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我日子過不下去——」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不!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別離開我?」跟她只有一步距離之遠了。
「不是!再上一句,快!」
「上一句?」上一句是什麼?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你愛她嘛!」旁人看不下去了,一起大喝。
「對、對、對!我愛你——」
「均堯!」純純感動的倒入他的懷里,又哭又笑,「這句話,我等了好久、好久。」
「我以為你知道,我常常做嘛……」
哦!這就是別人一再對他的暗示?他這個超級大笨蛋!
「我愛你!」
敖上一枚深情的擁吻後,他听見她在他耳朵旁,輕聲附和,「我也愛你。」擁緊他的愛人、他的家人、他的生命——涂均堯,堂堂七尺以上的大男人,流下不輕彈的淚,神聖的珠淚……然後嚎啕大哭……
于是,在一片哀泣聲中,似乎听見婚禮鐘聲已當當響起——
★★★
T&M雖然只是尚在起步的中型企業,但由于老太太過去的背景,許多老一輩的企業家沖著老太太的面子,紛紛參與這場難得的盛宴。
老太太是最開心的,一下子,她畢生夢想一夕實現,再也沒有缺憾,牽起新娘的手,她老淚縱橫,傾訴一次又一次謝意。
淡淡的賀禮是——全程實況轉播。當然,人家是沖著大明星費翔皓的面子給的,而且,得到最多鏡頭的,就是搶了新娘、新郎風采的這家人。
誠如記者所言︰這是一場超豪華、奢靡、大手筆的婚宴,「錢」光閃閃!
好怕別人不知涂均堯已訂下純純似的盛大婚禮,將政商名流一網打盡。
本來預計千人的宴客場地,硬是擠進了近兩千人的排場,水泄不通,連轉個身也十分吃力。
純純要的溫馨、安靜、高雅的婚禮,被菜市場般的人聲鼎沸給破壞殆盡。
時辰一到,新娘臭著一張臉,被六名伴娘給「架」著出現。
涂均堯站在樓梯底端,心醉神迷的凝望紅地毯上的佳人,整個手心全是汗。
「喂!自然點。」大廷負責替涂均堯壯膽,奇哉怪哉,商場上廝殺不動聲色的男人,對自己的老婆卻一味地懼怕,只要純純面色一變,他就如臨大敵。「今晚婚禮過後,名分一定,你就顯顯大男人氣概,讓純純唯你命令是從。」大廷對他耳提面命。
「顯氣概?省省吧!你知道這老婆有多難搞定嗎?只要她肯乖乖做我老婆,舌忝鞋子我也肯干!」
他不知道聲音已從隱藏式麥克風傳出,在宴客場地回響。
此時,廳內沸騰喧嘩瞬間消音,大伙兒聚精會神聆听,深怕錯失一段精采好戲。
「你瞧,多麼美麗的新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那是什麼表情?害他這個頭號伴郎好想當場倒戈,揍新郎!
略施薄粉的純純,穿著一襲無腰身雪紗,捧著一東象徵愛情的玫瑰花,款款迎向與她穿著同系禮服的新郎,將柔軟的手遞給他。
「閉嘴!大家全都听見了啦!」新娘跟新郎交頭接耳。
「什麼?」涂均堯除了她,眼里、心里、渾身上下容不下別的。
「我說——大家都知道,你要舌忝我的鞋子了啦!」她提高聲量。
當然,這聲音也傳出去了!
「為什麼要舌忝鞋子?」新郎暈頭轉向。
「因為,我要乖乖做你老婆。」新娘嘆口氣。
「做我老婆不好嗎?」他開始不安了。
「你嫌我難搞——」
「沒有、沒有!」他趕忙矢口否認,「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從那個七十二小時算起,一天比一天還愛你——」
哄堂的口哨聲、叫好聲,把這對情話綿綿的新人「喚醒」羅!
「大家在干嘛?哦?」純純申吟一聲,倒入呈現茫然狀態的新郎懷抱,「我好像快生了,快,送我回休息室。」
一陣忙亂後,新郎、新娘在休息室獨處——這是新娘的要求。
「我們上醫院好不好?」新郎聲音抖顫的哀求。
「傻瓜!預產期在兩個月後,剛剛是騙人的啦!」新娘含笑的模模新郎的俊臉。
「為什麼騙人?」新郎不解的問。
「難道要留在那兒被人看笑話?」新娘戳戳新郎的前額,「我們身上被放了隱藏式麥克風,所說的每句話,都透過音響傳遍大廳了啦!」
然後,音箱內傳出的是陣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中間夾雜著新郎興奮的呼聲。
「找到了,看你往哪兒藏?」
「你……你在做什麼?」
「老婆,我有沒有說過,你今天很漂亮?」
「有!八百次啦!漂亮還需要月兌光衣服檢查……底下還有兩千人在等我們……呃!不管啦!」
……
聲音終于完全斷了,底下那群喝喜酒的人,自動拿新娘、新郎活色生香的想像圖配酒萊吃。
于是,賓主盡歡,人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新郎、新娘連最後送客都沒趕上,不過,沒有人忍心去打斷他們。
好特別的婚禮……獨缺新人!
終曲
捱到產道四指全開,終于宣布入產房,忍受著揪心般的撕裂痛楚的產婦,仍得分心交代同來的親人。
「把他抓牢!」
「不!」涂均堯像頭橫沖直撞的蠻牛,拖著牽釁他的三個大男人往前滑行,「我要到產房陪我老婆!」
「不行啦!你老婆吩咐不許你進去。」
「為什麼?」他高聲吶喊。
「因為,你會受不了生產畫面,昏倒、痛哭,拒絕再生第二個。」淡淡嫌惡的站在妹婿身前,無法理解商場上一條龍的男子,為何對生活上的事情,比如生孩子,就成了一條小小毛毛蟲?
「媽媽——姨姨爸爸為什麼哭?」攀在媽媽懷中的大寶問著。
淡淡毫不掩飾的唇角一撇,輕蔑笑道︰「因為,姨姨爸爸是膽小表!大寶千萬別跟姨姨爸爸學喔!做人得勇敢。」
捱到產房門扇洞開,護士抱著一名小壯丁出來,涂均堯匆匆一瞥,就趕往房內沖。
不知推翻多少東西、多少人,直到看見純純慘白虛弱的笑容,他才終于安下心來——暈過去!
躺在床上的純純無奈的吐一口氣,看來,想完成三子三女的理想美夢,遙遙無期了!
幸福生活總是有微小的缺憾,不過,只要丈夫繼續愛著她,這缺憾是可以忍受的。
「來人,把我的丈夫跟我一起送入病房——」吩咐完後,慘白的面容虛月兌的閉上眼,進入五彩繽紛的美夢。
夢里,涂均堯和她和他們的孩子,回到涂家舊園嬉戲,每個人臉上都展開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