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我考慮、考慮。」故意忽略他傷人的拒絕,要知道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或許得求助于他,所以確定之前,她不會笨得斷掉自己的退路。
黛眉一展,已有月復案的細致臉孔顯得美麗極了。但是眼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先必須徹底了解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因為只要她的「心願」一經確定,執行起來可是驚天動地的。所牽扯到的程度是重要到足以影響了整個黑道秩序,所以她視模清亢襲天到到底是善、是惡為第一要務。
「那麼,今天的作戲先到此為止,至于未來呢,哈,誰也不知道會怎麼發展,所以嘍,听我一句勸,話還是別說得太滿才好。」她拎起包包,回瞪那張修羅冷面臉一眼,隨即像只活潑的彩蝶,翩翩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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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你慘嘍。」一旁的觀眾——寇放鷹悠哉悠哉的踱過來,閃爍的眸光有股期待的異彩,奉天苑是很久沒發生趣事了。「這小妮子不像外表那般的天真無邪呢。」
「與我無關。」
「無關?」他語氣怪異極了。
「你是什麼意思?」亢襲天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意思是啊……」他神秘兮兮地。「哪丫頭說的對極了,有些話還是先別說得太滿才好。」
亢襲天臉色一硬。「別跟我拐彎抹角。」
修羅生氣了。不小心應對肯定會被支解,為求保命,還是先招的好。「你真的不知道呀?我那親愛的舅舅,也就是你那偉大的父親大人沒告訴你真相?」
「說重點。」
寇放鷹不懷好意地模模鼻梁。「最近他和那位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司寇班棘見了一面。」
聞言,亢襲天飛快地往咖啡廳的玻璃門走去。
「來不及嘍,我們敬重的長輩已經出國去了。」他在後頭又丟下一句。
這算什麼?心虛、逃跑?
「你說說,那兩個老家伙密謀了些什麼計劃?我真的很期待真相。」寇放鷹像只壞貓,拼命逗弄這個宛若冰人的表弟。
「擔心你自己吧,凌宣羅一樣不會讓你好過。」亢襲天不客氣地反擊。
此言一出,寇放鷹的臉色驀然也沉下。
不會吧,這兩個一跺腳就地讓天地為之變色的男人,難道要栽在女人手中?
不過他們倆可是誰都不願讓這種蠢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三十年來,道上有兩個名為奉天苑及雲空幫的組織,在暗地里擔任是非仲裁的角色,也間接駕馭著黑道勢力的版圖與興衰勢力。而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團體一直被外人高掛神秘色彩,從創立以來,甚少人有幸能夠一窺其中奧秘,奉天苑與雲空幫就宛如一團迷霧,深沉得教人模不透、觸不著。
而更教人覺得玄妙的是︰分別創造出這兩大組織的領導人,竟是從未見過面,也毫無交情,向來只聞對方聲名、知曉對方的豐功偉業的領袖人物,卻是素無往來的。這兩個幾乎同一時間建立的教門,三十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依循無言的默契,各自往南、北兩向,旋掃國內、跨足國際,在各自的領域中放肆狂燒、擴張、揮灑耀眼光芒,卻也從來不相互抵觸、或是牽制。
雖名屬「教門」,但是這兩大組織卻從來不會涉足非法情事,謀取不當利益;因為據查,這兩大團體的經濟來源根本是不虞匾乏的。追溯當初這兩大領導人會各自培植自己的勢力,成立兩派,純粹是因為當時的社會上,帶著偽善面具,背地里無惡不做,同時又擁有護身保鏢,不受法律制裁監督的鼠輩實在太多,為了懲治這些惡徒,這才有志一同的成立奉天苑、雲空幫。
成立以來,兩大教門做過許多大快人心的大事,不過卻也因此得罪過許多當權者,由于不甘,這些人開始散播許多莫須有的罪狀,以至于兩大組織在民間一直背負著非正非邪的矛盾形象。一直到了今日,老一輩的領導開始有淡出的打算,接位的繼承人取而代之成為眾人議論的對象,尤其是兩大組織在老一輩退居幕後的動向、行事方針、是否繼續循規著正義的教條,開始有人玩味,尤其最近的風聲頻頻對奉天苑極度不利。
也難怪,亢襲天那男人果真和傳聞中的形象吻合。
冷酷、霸氣、兼毫無同情心,最可惡的是他居然敢視女人如無物,活月兌月兌是一頭標準的沙文豬。也沒想想看那女郎楚楚可憐的姿態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為她掬一把同情淚;誰知,亢襲天連話都不讓人有完整說出的機會,就一刀把人嚇得匆匆逃跑;甚至連她都不放過。
那可憐的女郎……也是她的好朋友孟荃,這次可真嚇壞她了,等這件事有個了結,她非要好好替她出一口氣不可。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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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司寇舞蝶才踏出咖啡館的大門外,旋即被兩個高大的男人給堵住。
懊死,難道亢襲天還不肯善罷甘休?
