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凝重的望著申友菘,沉重的說︰「如果今天我死在這里,請替我好好照顧冰兒,別再讓她受任何委屈。」
「照顧如冰是我的責任,不需要你多事。」沙也天方才對上官如冰的親匿舉動,令申友菘完全喪失理智,一心只想要結束沙也天的生命。
「你納命來吧!」他提起劍沖向沙也天。
幾個回合下來,申友菘並沒有佔到什麼優勢,但沙也天的體力卻因毒藥的侵蝕而逐漸消失,一個不留神,申友菘的劍筆直的刺向他,眼看劍就要刺穿沙也天的胸膛,上官如冰想也不想的飛身擋在沙也天前方,為他承受這一劍。
「如冰。」申友菘來不及收回攻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上的劍刺進她的身體。
猛烈的痛楚讓她申吟了一聲,她感覺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著她,但她沒有絲毫悔恨,因為早在陪沙也天來這里時,她就沒有活著回去的打算。
「為什麼……」申友菘肝膽俱裂的看著鮮血浸紅上官如冰的胸口,而劊子手竟然是他。
「表哥,我很抱歉!今生我是負定了你的情感,這一劍就算是還你的情,請你代我好好的照顧我的父母。」上官如冰虛弱的交代著。
「不!你不可以死。」申友菘心痛的抽出劍,鮮血自她的傷口噴出。
「冰兒!」沙也天痛不欲生的按住她的傷口,卻無法止住汩汩涌出的鮮血。「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為什麼不離戰場遠一點,為什麼要做這麼傻的事,為什麼?」
她輕輕扯動嘴角,虛弱的輕撫他的臉頰,「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寧願先走一步。」
沙也天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你好傻!」
「傻嗎?」上官如冰淡淡的一笑,虛弱的從袖中取出一條手絹,「我無怨無悔,我對你的心意皆化?字字血淚,請你好好的珍惜它。」
沙也天心痛的接過手絹,「冰兒,我不準你離開我,不管是生是死,我永遠要你在我身旁。」「正邪不兩立,對你的深情,我無法報之以愛,只能用我的鮮血來償還,今生相守已無期,與君……相約到來生。如果……來世你依然……誤入魔道,就讓我陪你一起沈……沉淪吧!」說完,她帶著淒楚的笑容,安詳的合上雙眼。
「冰兒──」沙也天發出野獸般的狂吼。
「如冰……」申友菘傷心的向前。
沙也天狂怒的大叫著︰「別踫她,她是我的人,今生、來生,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說著他吐出一大口鮮血。
「快,申友菘,你趕緊趁現在殺了他。」
沙也天輕蔑的看了所謂的「名門正派」一眼,發出狂傲的笑聲,接著低頭看心愛的人兒一眼,溫柔的說︰「好,就讓我們相約到來生吧!」說完,他縱身一躍,投身于萬丈山谷之中。
「不──」申友菘痛心疾首的將劍插在地上,麻木的跪在地上,陣陣寒風呼嘯的在他身旁吹拂著。
***
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
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痴情皆成空。
今生相守已無期,莫若化?痴心魂。
幽幽飄蕩輪回道,與君相約到來生。
看著上官如冰用血在手絹上寫下的詩句,申友菘的心緊緊地糾結在一起。他傷痛的看著眼前的新墳,這是沙也天與上官如冰的合葬墳,為了怕仇家掘墳泄恨,他只在他們墓前立下一個上面寫著「相約到來生」的石碑。
當他在山谷中發現沙也天與上官如冰的尸首時,他們兩個緊緊的相擁著,從現場的情況判斷,當沙也天抱著妻子墜下山谷後,他雖身受重傷,但並沒有當場死亡,只是他並未試圖挽救自己的性命,反而用僅存的功力,在身旁的石頭上刻下「相約到來生」五個字,然後抱著上官如冰,靜靜的等候死亡的到來。
盡避他們身上休滿觸目驚心的血,盡避遭受這麼多的苦難,但他們卻帶著笑容而亡,因為這是他們長相廝守的唯一方式,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他一直以為自己深愛著如冰,可是他發現他錯了,真正深愛她的人是沙也天,他甚至在演臨死亡之際,依然不忘用自己的身體來承受所有的撞擊力,讓他的愛人安然的躺在他的懷中。
他愛表妹,但卻愛得有條件,他愛的是純真無邪、快樂無憂的表妹,當表妹歷劫歸來的時候,他在意的不是她受了什麼委屈,而是她的清白。這樣的愛多麼膚淺,如果易地而處,沙也天在意的大概只有如冰的感受吧!他雖然是個殺人無數的魔頭,可是他卻比任何人更懂得愛情,對他所愛的人無怨無悔的付出。
他輸了,這輩子輸了,連下輩子都輸了!
申友菘落寞的一笑,哀傷的低語道︰「但願上蒼憐你們一片真心,來世讓你們能成結發夫妻,攜手同老。」接著他帶著滿月復的傷痛,腳步沉重的離開了這對有情人。
***
「不,如冰,娘的乖女兒,你別離開娘,不……不要啊……」顧秋如淒厲的尖叫著,驚醒了陪在她身旁的上官學文。
「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作噩夢了?」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他趕忙捉著她的肩,將她自噩夢中喚醒。
「我看到如冰了,她渾身都是血,我的如冰受傷了,我的寶貝受傷了……」顧秋如張開眼楮看著丈夫,狂亂而無助的喊著。
上官學文將她扶了起來,安撫道︰「那只是夢罷了!你太過掛心女兒的安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事了,沒事了。」
「是夢嗎?真的只是夢嗎?」她喃喃的低語著。人家說母女連心,為什麼她的心底深處竟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對!是夢,你別自己嚇自己,你的身體還沒恢復,情緒不可以太激動。」他扶著妻子躺回床上,「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友菘為什麼還不回來?他已經出門好幾天了,圍捕沙也天的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為什麼沒有人來通知我們?是不是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可是……」
「不會有事的,我想友菘只是有事耽擱了,所以才會至今不見蹤影,我想他根快就會帶如冰一起回來,你別擔心。」他強?歡笑的安撫妻子。
上官學文心里明白,事情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否則友菘不會至今還不回來,但這些悲觀的猜測,他怎麼忍心告訴纏綿病榻的妻子,加重她心里的負擔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安心的睡吧,等友菘回來了,我會叫醒你的。」上官學文一說完話,房門外便傳來敲門聲響。
「會不會是他們回來了,你趕緊去開門。」她心急的想下床。
「你別下床,我去開門。」他讓妻子坐在床上後,才前去開門。
來人真的是申友菘,但他身旁沒有帶著上官如冰,看著親人期盼的目光,他的心整個糾結了起來,腳步異常沉重的走進房間。
「友菘,你終于回來了,如冰人呢?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她是不是旅途太勞累了,所以先回房休息?是不是?」顧秋如心急的喊著,若不是身體太過虛弱,只怕她早已沖向申友菘。
「她……她……」望著他們殷切的眼光,申友菘頓時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這次圍捕沙也天的行動又失敗了,他不但自重圍中逃月兌,並再度帶著如冰離開?」上官學文猜測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