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段戀情因為他違約背信,娶了別的姑娘家而結束。然後我就嫁給了你爹爹,他不曉得我曾經喜歡過別人,他只知道我一開始看他很不順眼而已。我們新婚的那一陣子……」武王妃紅著臉笑說︰「還真是鬧得不像話,整個王府都有點雞犬不寧呢!」
「真想不到。」
收起笑臉,王妃微正神色的說︰「媛兒,你不是因為讓他佔去了身子,才死心塌地想跟著他吧?你是嗎?」
不怪搖頭。「當然不是。」
「那就好。娘知道禮俗上,一旦讓男人……別說是佔去身子,光是見著了小腳都該嫁給那男人,可是娘卻不贊成你那麼想。你不是個會認命的孩子,如果光為了這原因而強迫自己跟了他,萬一將來有什麼不幸福,娘真怕自己無法幫你忙,知道嗎?」
「知道。」她應聲,緊接著懷疑的問︰「娘,這麼說你不會阻止他娶我?」
武王妃拍拍女兒的手,「娘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
「娘!」不怪高興的抱住母親。
「別高興過早,我們還要想辦法說服你爹爹。」
「像爹爹這麼頑固的人,我就交給娘來處理羅,您一定會馬到成功。」
「取笑起爹、娘了,你這沒大沒小的丫頭片子。」
「孩兒豈敢。」
***
「我絕不會答應的。」
武王爺鐵青著臉色站起身,大跨步的離開妻子身旁,焦怒的走了兩圈後,又繞回頭,「我不答應,絕不可以讓媛兒嫁給一個從不知名小柄來的家伙,更別說他明天或許就死在決斗場上。」「如果他沒死呢?他叫徹里曼對吧?如果徹公子沒死,那你也一樣不讓媛兒嫁給他嗎?你非要拆散他們這對鴛鴦不可?」
「他沒死?」王爺橫眉怒目說︰「若他明天真的僥幸沒死,我就親手宰了那兔崽子。他膽敢欺侮大明朝的郡主,就只能有這一種下場。別想活著當我王府的乘龍快婿,想都不用想。」
「你難道不怕媛兒一輩子恨你?」
「她敢?我可是她爹爹,不是她的兒子。難不成我還要听我自己女兒的話,天下何時反了?」
「人心又不是泥土,能依你想捏的模樣就捏出什麼樣子。當初我們把媛兒要回來時,不就已經曉得她不是當年走失的五歲孩子了嗎?她已經長大,有她自己一身本領,還有自己一身意見。你常說她像你年輕的時候,偏可惜是個女孩家。那麼問一問你自己,當年你像媛兒一樣大時,會讓別人的閑話阻擾你做任何事嗎?將心比心,媛兒只想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何錯?」
「錯在她喜歡的人是個混帳王八蛋。」
「按媛兒所說,我倒不覺得徹里曼像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況且,我要你記住,今日媛兒能這麼平平安安的留在我們身邊,全是徹里曼舍身相救的功勞。沒有他,就沒有媛兒。」
王爺氣急敗壞極了,「你……你分明已經站到他倆身邊去了,夫人。」
「我是站在媛兒身邊,但我也站在你身邊啊。」王妃溫柔的執起王爺的手說︰「難道你真要讓女兒和你反目成仇?你們倆都同樣固執、同樣拗脾氣,現在我不讓你看清楚,將來你一定會後悔。你會因為傷害了女兒的感情而後悔不已的。別做一時沖動的決定,老爺。」
他皺著眉頭坐了下來,「到底那家伙有什麼好處,把媛兒迷得非嫁他不可呢?
我真不懂。」「姻緣天定,月老牽的紅線豈是我們能置啄的?」
重重的嘆口氣後,王爺最後的讓步是︰「等明天那場決斗過後,我再來想這個問題。要知道,那家伙可能會死在其他人的手下呢!」
「听媛兒形容,他不是泛泛之輩。」
挑起一道濃粗的眉毛,武王爺對這點倒有點興趣。如果媛兒真的非嫁不可,她的確要挑個足以保護她的男人。畢竟,媛兒太會惹是生非了,有她在的地方,準會天翻地覆。
或許明天去觀斗會讓他判定這個來自北國的家伙,到底配不配娶他的女兒為妻?
