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排斥我?」他被她的藐視給氣得忘了公子的原則,不自覺地動了真正情緒。「是我的外貌配不上你?」他第一問。
她真把他惹得口不擇言了嗎?
邀君寵錯愕萬分地听著他的質問。
「說話!」他憎恨被她忽視的感覺。「還是我的財富讓你看不上眼?到底是哪條理由讓你如此厭惡我?你總要說個明白讓我知道。」他再問。
她怔怔地睇住他激動的面孔,一向平靜的心湖被他這股狂亂的風勢給掀起波濤來,一股陌生的蠢動開始在胸口拚命鼓噪,幾乎令她難受地站不住腳。
「說話,回答我呀!」應有諾再度嘶聲嚷道。
她也爆發了!
「你想听什麼?你沒有真心、沒有真情,這樣空洞的你有什麼資格質問別人要怎麼響應你,你夠格嗎?」大聲反駁後,她也被自己的激動給嚇著。
她是怎麼回事?
「沒有真心、沒有真情……」應有諾不斷喃喃重復這些話,終是不滿意。「你總是用這幾句話來搪塞我的問題。」
「這些就足夠了!」她的情緒再度歸零,沒有人可以臆測得了她絕美臉蛋下的真正心思。「如果你能用真情對待人,相信你會幸運地找到屬于你自己的真愛。」
「那個人會是你嗎?」他驀然大膽地試探問道。
「我不敢奢想。」留給他一點自尊好了。
「你可以想的。」應有諾強調再說。
她緘默以對,不願留下任何答案。這是因為她認定應有諾絕對不可能改變對女人的放蕩態度,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為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問題而預留答案。
「到此為止吧。」她實在不願繼續跟他牽扯。「我建議你以後別再來找我,更不要隨便放消息威脅我,否則我保證將會不惜一切弄垮你,讓你沒有金錢做為倚靠,對我胡作非為。」這是擺月兌他的最佳方式。
但應有諾可不在乎。「隨你,不過我倒是可以先通知你一聲,我已經下定決心把你留在我身邊,所以願意拿出全部的財產來跟你下賭注,又何況,你未必能夠斗倒我。」
「那麼我們試一試。」她翩然轉身。
「在試之前,先把現在的事情給了結。」他哪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聞言,邀君寵不客氣地出了手,他敏捷閃過。趁此機會,邀君寵成功地踏出門外,但應有諾哪里願意放開,又追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放。對他牛皮糖似的追法,邀君寵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中午,烈日當頭,陽光白得發花,在人群中追逐的兩人,已經汗水淋灕、頭昏腦脹。
火熱的光線幾乎盲人眼目,應有諾在追逐中,不由地瞇起眼來想排拒那光與熱時,不意,眼波一個流轉,眼角余光竟然掃到不遠處的一棟高樓上正趴伏一個男人,並且一把長長的狙擊槍正緩緩探出,看樣子好象已把獵物攝進他的瞄準器內。
應有諾只消一個轉念就確定了對方狙擊的目標,什麼都無法多想,只能大吼放聲道︰「君寵,小心埋伏!」
伴著這聲吼,他如月兌柙猛虎似的撲向邀君寵,緊接著就感到左肩有股火燒似的灼痛──該死,他又中彈了。
被撲倒的邀君寵立刻彈起,瞠目搜尋放槍的歹徒,但對方在一擊不成後已經迅速退走。當下,她只好扶起左肩全是血的應有諾,亦對他的再次相救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撐著點,我送你上醫院。」
「第二次了。」對于自己跟槍傷如此有緣,他也只能苦笑以對。
邀君寵看著他發白的臉色,胸口重重揪了一下,奚落的話無法再說出,只能先替他止住血,又趕緊攔下一輛車子,在眾多嚇得目瞪口呆的群眾眼光下,把應有諾往醫院送。
不明白呵?
她為什麼總是無法順利逃離開他?
為什麼?
