺,她就是感受到她對修羅劫一樣有著企圖,只不過她維持相當得體的姿態,並不讓人生厭;這樣聰慧的女子天生就該受人注目,也會散發獨特的吸引力。
「有三條條文必須修正。」修罹劫不愧是王者,本事高超,對合約內容的陷阱一眼就看穿。
姚詩容也不是省油的燈,對于修羅劫的要求不慌不忙,合宜的接招、琢磨,很難得看得到一個女人可以在他面前如此自然且毫不造作,姚詩蓉是特別的。
冷眼旁觀的孟偷歡瞧得清清楚楚,雖然兩人談的是公事,不過修羅劫對姚詩蓉的評價肯定相當高。
而兩個人談得相當投契,壓根兒忘了辦公室里還有第三者的存在。
當合約完全搞定,已經是兩個鐘頭之後的事了。姚詩蓉準備告辭,臨別前,她淺笑地對修羅劫發出邀請。
「明天晚上六點我將在凱悅設宴款待您,請修羅先生務必賞光。」她期待地凝望他。
「我會準時抵達。」修羅劫應允。
姚詩蓉開心一笑,滿意地踏出德川企業。
送走了嬌客,孟偷歡的臉色已經寒得跟冰塊一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孟偷歡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就問,當著她的面答應赴女人的邀宴,把她置于何地,虧他剛才還對她頻送秋波。
「不過是場慶功宴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值得大驚小敝嗎?
「我知道。」「那你還給她機會?」「她是個不錯的女孩。」這話擊中了她的脆弱。
「沒錯,她的條件好得不得了,氣質不僅端莊大方、腦袋更是聰明得不得了,隨便一比較,就知道她最適合坐上‘邪後’的位置。」她心傷地呢喃著。「只要有腦子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詩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她生來就是當鳳凰的命。不像我,有梁處長那種有為青年會看上我,就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該謝天謝地了,‘邪後’,嗟,我瘋了才去痴心妄想。」明明知道真相會傷害人,卻阻止不了自己作白日夢。「誰讓你又提起梁敬崇這個名字。」他早就警告過她,但她居然還拿個無名小卒的名字來跟他比較,難不成她真的喜歡他不成。
孟偷歡臉色鐵青,最真實的靈魂被清楚地掀開來,缺點再也隱藏不住,她覺得自己很失敗,這算不算是自卑感在作祟,她不明白,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奔騰的情緒。
「你不許我提梁敬崇,那你就可以覬覦別的女人嗎?」她不平地高聲反駁。
修羅劫深吸一口氣。「你是在跟我談條件?」「我不敢,你高高在上的嘛。」修羅劫根本就是自私,而且並不是真心想對她好。「我算什麼東西,連灰姑娘都不如,灰姑娘還能變成皇後,而我呢,只配讓你指揮來、指揮去,做你的奴隸、供你玩樂,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誰讓你這麼說自己?」「就是你!」「我?」在她心中,他是這麼惡劣的一個男人?
「對,就是你。」她再也不想接受這種羞辱似的安撫,不給承諾、不給公平,只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擾亂她的情緒,讓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害得她只能胡亂猜測,抓不到他真正的心意。「至少……至少……至少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的話,更遑論‘我愛你’這三個字了。你只會高興時色誘我一下,誤導我的情緒,讓我以為你對我有心,害我天天做白日夢,還有,當我是游戲,耍著我玩而已!我只是你口中所謂的游戲,游戲!」憤懣瘋狂宣泄出來,也把所有的不滿與不安都說了開來。這樣也好,至少劃下道來,從此以後她不必在臆測中受盡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