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無常,脾氣難以捉模的他,有著和俊逸清秀外表完全相反的暴戾血腥性格,尤其是他對家族的忠心,更讓他從不饒赦任何威脅到他們黑旗滕家的敵人。前一陣子還听說他為了自己兄弟的事,甚至赤手空拳的毀了一個村子,燒殺擄掠,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來呢!
「我、我這是真眼珠啊,我就喊您一聲祖宗,請您別開玩笑,我還想要留著這雙眼楮。」
「開、玩、笑?」滕于帆的眉節節拉高,手指間玩耍的匕首也倏地止住,貼在朱頭的鼻翼邊說︰「你是什麼人,有資格听我滕某人口中的笑話嗎?你未免太高抬自己了點,朱、大、爺。」
朱頭額前滴下冷汗,那冰冷的匕首隨時都可以割下他的鼻子。
「既然是真眼楮,那就是明知這是滕家地盤,還故犯了?」他的口吻甚至比匕首更冰冷。
這會兒朱頭已經嚇得口不能言。
「大規模的在北方窮村子里買進少女,藉著水運到南方發財,再從南方透過管道買進低劣的鹽磚送到北方去賣,你這算盤是打得不錯,卻壞了行情,你以為可以繼續這麼干下去,把我們黑旗滕家的規矩丟在一邊不管嗎?」
他承認自己是存了那麼點小僥幸,第一次交易成功後,他膽子就大起來,以為黑旗滕家的人不可能會注意到自己這種小角色,只要他小心一點,就可以順順當當、偷偷模模的發筆橫財。不知不覺中,胃口也越變越大,這一次就是因為想多載幾口
人、多換些鹽磚……「撲通」朱頭軟了膝蓋,跪到地上說︰「饒命,請滕二少爺饒命,我下次不敢再犯了,我這船也不敢要了,貨物全送給您老人家,隨便您要怎麼處理這些女人,我都沒有意見,只要您放我一條生路,我給您磕頭、磕頭!」
滕于帆一腳踩住男人的脖子說︰「這些貨品算什麼,和破銅爛鐵有什麼分別!
重點是你下次不再犯的證據在哪里?嗯?空口白話誰都會說,想欺騙我可沒那麼容易。」
「我、我……」朱頭發抖的說︰「我該怎麼做才好?請滕二少爺明示!」
「把頭留下,我就相信你。」
「哈!」朱頭恐慌的護住自己頸子。「這……這不是要我的命?」
「沒腦袋會不會要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一彈指,左右的人便上前捉住拚命哀嚎反抗的男人,往船邊拖去。
身為滕于帆的隨侍之一的小尾子,惶恐的站在一邊——二少爺今兒個脾氣不太妙啊!平常的模樣就很嚇人了,但今天他的可怕程度又更上一層樓,原本賞心悅目的俊秀美貌,現在卻咄咄逼人的像一把凶刃,每個被他冷眼掃到的家伙,背脊都會不由自主的竄過一陣陣冷顫。
他會心情如此不好的理由,恐怕和自己也月兌不了關系。
小尾子垂下八字眉,事情起因于這次上船前,滕氏的大家長,老爺子下令要在向來無拘無束、狂放的二少爺身上加點責任,硬是把自己與另一名隨侍小珞子指派給二少爺。
美其名是多兩個幫手,其實呀……因為大少爺與三少爺都分別成家立業,只有二少爺還是我行我素、孤家寡人一個,滕老爺子看不過去,命他們兩個小隨從想盡辦法,也得幫二少爺找位媳婦兒。
媳婦兒,說得容易,誰不知道二少爺討厭女人是出名的。
如果要譬喻二少爺討厭女人的程度,那就像是……看到蛇的青蛙?不對,比喻二少爺為青蛙,那不等于說他會被女人給吃了?那麼就是雞和狗,所謂的雞犬不寧——這還是有點不倫不類。
反正、總之、結論就是︰二少爺從不對女人有好臉色,稱呼她們是世上最狡猾、無恥、無誠、無信,集所有最糟糕缺點于一身的東西。甚至是家畜,在二少爺心中都比女人的地位要高一點。
可別看二少爺對女人如此惡劣,偏偏就是有那麼多女人喜歡纏著他不放。
