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多得是空閑。
卓翼呆站在一角傻傻地看著女主人像抹幽靈似地這邊飄飄、那邊蕩蕩,過分投入的清除每一塊角落,有些甚至還換上全新的布巾,更夸張的是她,開始將書櫃里的書籍全部打包清理,放進儲藏室……干什麼呀?從公司回來後她整個人就安靜到讓人覺得恐怖。雖然她以往的個性就屬沉靜,可是眼前這段迥異于以前的恬雅氣息,此時的她空無得仿佛不存在。
怎麼回事?
「夫人?」卓翼忍不住開口想問。
商覺兒回過頭朝他笑笑︰「什麼事?」
「呃,不……沒什麼事!」傷腦筋,一瞧見她的笑靨就全亂了問題。可是,眼前的商覺兒很怪、真的很詭異!空靈靈地,那份該有的生氣似乎全部抽離她的身體,整個人像一踫即碎的泡泡。
他搔搔腦袋,拐個彎試探一下。「夫人,你還好吧?」
「很好呀。」她回頭擦拭花瓶,小心擺正後,又拿下魚飼料瓶,傾倒喂水缸里的小金魚吃食物。瞧它們活蹦亂跳,悠游地在水箱中游來游去,不必為情苦的生活姿態……好令人羨慕。
「夫人。」不知為何,卓翼總覺得很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商覺兒發愣地看了魚群好久,才將手指輕敲玻璃缸面,小魚兒完全不害怕的游過來,小嘴對著圓潤的指尖一張一合——想求取寵愛似的。
求寵……
「卓翼,麻煩你往後盡量抽空來幫我照顧這些小魚好不好?」莫名的,她突然出聲請求。
「為什麼?」卓翼緊張地沖口直問,卻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些什麼?潤潤喉,調整呼吸。這樣才對,他不該隨著這奇怪的氣氛起舞才對。「夫人,這群小角可是你最喜愛的寵物,無緣無故你干麼把這責任丟給我?」
「你不喜歡?」她失望地道。
「不是。」卓翼嚇得哇哇叫。「我養,我會天天來照顧它們,只是,你呢?」總算,問題終于找出來了,方才老覺得商覺兒舉止詭異的,卻弄不明白她在表示什麼?如今,他終于抓出重點。
「我想出去走一走,可能會有一段時日不再回來這里,你若沒辦法替我照顧它們,我就得花工夫把魚缸搬回商家去。」
「你要出遠門?」
「是啊。」
「少爺知道嗎?」
她搖頭。「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他沒必要知道。」
「這怎麼可以?」卓翼大呼,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已經超出本分了。
「可以的。」商覺兒很慎重地跟他保證,那份篤定看傻了卓翼。「獨孤佔最煩惱的解碼工作我已經替他完成,我的爹地也會繼續成為他的助力,現在的他再無後顧之憂,剩下的難題相信他可以輕松解決,所以我的繼續存在,只會讓他覺得礙眼罷了。」
「不會吧?」怎麼可能?他們前些日子才卿卿我我,恩愛非常,怎麼才轉個眼,濃情蜜意竟說淡就化淡。
「的確是這樣子的。」她再次強調真實性。「所以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車子已經在樓下等我。」她拿起一只小皮包。「鑰匙給你,離開時請幫我帶上門,還有別忘了早晚過來一趟幫我喂養這些魚兒。」
「夫人。」他攔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被搞糊涂了,少爺呢?你剛才不是去找他嗎?還有是誰在樓下等你?」
「是我的朋友,他會送我到機場。」當她跟白主聯絡上時,他沒多問,也沒多說、只是照著她的期望,應允她所有的事。「卓翼,請你讓一讓。」
「不!沒有得到少爺的允許,你不許走。」卓翼想起以前,少爺下令要他監視夫人的一切舉動,雖然這道命令早不再有執行的必要,可是現在這混亂時刻,還要拿來擋擋夫人的腳步。
「你放心吧,三少爺不會再拿這條規範責怪你的,他想要的、期待的,統統都拿到手了,我不再是他的希望,我的離開不會影響到任何人的。」
她怎麼把自己說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似的……利用?
