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大哥既然娶了你,未來心中就只有嫂子而已,嫂子何不靜觀其變,也許總有一天大哥會改變這想法的。」
連他也這麼說,但笛兒不滿地說︰「總有一天是哪一天,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于嵐苦笑著,這答案他可變不出來。「我想大哥已經有所改變了,不是嗎?過去我可不能想象大哥容許自己的妻子著男裝出入,至少他沒有禁止這點,就是一大進步。」
「咦?難道我穿男裝會給于翼帶來麻煩?」
「嫂子,這男人嘛總是或多或少都有些……誰能保證他們看見嫂子的美貌,不會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更何況船上這麼封閉,一旦上船生活就是好長的一段日子,這也是何以許多人不讓女子上船的緣故。
不知不覺中,她竟觸犯了禁忌嗎?那,于翼怎麼不告訴她。這是他見外?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怎麼穿,他眼中根本沒有她?
笛兒向來樂觀進取的自信,首次遭受嚴重打擊。她潰坐在地上,猛然搖頭說︰「不行了,嵐弟,我失去自信了。我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做好你大哥的伴侶,我太莽撞了,想想我們婚後我給他帶來多少麻煩,我只顧著自己喜歡他、愛他,卻從沒想過他也許不需要我這號人物在他身邊,少了我他會快樂多了。我怎麼那麼自私,竟只想到自己有了他會有多快樂,卻沒考慮到于翼的幸福。我真是個糟糕的人。」
「我不這麼認為,嫂子。」于嵐見她垂頭喪氣,不禁微笑地拍著她的肩膀說︰「不是每個人都像嫂子一樣,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什麼對自己好。大哥心目中的妻子也許不是嫂子這樣,但嫂子的出現,對大哥而言也不全然是壞事。我還第一次見大哥會氣急敗壞呢!還有,你不也幫了大哥,對付了那腐敗的官僚,這就是你的優點長處呀。」
「可他老罵我,說他不懂我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還說我沒個好樣兒。」向來這些話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笛兒都把它當成小問題,但小問題累積多了,不也是個大問題!
「怎麼會,嫂子不是為了大哥,而拚命地央求我,讓我幫你想辦法克服對水的恐懼嗎?為此,你吃了許多苦頭,好不容易有了小小進步,這就是你給大哥最好的禮物了。」
「我到現在也只學會悶水,還談不上已成功了。」
于嵐一笑,他走到水盆邊,挽起衣袖說︰「那我們可得加緊練習了,嫂子也希望這份驚喜能越快賣給大哥越好吧。」
說的也是,自己最近正愁于無事可做,假若能克服這一關,想學水泳也不是問題。她一點也不適合愁眉苦腦的模樣,還是拋開這張苦瓜臉,積極地往前看吧!
「那就勞煩你了,嵐弟。」
「包在我身上,嫂子。」
謗據于嵐提的建議,凡是想要有所進步,都不可以躁進,所以他們先從小地方的水開始,慢慢讓笛兒習慣了水的觸感後,再進而接觸更多的水。現在笛兒已經可以把自己的臉埋在水盆中,而不會感到恐慌,今天他們正是要驗收這成果。
笛兒在水盆中悶氣悶到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贏得了于嵐的掌聲。
「太好了,你已經進步這麼多了,該是往下一階段進行的時候了。」
于嵐微笑著說︰「水盆已經習慣了,接下來就是浴盆了,嫂子,這回你得坐在浴盆里,試著把自己整個人都潛入水中,去習慣身子和水的接觸。」
「听起來和淨身沒什麼兩樣。」
「沒錯,所以你每日洗澡時可以試著自己做練習。一直到身邊沒有人,你也能自己克服這種恐懼為止。來吧,今日我會陪伴在嫂子身邊,萬一有什麼不舒服,我會在旁邊幫助你的,加油。」