假如這家伙弱得不堪一擊,嘿嘿,豈不更給他好理由,不必把女兒嫁給他。
「老爺你在想什麼?」
得意的露齒一笑,「我明日要去觀斗,就去瞧瞧那家伙到底有多不凡。如果不像媛兒所說的,哼,我三兩下就教人把他給解決了。」
王妃鎖起眉頭,旋即放松。「也好。」
「也好?」
「明日我也跟去看一看。反正丑女婿早晚要見公婆的,我就去瞧瞧媛兒的意中人。你當然不會反對吧?」她挑戰的瞟瞟自己丈夫。
「不會。」王爺拍胸脯說︰「到時候如果這家伙表現差勁,你就無話可說了。」
「如果他表現好呢?」
「表現好?」王爺一怔,接著煩燥的說︰「到時再說!」
武王妃笑了,看來,明日這場盛會將成為王爺心中永遠的慟、痛、慟。
第10章
癌首群峰低,放眼天地寬。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闊。
徹里曼靜靜的佇立于拔仙台的台線邊,他的胸中空然坦蕩,他的心思靜如止水,環顧這宏偉寬闊的天地,他感覺如此和平。
不論等會兒將面臨什麼樣的惡斗,至少這一時間,他對這片天地存有的是最單純的崇敬之意,還有最溫暖的回憶。
在這拔仙台上,不怪與他初次相遇。
或許他在那一眼,就已經決定他今生今世的伴侶,非她莫屬。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日,風和日麗的暖暖陽光下,生動璀燦宛如一道金光,舞動在天地間的她,是多麼地撼動人心。
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在這生與死的決斗場上,他心中存有最強烈的求勝。不怪說的對極了,他必須活下去,不止為了她也為了自己。他還想要以這雙手保護心愛女人一輩子,以這雙手懷抱自己的兒女,以這雙手牽著漫長歲月中伴他一路走來的她,邁向生命的終程。
「爺主子,要開始了嗎?」安普西趨上前低聲問道。
時候到了。徹里曼無比冷靜的回過頭,淡淡掃視已經來到拔仙台上的人。除他自己的人以外,接受戰帖而來者,少說也有十幾、二十人。全部都是當年曾參與過徹家血案的人,就算沒有殺過徹家的人,也曾踩過徹家上下的血,趁火打劫。
多年來醞釀的仇恨鮮明的蘇醒過來。
「爺主子,朱武王爺與夫人也來了,他們就坐在那邊。」安普西向右手邊一指,可以看見王府侍衛重重包圍保護中的王爺與夫人,坐在兩頂軟轎上,隔著小段距離,遙觀決斗會。
這倒頗令徹里曼訝異。他沒想到他們會來,照理說王爺該迫不及待于王府內慶祝,畢竟今日過後,那侮辱並威脅到他們掌上明珠名節的男人,可能就要自世上消失不見。
或許,徹里曼帶著點諷意的笑,王爺與王妃想要親眼看見他的毀滅。
「我該去對未來的岳父岳母說點什麼。」
「爺主子,我認為他們可不是來為你喝采的。」
徹里曼灑月兌的笑笑,拋開安普西不贊成的目光,逕自越過拔仙台,走向王爺與王妃所在的位置。
「他過來了。」王爺極度不悅的眯起眼。
王妃握住王爺的手,「文明點,他不會有惡意。」
「他沒有惡意,我有。」
武王爺生氣不是沒道理。他氣女兒還有點眼光,從外觀看來,這個徹里曼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自信、渾身充滿著力量感、內斂的神情、精明的雙眼,該死見鬼的一條漢子。
像這樣的男人能面對十幾、二十個武林高手,依舊保持冷靜的應對態度。像這樣的男人就算處于劣勢,也毫不慌張失措。這個徹里曼的確是鐵錚錚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