昨天他可是親眼證實了,這不可思議的傳奇景象。
二少爺臨上船前,據說去了某間艷名遠播、名花無數的大酒家喝酒。
雖然討厭女人,但應付生理需求時,二少爺可不會拘泥于「討厭」二字,他最常掛在口頭上的話就是︰「你討厭吃飯,但眼前只有飯,不吃會餓死時,你還挑不挑?」對二少爺來說,找女人陪寢,就像吃飯一樣,一件不需花腦筋去掛意的事,吃完就算了。
可是那些女人卻在「被吃」完後,對二少爺更加的死心塌地。
每一次少爺上船前,那一票子追著二少爺到船邊送行的女人堆,只有壯觀二字可以形容。那些平常只出現在花樓酒家的風塵女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噴的香粉大老遠就傳到港邊不說,她們丟給二少爺的手絹兒也讓港邊的天空黯然失色。可是這些只讓少爺對她們更反感而已。
冷面無情的二少爺命人對船下的女人們不斷潑水,將她們驅散開來,還咒罵她們如此哭哭啼啼的送行,是在觸他霉頭。幸好二少爺「吃」女人的次數不多,否則每一次上船前都演出這樣的戲碼,可真會把人累癱了。
「二少,解決了那朱頭,這些……怎麼辦?」另一名隨侍小珞子,不怕死的指著那群被嚇得有如驚弓之鳥的女人們說。
從朱頭的船上搜出來的貨物,包括次級的布料與這些準備賣到南方的女人。
滕于帆冷漠的揮手說︰「我管那麼多,隨她們自生自滅也可以,只要不要礙到我的眼。」
小尾子同情的看著那些女人,她們听見滕二少的回答後,個個臉色慘白。
「可是現在咱們在河中央又沒有靠岸的地方,就這麼放她們在船上,誰知道她們有沒有人懂得駕船,萬一不懂,那豈不是——」小尾子吞下「送她們赴死」這幾個字,再刺激這些可憐的女人,搞不好會放聲大哭,把船給淹沉了。
「那又如何?」挑高一眉,于帆桀驁的縮起雙手抱在胸前說︰「我干的是海賊的生意,可不是懸壺濟世的大夫,難不成還得發給她們每人一筆錢,順便送她們回老家去。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放了她們,她們就該為自己撿回一條命,不必被朱頭賣掉而高興了,還想要求什麼?」
「可是……」
「還□唆,我就當你中意這堆女人,把你留在這艘船上,不必回我船了。」
「赫!」小尾子慌忙的搖頭。「不行啊!老爺子有交代我不能離開二少爺半步!」
「那就住口。」于帆干淨利落的了結他。「兄弟們,把可以搬的貨搬走,可以撤回船了。」他一聲令下,全船的弟兄都奉命行事。
丙決、快速的處事與清晰、準確的命令,正是滕于帆能率領這批兄弟叱吒黃河南北的高超手腕之一。
就在眾人忙著搬運貨品到鄰船時,小尾子沒留意到身後有個人影正悄悄接近,直到冰冷的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才嚇得大叫。
「別動!所有的人都不許動!」清亮的女人嗓音,劃破安靜的空氣喝令說。???
蘭華吃了一記重擊後,失去意識的被放置在一旁無人理會,她蘇醒後听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自己很可能被困在這艘無人駕駛的破船上,任意漂流。情急之下,她想也沒想的,隨手捉起刀子便架在離她最接近的人脖子上。
「別動,所有的人都把手上的武器丟下。」
「是你呀。」
蘭華不費吹灰之力便認出這個以寒諷目光斜視自己的男子,正是剛剛短短兩招就將自己擊敗的男人。自己的身手在九雲山寨中不是數一也有排二的能力,這男人卻仿佛在踩螞蟻似的易如反掌地擊敗了她,重重損傷蘭華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