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兒大力地點頭,一邊小口小口喝酒,臉上的笑亦發燦爛。
「你在笑什麼,這是笑的時候嗎?」于翼額邊冒出一條青盤。
「我怎麼能不笑呢,相公第一次為我吃醋呢。這多少代表了,這些日子我小笛兒的努力,獲得一點點進步,我自然開心呀。」笛兒又為自己與他添酒說︰「相公原來是這麼可愛的人,我一點都沒有察覺,真是太失禮了。來,這就算我笛兒為你賠罪,從今以後,相公的一言一行,我更會好好的記在腦海中,當成我最重要的回憶。」
「回——」他握緊拳頭,從牙縫中逼出話來。「你把我當傻瓜耍嗎?」
「相公怎麼會是傻瓜!」笛兒霍地起身,激動地說︰「天上人間,再也找不出比相公更完美的男人了。你瞧,這眼是眼、鼻是鼻,長得這麼俊俏英朗,每個女人見到都會像花吸引蝶蜂般的靠向你身邊,所以我就是那只不怕死的蜜蜂,自告奮勇地接下這會被全天下女人嫉妒的位子,作你娘子。我這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被人追殺的危機,就因為我愛上相公!誰要敢說相公是傻瓜,我肯定不饒他!」
于翼大口地呼吸著,他差點又被這女人牽著鼻子走了。就是這些弄得人暈頭轉向的胡言亂語,使得他如今的生活猶如遭遇颶風的海面,波濤洶涌。他那些平靜無波的閑淡生活到哪兒去了!
「夠了,我不是在跟你討論我的——長相。我是在討論你近來的言行,我已經把你關在艙房中,你還能在這房中惹禍,你和嵐弟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還互相擁抱,這等逾越禮教的言行,我不能容忍。」
「相公真是不坦率,你要嫉妒我和嵐弟的美好友情,就照實說嘛!何必拐彎抹角。」笛兒笑嘻嘻地又坐下說︰「但,生氣吃醋的相公也很酷,我不介意看到你如此討人喜歡的一面。」
「你從頭到尾都是廢話,笛兒!」
「廢話?」她大受打擊的喃喃自語︰「我講了這麼多贊美的話,卻不能讓夫君明白我的心意呀?」她苦惱著皺著細眉。「普通人听了這麼多贊美的話,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如此怒目相向。必定是我贊美得還不夠力。我想想,還能有什麼話……」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听進去,今天換做他人看見你們那種行為,會作何感想,你一點反省都沒有嗎?」
苦思的小臉豁然開朗地說︰「原來相公在乎這點呀?」
「沒錯,你以為我耗了這麼長的時間,是在跟你談什麼。」
「那不就簡單了。」笛兒移到他的大腿上,整個人靠在他懷中,雙手圈住他脖子問︰「相公,你誤會了我和嵐弟有什麼嗎?你認為我勾引了嵐弟嗎?還是嵐弟會對我有非份之舉嗎?」
「當然不。」但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她,自己看見于嵐撫著她肩頭的一瞬間,自己確確實實感到一股怒火攻心。
「嗯,我想也是。」笛兒出其不意地啄他的唇說︰「我怎麼會去在乎他人的看法,我眼中只有相公,相公相信我的清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罵我不守婦道,我都無所謂。如果有人罵相公是戴綠帽的烏龜,我就是豁上這條小命,也會叫他收回,就是這樣。」
完全是商笛兒式的歪理,卻被她說得如此頭頭是道。他愕然地發覺自己被她這番歪理取悅了。或許這和她的小臀部不斷在自己身上磨蹭也有點關系,可是他心里有喜滋滋的莫名快意在流動,他曾經有過這種喜悅的感受嗎?當他滿足地看著親手打造的船時,他感到驕傲、自滿、無所不能,但他的小娘子不但讓他有「偉大」的感受,還有一種「被愛」的喜悅。
他曾經把「愛」視為詩人口中的狗屁,可如今這狗屁卻成了他舍不得放手的甜
