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襲天沒心思跟小女圭女圭斗氣,替她蓋上絹被,倒杯水過來。
「吃藥。」
「不,我討厭吃藥。」心里悶悶的,老想跟他作對。
「都什麼時候了,還使小性子。」
「你怎麼跟我爹地一個模樣。」她厭惡地猛皺小臉蛋。
「不要像幼稚的小女圭女圭。」
「讓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听話。」
「不!」
他突然把藥自個兒放入口中,在她的訝異表情中俯身逼近,迅即攫獲她的吻,將嘴中的藥丸哺進她嘴里,硬逼她吞下去。
「你……你……」她微啟櫻辱,又驚又羞地看著他,哪有人這樣喂人吃藥的。
「閉上眼楮。」不容她羅嗦,命令又下。卻見到她那對杏眼依然直眨,干脆用大掌覆蓋住她的眼皮,令黑暗罩頂。「听話,睡覺。」改弦易轍,這次從他唇線中逸出的是如魔樂般的緩緩溫柔,誘惑的輕柔成功地挑動她疲累的靈魂,漸漸地,她忘了掙扎,慢慢地,她合上璨亮的雙眸——進入夢鄉。
嬌顏雖然仍舊蒼白,緊崩的神經終于可以舒解開來。要知道這次的事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記得幾天前才見她呆蠢的直傻笑,神魂不曉得溜到哪里玩耍去,喚也喚不回,所以也就懶得理她。而這幾天為了奇月的問題,分了心沒去特別注意這頑皮丫頭,哪里想得到這小妮子居然自作主張玩起捉內奸的危險游戲,不知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嘲笑她的無知。
她實在令人傷神。
手指不舍地描繪她無瑕的五官,輕觸比絲綢更迷人的肌膚。老實說,她不僅有張絕美鮮活的臉孔,古靈精怪的個性更是他頭一回踫著,還有那無與倫比的大膽性子,以及與他過不去的精彩對峙,種種的奇特全帶給他一種莫名的驚奇。
原本不知這驚奇能讓他有什麼樣的轉變,卻在她受傷的此際教他迸發出一個堅決的答案——他決定把她納入羽翼下保護。
這是二十五年來他頭一回有了保護女人的念頭,來得這般突然……不!仔細回想的話並不盡然,這絕非第一回,該說從第一次邂逅她時的排斥,就已經預告了今日的糾纏,他,注定栽在她的慧黠笑意下,抽身不得。
這一覺睡得香甜,完全沒有病號該有的驚悸,反射性的想伸懶腰,一動,左手肌肉受到繃帶的箝制而舉不起來,才記起昨晚受傷了。
對喔,她昨晚差點把命給玩掉了,幸虧老天信守禍害遺千年的道理,這才有驚無險的撿回一條小命。
現在呢,可以說是平安無事了,但昨夜的驚懼依然歷歷在目,不過並不後悔,因為她為此也因禍得福地獲得一份「特別」的禮物來彌補,那就是亢天襲天對她……對……一憶及唇與唇的踫觸,司寇舞蝶的唇角不禁彎彎地抿了起來,杏眼也隨之一睜……
喝!嚇死人,她和一對黑如子夜的眼眸對個正著,是亢襲天,他怎麼還在這里?
想問他,但到嘴的字句卻倏地全部滑進月復腔中,因為她在他那只犀利的黑眸中,不見冷血魔頭一貫的俊酷形象,相反的;她從那對深深的黑瞳里,居然瞧見了關心與擔憂,她是不是病糊涂了!
