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他傾身附在他耳畔神秘兮兮地說了一長串話。看得出卓翼表情雖然沉重,但隱隱之中卻又閃爍著興奮的彩光,挺詭異的。
「太爺收到消息沒有?」終了,獨孤佔問出這句。
「應該接獲通報了。」卓翼瞧望主子毫不意外的神色,胸口不免閃過一絲的疑惑。
難不成他早知悉了?或者說根本就是三少爺派人下手的結果?所以驟聞這條驚人消息才會顯得不痛不癢,連一絲絲訝異的情緒也吝于給予。
不過他不會僭越身分主動詢問,他沒有這種資格。
「三少爺,對于這件事的後續處理我應該怎麼做回應?」卓翼只問他所能主導的範圍內的事。
獨孤佔下指示︰「你別妄動,就當作什麼都不清楚,太爺若是問起你來,就推到我身上。」」明白了。「應了聲,卓翼旋即匆匆離開。
一場明明蘊藏風暴的對白就這樣簡單對應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嗎?「商覺兒抬起小鹿般的無辜大眼,只專注于她自身的事務,對卓翼方才的匆匆來去,以及神秘兮兮的一番舉動,仿佛視若無睹,連問也不想問。
「當然可以回去。」
唯有這個命令能讓她興奮得展露貝齒。
「那就走吧。」
相伴踏出餐館,往她獨居的公寓行去,一路上她步伐疾快,好像恨不得立即投入家的懷抱。
「那間房子對你真的有這麼強烈的吸引力,能教你滿心歡喜的一心只想快快回家。」離她三尺遠的獨孤佔連機帶刺出聲,刺耳透頂。
商覺兒頓時停下腳步,手足無措地,不知道這樣子也能惹起他的不快。
「對不起。」她的唇緊張顫動起來。
踱到她面前,雙眼像探照燈似地先梭巡她一遍,才寓意深長地開口說著。
「實在太可惜了。」
「啥?」
「要是當初他能學你一樣,了解識時務的重要性,或許今天也就不會落到這麼淒慘的下場。」獨孤佔既挖苦又邪惡地逸出一長串的莫名其妙,商覺兒听得一愣一愣。
「誰要跟我一樣?什麼淒慘下場?」他莫名其妙的一串話究竟意指什麼事情。
「有興致听了?」好像她必須有這等反應才能順遂他的期望。
她無辜極了。「是你自己沒主動開口……我也不曉得怎麼問?該不該問?」
「那麼我來告訴你吧。」他興之所至的揭曉答案。「伯老死了。」
「伯老?」那是何方人物?
「你不認識他?」
她搖頭。
「獨孤機構的大股東,一位喜歡翻雲覆雨的老糊涂。」
老糊涂?他怎麼可以這樣批評一位老人家。
「原來……實在非常遺憾。」不過她真心表達哀悼。
「不遺憾。一點也不遺憾。對我而言,還是個求之不得的好消息。」他冷血地左右搖晃食指。
商覺兒嬌容瞬時一變,不敢置信地蒼白凝固在夜墨中。
「嚇到你啦?」他笑得很惡毒。
「人死為大,你怎麼可以……可以如此不敬,甚至還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談論這種生死大事。」唇線抿成微怒的線條。
「為什麼不可以?」那對射出的峻冷殘酷地譏笑商覺兒那充滿聖潔的生命,似乎不打垮她的良善就不甘心。「對一個千萬百計打擊你、傷害你,甚至卑鄙的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好不容易眼見他遭受天譴報應,身為被害者的我難道不該開心的笑、大聲的贊嘆老天有眼!我不擅長矯情。」
「不可以。」說不出心底那股荒涼之悲因何而起,在驚悚中,除了訝異他的冷殘,也哀傷他的凜寒。
他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摟住她微顫的肩頭,反倒安慰地扯出笑。「傻丫頭,到底是沒經過人間丑陋事,才會這麼天真無邪。」
她抖得更厲害。
「好啦好啦,反正人都死了,談他也沒用,不說這個了。」他將臉孔伏靠在她肩頭,先深深吸口氣,才放開她。「好香,教人聞得心曠神怡。」
「你……」她臉一紅,素手推他一推。商覺兒窘迫地退開幾步,這里是大庭廣眾之下呀。
「有什麼好害臊的,這可是情人間的愛意表現,旁人看了只有羨慕的分,不會取笑的。況且你早晚都要習慣我。」
荒唐!