蜜。該死,他娶了商笛兒是錯了,他搬石頭砸中自己的腳了!而且還想再搬更大的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他開始想著如何讓笛兒听話地燒掉那只「休書」,他不要笛兒哪天心血來潮發現他是枯燥無味的男人,拿出那休書——斷絕了他們的關系。
「你怎麼突然什麼話都不說了?」
因為他正在想著如何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們大白天的,為什麼在房中泡冷水?」
他的隨口一問,笛兒卻紅了雙頰。看來這里面大有內情。「莫非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你又在動什麼鬼腦筋?」
她絞著手嘆口氣。「我就曉得會有這麼一天,最近我做什麼事都很倒霉,連想給你一點驚喜都會遭受這種挫折。我看我得去拜拜神,去去霉運。」
「這不是回答,笛兒。」他再次提醒她又離題了。
「唉……」她夸張地嘆氣說︰「我說就是了,但你可不能听完笑我。」
「到底是什麼事?」
「人家怕水你是知道的——可是我還擔心,因為我怕水的事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你娶了個怕水的妻子,你想看看,海賊的妻子怕水,那不是天下一大笑話。為了這一點,我才托于嵐幫忙我,由他給我建議,陪我一起練習悶水、劃水到最後能下水游泳的程度。」
「這是好事,我怎麼會笑你。可是這事你頭一個該商量的人是我,我才是你夫君,你該依賴、求助的人,不是你的小叔。」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呀。」笛兒躊躇地說出自己本來美好的計劃。「我打算在咱們到岸的那天,從船上跳入水中,游到港灣處。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你的娘子有多麼厲害,如此而已。我想炫耀一下下,老天爺就懲罰我了,故意讓你發現我在干什麼。唉,人還真不能做壞事。」
她沮喪地抬頭,正好看到于翼唇邊隱隱閃現的笑。「啊!你說不笑我的,卻又笑我,沒義氣、不守承諾!」
他笑著封住她抗議的小嘴,直到她的羞惱轉為欲火為止,他才放開她說︰「就算你不會水泳,就算你一輩子怕水,你都是我的妻子,你管誰去說什麼,傻瓜。我是笑你平時那麼大膽無畏,卻在乎這件小事。」
她認真地以黑白分明的麗眸說︰「那當然,這攸關我夫君的顏面,我倆的未來,我不會容許有人拿我的缺點來作你的文章。」
她的存在就是破壞他的威信,但于翼決定放她一馬,要是繼續刺傷他小妻子的自尊,說不定明天她會發憤圖強地踏水去表現自己的決心。
「夫君……你都沒有注意到一件事嗎?」笛兒突然扭擰地把玩他的衣帶說。
「嗯?」她越來越不安于「坐」,弄得于翼費神控制自己下半身的努力,眼看白費工夫。他盤算著自己的「午睡」能有多久。
「我全身都濕透了,所以我坐在你腿上,你的衣服也都濕透了,你不覺得穿著這身濕衣服很難過嗎?」
「嗯……」于翼沉吟著,暫時把船丟給副手們去掌舵,應該無所謂吧。
「你同意了!」笛兒眉開眼笑,二話不說地動手解開他的衣帶。
「笛兒,你在干什麼?」這會兒他回過神,才看到他妻子正和自己的外袍苦斗。
「扒光我的夫君。」她頭也不抬地說。
他好笑又好氣地說︰「扒光我又要做什麼?」
「呃,這種情況下還能做什麼,當然是那檔事□。」討厭,男人的衣服說起來還真費事。為什麼不能發明那種一彈指就能月兌光的衣服。
「哪檔事?」他明知故問地捉住她忙碌的小手。
「就是……」她不耐煩地看向他,對上了于翼笑吟吟的眼與彎彎的唇角,她才暗道一聲不妙。「我……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