「喂,你們是哪個門路的?」
斑大的男人立刻必恭必敬地回話︰「小姐,老爺和子健少爺在家里候著你。」
原來……她頹喪地吁口氣,無奈地咕噥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們給逮著了,討厭。」無力的揮揮手,再道︰「好吧,好吧,回家去了。」
「請。」
坐上車。高級的房車立即風馳電掣的往雲空幫總部奔馳而去。
行車一個半鐘頭後,房車來到位于南投境內的雲空總部。在這片峻峰圍繞、蔥郁樹木為屏障的大山拗里,建有數幢以高科技設備為屏障的現代建築物,如果沒有雲空幫內的特殊通行令,連一只蚊子都休想越過雷池一步。
「爹地。」車一停妥,司寇舞蝶立即往站在階梯上的司寇棘飛奔而去。「舞蝶好想你。」
「丫頭,誰讓你一聲不響地從加拿大回來台灣的。」他摟了摟女兒,司寇班棘略微削瘦的臉龐凝聚著慈祥的父愛。即使歲月已在他臉上刻劃些許痕跡,但年輕時候的成熟魅力,依舊清晰可見。
「我想給您一個意外驚喜嘛!」
「驚喜!紹榮說你失蹤時,差點沒把我的心髒病傍嚇出來。」對這個慧黠的掌上明珠,平心而論,他很少擔心過,只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要是她出了事,再多的計量對他而言都無意義。「回國怎麼不先回家來,而且連通電話也不捎回,真不像話!」
「好幾年沒回來台灣,所以才想先到處逛一逛。」她頑皮的吐吐舌頭。
「結果這一逛,踫上了亢襲天,他沒為難你吧?」湯子健從門口走出來,年輕斯文的面孔蘊涵寵溺的笑意,眾人對這位人間精靈,向來疼愛有加。
「子健扮,你以為他敢嗎?我看呀,即使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會傻得招惹咱們雲空,對不對?」
「沒錯。」湯子健溫和的笑意夾雜著自信與對她的絲縷情意。「你說得對極了,即使咱們雲空有意要解散,也輪不到他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他輕聲吐出這個足以撼人心魂的話語。
解散雲空,這正是司寇舞蝶所謂的「心願」;因為她太明白一個龐大的「團體」只要稍一不慎,就極有可能淪落進惡人的手中,尤其是雲空這種擁有相當龐大資源的組織,更是有心人士覬覦的對象。
所以當司寇班棘無法放手下及外邊人士尋覓到擁有智慧、能力,樣樣皆為上品的人選繼任的情形下,他起了計量,打算趁著雲空威名尚存,他還有能力指揮的情形下,盡速平和的解散掉。即使現今有司寇班棘的義子湯子健相助,但這項艱巨的工作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達成,稍一泄漏了風聲,必起喧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