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當然不是蛇,而是人中之龍鳳,所以像我們這樣的平凡小民,才更該保持距離,免得玷污龍體。」
「喔,這句話有意思。我不介意被你‘玷污’呀,謙謙。」’
真想咬掉自己舌頭,謙謙紅著臉說︰「總之,如果聖上沒有其他事,還是快快回宮,別被人發現你私自跑到我這兒來,就像您說的,我的確怕這會壞了聖上大計。好不容易現在才有點進展,不能讓那些人起了疑心,看出我們的計策。」
「你這樣左一句計策、右一句大計,怎麼讓我覺得在你心中,這個翻案的事比我還重要。早知道這件事會佔去你如此多的心力,讓你連我這個皇上都不顧,就不把這件事交給你辦了。」
目瞪口呆的謙謙暗道︰跟「事情」吃醋,你有沒有搞錯?
「任何時候,我都希望是你心中排行第一的。」
拜托,謙謙頭痛的模模自己額頭,她為了復仇一事弄得心力交瘁,哪還有精神安撫這位「吃醋」的皇帝。可是,不安慰安慰他,萬一他真的收回成命,不讓自己再辦這件案,那也是個大問題。
「臣的心目中,當然永遠是聖上您排第一位的。」
「喔?這樣嗎?我怎麼覺得你說得沒啥誠意。」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謙謙忍住內心爆發的怒火,再次搔搔頭說︰「臣的心意隨時都可以讓聖上檢視。」
「好,這可是你說的。走吧!」趙闕高興地牽起她的手,望著左、右兩邊通往後廂房的珠簾門,「哪一邊通往你的寢閣?」
「我的寢閣?為什麼要找我的寢閣?」
「不是隨時都可以讓我檢視你的心意嗎?不月兌掉衣服,我哪看得見你的心呀?還是你打算在這大廳之上做呢?雖然有點大膽,但是只要你不介意的話……」
實在是,謙謙忍無可忍,甩開他的手說︰「就算我月兌掉衣服,你也看不到包在皮肉里的心呀!您到底在想什麼嘛!真是的。」
「嗯,忍著怒氣的臉蛋夠俏,可是發火的時候就更艷麗動人了。哎呀,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養成習慣,忍不住要逗你直到你生氣為止呢!」
「別任意把人當成玩具了。聖上!」
「那不當玩具,做我的情人如何?」
「情……情人?!」
「沒錯,情人。別擔心,我技巧很好,絕對會讓你得到滿足。來,不要客氣,飛入我的懷里吧?含著挪揄的笑眸盈滿惡作劇的喜悅,大大伸開雙臂,等著她上鉤。
什麼「飛入懷里吧」!謙謙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再度撐著額頭說︰「真想讓朝臣看看您現在這副模樣,初次在宮中見到您時那一國之君的威嚴到哪里去了?」
眨眨眼,戲謔的一笑。「誰讓你如此可愛,我又怎能抗拒得了你的魁力呢?」
「如果您堅持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恕臣不奉陪了,明幾個我還得和那些賊黨們周旋,不回去睡一下補充體力是不行的。也請您早點回宮去安歇吧。」
謙謙作勢要離開。
「別像個鬧脾氣的小貓咪嘛!」拉住他的手,趙闕笑嘻嘻地說︰「我不開玩笑,講正經事總行了吧!」
小、貓、咪!哼,如果她真是只貓,絕對要用那銳利的爪子要他好看。
「哪,我生你氣的事現在全朝廷上下幾乎都知道了。
我也听到了你在宮廷茶房內大膽的發言,這代表放下餌食的計劃進行順利。我這麼辛苦地陪你演這場戲,可不要白費我的一番苦心,如何?現在是否有任何動靜?」
談到正事,謙謙總算放下警戒心。撇開他喜歡作弄人的惡趣,能夠迅速劃清界限,該嚴肅論事時,絕不會插科打諢,迅速轉換不同面孔,就這一點令謙謙還頗為欽佩。
這次的計劃也是,當自己提出構想後,他不但一口應允她放手去做,還給了她極大的配合度,一切只為了能讓她順利完成任務。除此之外,他也精準地提出自己計劃中的盲點,給了她不少助益,讓整體計劃更完美。
謙謙有時真想開口問問他,到底哪一個面孔才是真正的他?是平時總喜歡作弄自己的那個他;是威嚴崇高教萬民景仰的那個他;還是深藏不露,永遠教人模不著底的那個地?
