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你——」
「你怎麼啦?」淡淡分開爭執不下的兩人,握著妹妹冰冷的雙手,焦急的問。
「純純……」均堯被她白如紙的臉色嚇了好大一跳。
淡淡沒好氣的橫他一眼,立刻發號施舍,「快去開車,把她送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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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藹的醫生從診療室出來後,一群人全圍上前去。
「純純要不要緊?」淡淡代表發問。
接她們降臨人世的老醫生,不太開心的告訴大家。
「已經有過一次差點流產的經驗,特意吩咐你們讓孕婦保持心情平靜,怎麼又忘了?千萬別再有第三次,再一次,我可不敢擔保孩子保得住!」
涂均堯頓時成了千夫所指的萬古罪人。
「今晚讓她留下來觀察,要是沒有異狀,明天再出院。」
老醫生走後,涂均堯的頭垂得十分低。
「可不可以讓我看顧純純?」
「不可以!」淡淡一口否決。
「淡淡,讓純純決定。」抱著二兒子,牽著大兒子的歸稚皓是同情涂均堯的。
「我知道純純的決定。」淡淡不肯讓步。
「淡淡,寶寶們累了,我們得帶他們回家睡覺。」
淡淡瞪了涂均堯一眼,才伴著丈夫走出醫院大門。
洪寵飛向安平、友君招招手,要她們一道打道回府。
于母看著兩名「女婿」人選,語重心長的說道︰「不管純純選誰,希望你們都能有風度的接受,純純是好女孩,值得你們爭取,但是,她畢竟只有一個,只能嫁給一個人,所以,無論是誰輸了,都該祝福純純,她值得的,不是嗎?」
「嗯!」涂均堯的頭低垂得幾乎快貼到胸口。「對不起!」他正式向洪宏飛道歉。
洪宏飛躲到老婆背後,捂著帥氣面孔大搖其頭。
「免啦!免啦!別再揍我就行了——真要命!一個比一個下手狠,按這順序推算,到友君的男朋友時,我豈不是給揍得一命嗚呼?」
美麗的于母愛憐的揉揉小丈夫的臉皮,而後才又回過頭交代。
「你們問問純純的意思,看誰留下來照顧她,但別勉強她。」說完,他們親熱的相偎離去。
阮天成和涂均堯互相交換目光後,一起推開病房門扇,潔亮的屋子,躺在病床上的佳人,顯得雪白虛弱。
涂均堯對于自己的魯莽,更加自責懊惱。
听完兩人的來意,純純許久許久都沒說話,也許有一世紀之久,涂均堯才聆听到死刑宣判。
「都走吧!這里有護士照顧,不必麻煩你們了。」
「可是……」他們都搶著發言。
純純抬起手,只對阮天成說︰「學長!你已經連續熬夜好幾天,回去睡個好覺,我真的沒關系。」
純純再三堅持,阮天成終于悻悻然地走了。
而她卻連施舍一眼都不肯給涂均堯!她背對著他,合上眼。
涂均堯不知站了多久,始終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她的背影。
或許他也累了,不多久,純純便听見沉厚的腳步聲,順著門扇的方向,一路往外延伸……
張開眼,純純了無睡意,重重的嘆了口氣。
心疼不了多久,他沉重的腳步聲又回到病房。背著他,她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先听見拉鏈開合、拖動椅子的聲音,然後,他那嘶啞低沉的男低音,便抑揚頓挫的為她念起書。
他念的是一本古裝愛情小說,內容是描寫一名小丫鬟如何「欺壓」少主人的荒唐經歷,他雖然正經的讀著,可是,兩道濃眉已經不自覺的打成麻花卷了。
但他仍不死心的繼續奮斗。
「……‘你得乖乖听話,做人家的奴隸,不許命令我做東做西,要你伺候的時候,得認真勤奮。’小丫頭得意洋洋,以為自已一手掌握著少主人,豈知,狗急了跳牆,人被逼急了,就做出違反本性的事來。向來溫和的少主人,一個箭步撲向小丫頭,然後——
「……‘嗯——啊——你……你在干什麼呀?’小丫頭驚聲尖叫。‘嘿嘿!這下子你沒辦法神氣了吧!然後——’Shit!這團哼哼啊啊的字,怎麼念啊?」