「醒了。」大掌先探向她的額頭,肌膚的接觸讓司寇舞蝶想起昨夜會發生過的親密,燥熱從體內迸出。
「你在發燒。」亢襲天濃眉一蹙,昨晚一夜不敢合眼,親自坐鎮她身畔密切觀察她的變化,絲毫不也懈怠。專注了一個晚上,幸虧她一切如常,傷勢並沒有惡化的跡象,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怎麼清晨一覺醒來,就又突然發燒。「我去請周醫生過來瞧瞧。」
「不,不要。」要是被人家知道身上的熱度起源于害臊,那會難為情死的,她連忙阻止。「不用麻煩醫生了,我沒事。」
「是嗎?」但見她那細雪般的肌膚鋪上一層淡淡的楓紅,這不是正常肌膚該有的顏色,雖是這麼說,但這嫣紅,卻有股醉人的魔力,撼動的勾人靈魂。不知不覺下,他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轉到長而翹的睫毛上,不巧,此刻的她正在輕輕眨晃出嬌憨的柔媚,又傳遞出一種引人遐思的氣流來。瞬間,亢襲天失神一愣!她這份無垢的清麗正大刺刺地朝他狂肆席卷,該死的讓他起了奪佔的騷動,下月復部更起了一陣燥熱。
「真的,反正我好多了就是。」舞蝶掙扎想起身,這動作可把亢襲天救回正常,他回過神,扶起她倚在床頭邊,暗暗吸口氣,幸好沒失態。
「你昨晚陪了我一夜?」她仰起小臉問著。
「怕你的傷勢變化。」強抑的後果使聲音暗啞不堪。
舞蝶奇怪地望著他?「不是有護士?」
羅嗦,他不放心行不行,這丫頭咄咄逼問想證明什麼?
「你在奉天苑受的傷,我有責任。」這理由行了吧!
舞蝶挑挑秀眉,微笑側著小臉不解了,真有那麼嚴重嗎?上回腳傷也沒見他這麼緊張過,什麼時候轉了性?而且對她的態度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突然扳正她的臉。
「你在懷疑什麼?」她的表情好像他的作為有多麼不可思議。
她呆呆地吐話。「從昨夜起,你的行為一直好奇怪。」從冷雕冰人變成慈悲善士,她有種無可適從的忐忑。
他終于發現這丫頭有幾條神經線是呈現嚴重短路的狀態,根本搞不清楚某些事實緣生,也罷!她還那麼年輕,亢襲天也不想直接挑明。
「總之你的腦袋瓜子別再亂七八糟轉就行了。」他下命令,要她收斂自己不經大腦的行為。
「你在警告我別擅作主張對不對?」她小小聲地詢問。
「我的確不喜歡你未經我許可就私自妄為。」不給她點下馬威,難保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件。
「人家不過是想洗刷冤枉嘛。」她好委屈。
「我不是說了是我錯怪你。」
「話是這麼講,但誰知道你心里有沒有疙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受不了被他誤會的感覺。
「你太多心了。」
「我以為自己做得來嘛,事實上也快成功——」
「成功踏進鬼門關。」不敢回想那令他差點魂飛魄散的一幕。
舞蝶忽然沉默了,因他的話,他音符里進出的指責,有怒、有氣、有怨、也有……不舍,與關懷……、「我想我知道自己的冒失,要是出了事,你對我爹地根本交代不過,一個死人又不會說話,到時候造成雙方誤會,後果可想而知,雙方一火並起來,我的罪過就大了。」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沖動。
「知道自己沖動就行了,以後有事得找我商量。」他不疾不徐地逸出霸道。
「找你商量?」她一時轉不過來。
「不願意?」
「這……」這是什麼情況,他忘了她來自敵對的團體。
「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她可沒忘記他在今天以前一直都防範她。
冷峻的臉龐突然變柔和了,拋出一股溫熱的氣流,緩緩圈住她。雖然他沒有明白道出他內心的想法,但,她就是懂他的意思。
心里喜孜孜的。
「你的改變是因為我昨天的舉動。」那麼說來這次的受傷,傷得太有價值了。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沒關系,只要他願意信任她,喜歡擺莫測高深的姿態也可以原諒,誰教——哎!本性難移嘛。
可是下一秒鐘,她又忽然跳起來!
「怎麼了!」他忙按住她,這妮子,遲早會把他嚇出心髒病。
司寇舞蝶仰著小臉,忙不迭地喋喋道︰「我突然發現內奸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昨夜來偷機密的那個人似乎是被人指使的。」尤其他不敢傷她的這一點,太值得推敲,不過,這件事,她現在還不能跟亢襲天坦白。「對了,那個蒙面人呢?」奉天苑不可能讓那個人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