在于嵐的協助下,她坐進了比平常自己洗澡時還要寬大的浴盆中,整個人有一半以上泡在水里,看著澄澈透明的水,笛兒心想這應該難不倒自己,所以就大膽地把頭給藏到水中去。
嗯……好難過……不到兩秒鐘,笛兒就捉著澡盆的邊邊,把頭抬起來說︰「不——不行,嵐弟!」
「嫂子,怎麼了?嫂子!」于嵐擔心地抱著她的肩問。
「我……」笛兒嚇得身子發抖說︰「我閉上眼楮覺得又冰又冷的,好可怕,那種恐懼又回來了……整個人從身子里發凍!」
「好、好,不怕不怕,我就在這兒。」撫著她的背,于嵐重新考慮著自己的策略,或許嫂子的恐水癥比他所想得還要嚴重。
「我會不會永遠都過不了這關……」
「不會的,不會有這種事的,你相信我,嫂子——」
一個冷硬的聲音插入于嵐的話中。「你要她相信你什麼,嵐!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麼!」
「大哥!」慌張地回過頭,看見滕于翼臉色猶如暴風雨欲來前。
滕于翼跨個大步走向他們。「我想你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和我娘子,抱在一起,就在我們夫妻的寢房中!」
第八章
滕于翼不知其他男人面對這種景象時,心中作何感想,但他肯定沒有一個人還能沉得住氣,去冷靜分析這情況。
他闖禍比吃飯的速度還要快的娘子,此刻儼然不明白自己即將面臨「浩劫」的處境,眨著無知的眼楮看著臉色發白的于嵐說︰「你們倆是怎麼了?臉色都這麼難看?」
于翼的目光從了的臉移到她那濕漉漉掩不住春色的胸前,再移回她的小臉,先前搭在她肩上的手如同著火的移開,于嵐跳了起來。「大哥——這——你可能很生氣,我知道你很生氣,但請你先別動怒,听我說——」
「出去,于嵐,馬上給我離開這里!」而且永遠不許再靠近我妻子!于翼以眼神如是說。
「大哥,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離開,除非你跟我保證,會好好听嫂子解釋,不大發雷霆,也不對嫂子動粗——你要是想發火,就朝我發,揍到你高興為止。」
才十五歲的于嵐,已有堂堂男子氣概,一心護嫂。
「傻瓜,嵐弟,你在說什麼話。于翼不會對我動粗的,他才不是那種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他不會,而且他也沒有理由打我。」笛兒從水盆中站起來,拍著于嵐的肩膀說︰「沒關系,你就先離開吧。夫君想和我談談而已。」
「可是大哥——」
「你認為于翼會對我不利嗎?我倒不覺得。多年兄弟,你比我更清楚于翼的個性,不是嗎?」笛兒推著于嵐催促他離開。
眼看自己失去立足地的于嵐,不安地看看屋中的兩人,欲言又止的他,最後還是嘆氣離開了。套句嫂子的話,自己只能選擇相信大哥的為人。
笛兒看礙事者離去後,堆起滿臉的笑,走到櫥櫃邊,她記得自己在上船前,曾經把爹爹送他們的好酒偷偷藏了一甕在自己衣箱中,後來她怕會弄倒,又安置在……找到了,她在書冊後方模出那瓶酒後。「相公,請坐下。」
于翼等著看她如何變花樣。這次他絕不會再輕易退讓了。過去自己總是為了她打壞規矩,心想他可以潛移默化她的不正言行,可是他發現自己的縱容只令她不知節制,今天撞見這場面的人若是他以外的人,可以想見這將會成為多大的丑聞,又將把他們滕家男人弄得顏面掃地。
笛兒笑吟吟地倒酒端到他面前。「請喝,相公。」
「你就打算用這杯酒,□混過去嗎?笛兒。」于翼一口喝干酒,咚的重重放下。
「告訴我,我是哪兒弄錯了,你三番兩次的為我惹出這些麻煩,目的何在?為什麼你不能安安分分,像眾多女子一樣,乖乖守著夫君、教養孩子……難不成你不逼我天天把你關在房中,努力生產報國,讓你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這樣你就不會給我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