卻不能爭辯。
她只好把問題轉回原點。「請問,我……可以上樓了嗎?」
「當然可以。」
她躊躇了會,終究還是問︰「那你要不要上樓坐坐?」
「有進步,敢邀請我了。」他笑得奇壞。
商覺兒急躁不安的解釋。「我沒……」
「你沒有。」他替她說完。「我明白。所以今晚我就不上樓打擾你,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與機會與你朝夕相處,又何必急在這一時,上去寫你的‘報告’吧。」
他在隱喻什麼嗎?
「快,上去。」他揮揮手。
「那我上樓了。」
「嗯。」
娉婷的身子轉了個漂亮弧度,才起步,步履卻又頓止在獨孤佔更迅速的攔截下。
什麼意思?前一秒鐘才答應放過她,才轉個身就又改變主意。
「別緊張,我不過想跟你道個別。」他的唇傾近,飛快地在她不染色彩的唇瓣啄了一啄。「記得。要想我。」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挺拔背影,商覺兒百味雜陳。
「白主……」
對著螢光幕,商覺兒頭一回主動上線連系「俠客居」要員,當密碼輸進成功接上秘密線路時,她卻又猶豫了會,須臾後,才狠下心似地敲打按鍵——
「情況起異變。」這是商覺兒的第一句話。
「出了什麼變化?」白主的問句也隨之出現。
「擁護獨孤克權的首席支持者伯老去世了。」
白主頓了下,似乎有點訝異。
「你也接到消息?」
「是的,獨孤佔主動告訴我這項訊息,就在方才。」
「獨孤佔主動告訴你……糟了!覺兒,我要立刻停止所有計劃,銷毀和‘俠客居’有關的所有文件資料。」
「為什麼?」
「獨孤佔一定是有所察覺。覺兒,听我命令。立即收手。」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發現蛛絲馬跡,我們剛剛分手時,他連一點異樣也沒有。」
「不能小覷獨孤佔的能耐,否則你以為他憑借什麼爬上獨孤總裁的候選人地位。」
「白——」
「收手。」
她真斗不過他嗎?
「白……」
「到此為止,善後我會收拾。你只要靜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她還想爭取,啪一聲頭上燈光忽然大放光明!
商覺兒大驚,卻也臨危不亂地立即按下切換鍵;原來和「俠客居」對談的畫面迅速消失,取代的是一份她準備印成表格的報告。
當她回過頭去看清不速之客是誰後,整個人震住!才分手的目標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家里。
「佔?」
「對不起,還是嚇著你了。」他含笑晏晏。
別以為他的道謝有任何的真心誠意,其實逸出口的歉意根本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並不代表任何意義,更甚者他極有可能直接把嚇人當游戲玩。所以這個男人肯定不會為自己不按牌理出牌的狂傲性格做任何反省。
他來到她身後,笑眯眯地輕拍她嚇壞的小臉才半斂下腰來看著螢幕上的文字,很關心地開口詢問︰「論文寫得順不順利?」
「你……你不是回去了嗎?」商覺兒只想知道他回頭的理由。
他站直身,雙手一攤。「是要走了,沒想到車子引擎出了點麻煩,怎麼發者發不動,只好通知車廳來拖去修理。我只好折回來。」
「那怎麼辦?你要怎麼回家?」
「大不了就不走嘍。」他環視這層樓面。「你這里應該有房間可以讓我暫住一晚吧。」
「你要住這?」小臉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