「我再不走,我的朋友會上樓來接我,這對你不好。」她把鑰匙硬塞給他,抓著提包開門出去,不過眼前一具胸膛還是止了她的腳步。
「你去哪?」
「三少爺。」幸好他及時趕到,卓翼大大松了口氣。
商覺兒退了好幾步,退出他的氣息外,將他隔距得好遙遠。
「對不起,請你讓一讓。」她有禮的請求。
他望著她的皮包,視線又調至她臉上,譏誚一笑。「就這麼走?」
「盡避放心,密碼的破解方式我已經教給卓翼了,你何時要進行你的計劃,你自行決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我再也幫不上忙,不過你放心,我和你的婚約在你拿到繼承權之前暫時不會取消,我也告訴了爹地說我要出國走一走,你只要配合著我的說辭,爹地就不會懷疑。」逸出這些交代後,她繞過他身邊,不疾不徐地姿態,視他只是一名陌生過客。
獨孤佔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卓翼,這里沒你的事。」
「噢,是……我告辭了。」卓翼識相地趕緊離開,還給他們一個空間,這對未婚夫妻大概是在鬧別扭吧,讓他們私下談一談,應該就有化解了。
他是這麼客觀樂觀地想著。
目送卓翼離開,商覺兒的眼楮卻也須臾不離那兩片合上的電梯門。
「還是想走?」獨孤佔的聲音過分的危險。
「我是可以退開了。」她不見波動的呢喃。
他扳回她的臉,凝視著不帶任何溫度感情嬌容,須臾,他還是搖頭否決了她要離開的期望。
「為什麼?」商覺兒古井不波的聲音好不明白。「能做的、能幫的,我全都做到了,我對你不再有幫助,你也了解留下我沒有任何用處的。」
主雇關系,她的每一份表情都寫著她現在只把他當成老板,而她這位員工的價值已經利用殆盡了,他根本沒有必要花錢養一個毫無用處的米蟲。
她竟然可以這樣轉換他們曾經有過的關系,獨孤佔不禁眯起眼。
「就因為你賭輸了。」而他,居然也因她扭轉的態度而倍覺悻悻。
她毫不掩飾的點頭。「我是輸了,而且該付出的賭資你也全部拿到了手,應該夠了吧。」
「不夠!」他殘忍地道。「還不能結束,這場游戲的結局來得太快,快得讓我來不及教你明白你為什麼會輸得這般淒慘,而你,難道不好奇?」
「有必要嗎?」她斂下眼瞼,根本沒有任何氣力和他研究這個問題。
「當然有必要。」他邪惡得像個魔鬼,凝睇著她再也不肯為他浪費一絲情緒的空無嬌顏,愈看愈是惱怒。「早在訂婚前,我應該就認識你,不!是認識你那兩片美麗的朱唇……」
如果他以為有覺兒該要有所反應。那麼他將大失所望。
而她的意興闌珊更是激怒他,無法平息的怒焰讓他扭曲的聲音帶著忿然。「為什麼故意在衣領上留下那抹絕艷紅印,那是什麼意思?」
她漫不經心地看向遠方……
「我替你回答吧,那是代表著你的宣戰、是你的挑釁對不對?」獨派佔口氣不穩,他根本喪失了以往最為驕傲的自制力。「而你所不知道的是,接受挑戰的我已經矢言要揭下這位挑釁的的小妖精。」
她默然不動,完全沒有被看透的窘迫或解釋……
「萬萬沒想到,朱唇的主人竟然會是個純潔的天使,而且還主動送上門讓我有機會反將一軍。」他殘酷的字句全是為了想激怒眼前的驕人兒,想要她再次為他擺動心緒,但她為什麼還是那般無所謂?」「願意承認闖進我辦公室的女人就是你嗎?為什麼來?我一直沒機會問你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