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挑上我的公司?」他覺得有點興味了。
「因為你們公司是綜合企業,既有高科技產業,在傳統市場上也有紡織和木材廠,大姐給我看過你們公司從創業到現今的營運狀態,竟然在普遍不景氣中,還是呈現高度成長,我覺得很有意思。」
「以一名高中生而言,你的話也是很有意思的,不過,以你這年紀,是不是該努力玩,比較符合身份?」
「或許別的高中生是該努力玩,但研究投資理財之道,卻是我自小的樂趣。」安平努力增加專業分數,「幾年前,我就學會看分析量表了。」
「好吧!給你一個機會,跟在大廷身邊學習。」讓老友去傷腦筋吧!「可以告訴我,純純怎麼了吧?」
先瞧瞧時間,兩點十五分。
「xx姐夫,我想,你飆車一下應該趕得及,再過一小時,飛機將要起飛,純純姐已經帶了兩大箱行李出門,應該趕得上阮大哥的時間」
話還沒說完,涂均堯已化作一股旋風急驟卷走。
「替他送行。」
安平在他身後揚起唇角,補完最後的四個字。當然,涂均堯是不可能听見羅!
★★★
他一路狂飆,交通規則變得無關痛癢,只要一想到他的純純要跟別的男人「私奔」,就算馬路上安放地雷,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沖鋒陷陣。
只花了短短半小時,他就來到機場,展開瘋狂尋人。
「純純、純純——」他像個瘋子似的,只要背影相似的,他全上前相認,後來總以失望收場。
經過他身邊的人,全投以同情的目光——肯定他是個為愛發狂的年輕人。他到每個櫃格去逮人,抓緊每位服務人員的衣襟問︰「于純純!她的英文拼音是——她來劃位子沒有?」
「沒有!」每個櫃台服務人員給他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不管那些櫃台負責飛航的地點,只管抓牢每個櫃台人員,問著他要的答案。
他再度推開正在作最後確認的「某人」,擠到最前方問︰「于純純,她的——」
「老板?!」被擠開的「某人」,愣愣的瞪著發狂的人。
「阮天成?」他回過頭,怒火四射的揪起害他圓夢不成的臭男人,這下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純純咧?你把純純藏在哪兒?」
「純純還沒到吧!」推推眼鏡,滿面疑惑的阮天成,指著正前方國際標準鐘方向,「我們好像約在鐘下踫面。」
「你確定?」
「不怎麼確定。」他溫和的模模後腦勺笑笑。
涂均堯沒心情陪他瞎攪和,丟下他,找到廣播單位,逼迫人家一遍一遍播出——
「于純純小姐,請立刻前往廣播櫃台,有緊急事件需要你立即出面解決,于純純小姐——」
直到廣播到第十八遍,氣喘吁吁的美麗孕婦才匆忙現身,見到是涂均堯,她傻愣在當場。
「你怎麼也來了?」
瞪著她身邊的兩大箱行李,他口氣酸澀,眼淚幾乎要往下墜落。
「我未婚妻要跟前任未婚夫私奔,難道我不該來搶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
「純純!你來啦!」阮天成不知輕重,硬是擠入火花四溢的現場,激動的將佳人牢牢緊抱。
「放開她!」涂均堯面帶風暴的冷喝。
「別理他!」純純故意把學長抱得更密牢些。
「純純——」涂均堯的心都碎了。「你怎麼可以……」
「學長,這箱是藥,這箱是衣服,干糧也放了些,要是吃不慣當地伙食,可以寫信、傳真——反正,就是想盡辦法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替你弄去的。」純純像個賢良好妻子,一一吩咐該注意的事項。「最要緊的是,別把我的電話給弄丟了,記住喔!」
「純純,你真的不跟我去?」
阮天成的問話,讓死寂的涂均堯復活,搶先將純純塞在背後。
「她是孕婦,是我老婆,怎麼可以跟你去?」
「說得也是啦!那地方的醫療不知如何,孕婦去的確不太方便。真可惜,這是難得的機會耶!全世界就屬亞馬遜研究室保存最多植物胚胎。」
「你不是要搶‘我的’純純?」涂均堯吶吶的瞪著阮天成,對方回他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沒搶啊!只是邀請而已。」
「可是——」
「學長,我陪你去放行李。」純純強拉著阮天成開步走,涂均堯只「搶到」當搬運工的機會。
這下他完了!把事情鬧大條啦!安平小姨子害死他了!
「純純我……」
好幾度他一開口,她就換話題,只肯正眼看阮天成,涂均堯只求白眼、冷眼、蔑視的一眼,她卻連半個也不肯施舍給他!
「老板,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到夢寐以求的地方去參加研究,謝謝……」阮天成不知人心險惡,當涂均堯是特大大大好人,猛拉著他的手上下搖晃起來。「你對我這麼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感激。」
「把交代你的工作弄好就行了。」涂均堯心虛的紅著臉,又補上一句,「工作不太要緊,把自己顧好最重要。」
「工作既然不要緊,為什麼千辛萬苦的把人弄到那地方去?」純純冷蔑的刀鋒,刺準涂均堯無力的心髒。
純純知道他居心不良!
「是我自己爭取要去的,老板勉為其難答應給我經費,還替我安排好轉機、接機、翻譯、保母,在下一站會合,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阮天成模模純純的臉。
「能不能安全抵達下一站啊?說不定又迷路了!」純純鼻子紅紅的,替阮天成理理他的衣裳,他就像她的另一個兄弟手足。
「要是不放心,可以拜托座艙長、空服員——」涂均堯的話被純純瞪得吞回肚子。
「純純,別跟老板生氣,他是好人,把你交給他,我安心多了。」阮天成溫和的朝兩人微笑。
「哼!」這是純純的回答。
「真可惜,沒辦法參加你跟老板的婚禮。要是發現新的植物,我會用你的名字命名,當作是送你的結婚禮物。」
阮天成的寬大,讓涂均堯汗顏再汗顏,如果地上有洞,他會把自己掩埋起來的。「要幸福喔!純純。」
「我會‘自己’努力的。」
純純的回答,讓涂均堯捏把冷汗。
直到廣播再三催促,送到已無法前進的關口,他倆才停止前進。
送走阮天成,涂均堯低著頭,在大庭廣眾之下認錯。
「你以為一句‘你錯了’,我就該原諒你?」
「要不一百句、一千句、一萬句也成,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厚著臉皮求饒,他實在禁不起三度失去純純的痛。
「我既然答應嫁給你,不論內心有多麼不痛快、不甘願,仍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當個好妻子;而你,竟把我想得齷齪不堪,好像你一轉過身,我就會背著你偷人似的,既然無法互相信賴,還結這個婚干嘛?」純純冷靜的甩開焦急的大手。
「安平告訴我,你帶了大行李到機場,我是一時急瘋了才會……」
「呸!何苦把過錯推到別人頭上?安平絕不會無故造謠說我跟學長‘私奔’!」她信任妹妹。
捫心自問,人家的確沒說,是他想像力豐富,過多的不安全感逼他作出錯誤結論。
「再三天就結婚了,別再這節骨眼上吹毛求疵,好不好?隨你怎麼罰我都行,只要跟我結婚——」
「去跟空氣結婚吧!」
純純氣惱的旋轉過身,一場世紀婚禮終將成幻影……
「我愛你,別離開我,沒有你,我日子過不下去啊——」
發自內心深處的嘶吼,震撼著人潮洶涌的空間,善感的人甚至濕了眼眶純純不敢置信的回過頭,滿面驚喜,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