純純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忍耐,但是,終于忍不住,笑意狂烈的從她嘴里‘噗哧’爆出。
「純純,別激動!來,深呼吸,放輕松、放輕松——」涂均堯大感緊張的哄著她。
可是,一見到他的臉,笑聲便無法抑止的從她嘴里流瀉。
「這是你愛看的小說耶!有這麼爆笑嗎?」
「書……沒有,是……你!」純純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不生我的氣了?」
他一問,她的臉色立刻下沉,不發一語。
「怎麼會是第二次差點流產?」他干脆換個話題,試圖打破僵局。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對這話題有反應。
「前一次是因為忙著畢業論文,沒留意自己的身體,等忙完松懈下來,人就跟著倒了,才知道身體里已經住著小小孩。」
「為什麼不告訴我?」輕輕的,隔著棉被撫模她的月復部,這是他不敢奢望的大禮呵!「我想說,不管你要不要孩子、認不認他,我都該讓你知道孩子的存在,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可是……」
「對不起!一定是我的態度嚇壞你,害你不敢說。」涂均堯凝視日夜思念的純純,她美麗如昔,可對他的信心仍然不夠堅定。「但是,你該更相信我呀!我絕對絕對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或是你,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純純冷淡的重復他的話語。「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陪你。」不容拒絕的堅定語氣。
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心,純純只好聳聳肩,再度背向他。
不多久,純純睜開眼,長嘆一聲。
「你這麼瞪著我,我如何睡得著?」
想了想,她指著醫院內特意增設的沙發床,說道︰「你也睡吧!那兒有床有被。」
「那地方我沒辦法睡。」他只想跟她窩在同張床上,像那時在瑞士醫院內……純純不上當,冷哼一聲,「隨你!」
餅了大半夜,他頻頻打呵欠,卻不肯死心的僵坐在不舒服的鐵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被子底下的柔和線條。
純純閉著眼,突然移出半張空床位。
涂均堯看著不可思議的「奇跡」,努力的膜拜起從他腦中閃過的各個神明聖號。月兌了鞋、外套,他迫不及待跳上床。
「不許搶被子!」
「好、好、好!孕婦最大,不搶、不搶!
他伸手環向她的腰月復,以強健身軀建造銅牆鐵壁,捍衛親愛的心上人。
今夜她肯讓他上床,已經足夠了。
第九章
「唐嫂!你這道辣萊很開胃、很好吃,再也沒人比得上你的廚藝,五星級飯店的廚師應該來拜你為師才對。」涂均堯的話令滿面皺紋的老婆婆咧開癟嘴呵呵大笑。
其他人則滿月復疑雲的動筷夾辣菜試試——
還好嘛!
對于這位不請自來的不速怪客,這家人采取兩種不同的心態對待。
遍稚皓是親善派,他甚至建議涂均堯,鄰居有人要移民,干脆把房子買下來,比較「方便」。
淡淡則瞪了丈夫一眼說︰
「方便什麼?要是純純嫁的是別人,以後還得跟他住同一社區,那有多尷尬啊!」
至于剩下的人,不必說,全把他當耍猴戲的參觀。
「純純,怎麼不吃了?醫生說你體重過輕,得多攝取營養。」
打從純純出院第二日起,除非必要,涂均堯簡直寸步不離的守著純純,關切她的生活起居,把醫生的話當作聖旨,信奉不渝。
純純不許他進入三樓閨房,歸稚皓勉強整理出一樓原來堆雜物的空間,當他長期抗戰的營地。
他們的關系看似親密,卻一直維持在「相敬如冰」的狀態下,純純會回答他的話,但表情始終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