她緊緊扶擁著幾近昏迷的他。
第九章
到醫院做好包扎,醫生交代他的右手臂暫時不能行動,以免傷口有惡化的機會。然而,應有諾卻在稍適休息之後,就立刻堅持要返家休養,邀君寵違拗不了他的決定,只有妥協,依他的決定把他送往位于陽明山的別墅去。
「少爺?」老佣人芬姨一見少主人的手臂被三角巾懸吊在胸前,並且里著層層紗布,頓時白了臉。天呀!這是怎麼回事?少爺這陣子老犯血光之災,上回傷了腿、這回傷了手,那再下一次呢……呸、呸、呸!芬姨猛敲自己一記,竟然白痴地詛咒起自己的少主人來──呸、呸、呸!
她連忙迎上前,緊張兮兮急問道︰「怎麼回事?少爺是怎麼受傷的?要不要緊哪?
我立刻去請家庭醫生過來別墅一趟。「
「不用。」被邀君寵攙扶住的應有諾氣弱地輕聲說著。「我已經看過醫生了,不必再勞煩鄧醫師跑一趟。」
芬姨亂成一團。「不請鄧醫師……那……那我去請唐世誠先生過來好了。」沒錯,出了這麼大的事,少爺的特別助理不過來處理怎行。
「不需要!」應有諾再次搖頭,好不容易才把邀君寵弄來別墅,怎樣也不可以讓她有借口離開。
「不請唐先生,那我去請……」
「芬姨,你什麼人都不必請、也不必忙。」應有諾側頭看向邀君寵。「我只要有她照顧就行了。」
「請君寵小姐照顧?」芬姨訝呼一聲!接著是深深的不以為然。少爺兩回受傷,身邊跟著的人湊巧都是她,這情況算是要命的巧合呢?還是少爺的災難根本就是由她所引起的?
「是的,我只要君寵。」他聲音雖宛若游絲,卻仍堅定得不容置疑。
「這樣呀。」主子決定,芬姨還能怎麼說。
「你沒話說吧?」他接著又問不發一語的邀君寵。
她抬起眼,應有諾立刻蹙起眉,一臉痛苦表情。
見此狀,即使她想走,也不能過分瀟灑,只好先點頭了。
「芬姨,你瞧,君寵答應了,那你就別再操心。」話才說完,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邀君寵趕忙把他扶得更緊。
「謝謝。」他逸出溫柔的謝語,邀君寵不習慣地別開臉去。
「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嗎?」這男人失了不少血,竟然還有精力站在這里磨菇。
「好啊,那……那就麻煩你扶我上樓去。」他道。
邀君寵不自禁地暗自嘆息,畢竟人家是為她受的傷,她撇不掉這責任。
所以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扶他上樓,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臥室,擺了個枕頭讓他可以舒服地倚靠著;她是幫他設想好一切,不過一張仍然顯得憔悴的臉龐,以及還留在襯衫上的血跡,看上去實在怵目驚心。
「我請芬姨上樓來替你換件干淨衣服。」邀君寵秀眉微攏。
「何必麻煩,你直接幫我換不就成了。」應有諾說得理所當然。
她臉色一凜,正想發作!
應有諾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蒼白的俊臉上寫滿氣餒與無奈,並且還自嘲地喃喃說道︰「很為難是不是?即便只是換衣服這麼一項簡單的工作,你都不肯幫幫我。」
他深遠的眸子睇住她,逸散出幽幽暗暗的無限感慨。「我發現自己真的傷得很不值,因為不管我是怎樣的想保護你,你卻一點都不會感激我。」
「換衣服跟感不感激有什麼關系?」這男人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明知道我的心情。」他反擊她,隨即按住受傷的右臂,自我嘲笑地又說著︰「其實這個小小要求不過是想滿足我的期待,讓我以為你已經可以接納我。」他說完後,又深深嘆口氣。「不過很顯然地,你依然把我視若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