緩緩生氣的臉色說︰「目前還言之過早,不過,明兒個的確有人邀我過府一游,還是個我怎也料想不到,過去從未有過任何交談機會的人。在這個大家避我唯恐不及的時候邀約,的確有點引人疑竇之處。」
「這人是誰?」
「康王府的三王爺。」
「三王爺?是他。嗯……雖說是我的堂弟,可是我向來不喜歡他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德行,所以也很少召他人宮。但是他邀你過府一游,這可就稀奇了。他以什麼理由邀約你的?」
「說是府內新進了一批來自南蠻的舞娘,邀各路人馬前去府中參與賞舞盛宴,以我是前太子少傅的身分,邀約我前往。」
「賞舞宴。哼,他別的不會,最懂得巧立名目吃喝玩樂,恐怕這又是他想到的新奇花樣。日夜笙歌艷舞,醉生夢死,再這樣下去,我不找個理由廢去他王爺之位,他采邑之下的百姓也會群起造反。」
必于康三王爺的荒誕無稽早已不是奇聞,連甚少出入在風月場所的謙謙也听過他在外一擲千金尋歡買樂的行徑,更別提他那出了名的「小後宮」,據說他個人擁有的妻妾可以媲美皇帝的後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好奇他邀我的目的何在?畢竟,平日我甚少與康三王爺有所往來。」
趙闕微皺了下眉頭,不久便舒展開來說︰「我記得康三王爺的妻子好像是前朝宰相的幼女。」
「咦?」謙謙一听到「前宰相」這三字,就堅起雙耳。不論如何,這人很可能就是陷害她父親,導致她們一家破碎的主謀者。
「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娶汪氏已有十年了。」
「也就是說,前中書汪柏是康王王爺的丈人。如果康三王爺是在汪柏的授意下來邀約我,也等于我們放出去的餌食已經收到效果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沒錯,而且還是一口氣釣到了大魚。」以自信滿滿的笑臉,趙闕笑贊道︰「做得好,謙謙。照他們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你接觸的情況看來,汪柏肯定還沒學到教訓,還在暗中圖謀不軌。現在只等你掌握確切的證據,我們就可以替你……的冷氏一族翻案雪恥了。」好險,差點轉不回來。趙闕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讓冷謙謙看出破綻。
興奮的雙眸閃著激動的光芒,趙闊這份擔心是多余的,因為謙謙現在一心只有為父報仇一事,根本沒去注意到他的失言。「多謝聖上,臣絕不會辜負聖上一番苦心,我會全力以赴。」
@@@@
康王府。
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之能事,像在夸耀自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佳肴美酒,一道接一道的名菜宛如流水般川流不息地被端上來,隨著時間過去,每位賓客幾杯黃湯下肚,整場宴會的氣氛就越形高亢,主人放浪形骸,舞池上近百位半果的舞娘們,使出渾身解數大跳艷舞,也就不奇怪了。
冷眼旁觀這一切,謙謙真懷疑自己到底是進了康王府,還是到了過去昏君們所造出的酒地肉林、靡爛無度的世界中。
「哈哈哈,冷少傅,如何?我這批來自南蠻的舞娘,是否很有看頭呀?我告訴你,她們個個都是我精挑細選,聘請名師細心教過後的心肝寶貝。尤其是里面帶頭跳的那十二名花中之花,不光是外表美得教人心癢,和她們共度一夜,絕對會讓人銷魂蝕骨,忘記一切煩惱。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你很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