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的互相凝視,一時間,偌大空間中只剩微風躡手躡腳地掠過,仿佛害怕打擾了他們。
在這靜謐的氣氛里,一道無形的氣流暖暖的包裹住彼此,他們同時進入恍如「戀愛」的粉紅氣渦中……
第三章
純純率先回過神來,手緩緩刻劃他那猙獰的臉孔。
涂均堯扭曲的面孔早已失去感覺的能力,但是,他清楚的接收到純純溫柔的訊號,他身上的利角,好象在一瞬間被她的雙手拔掉了……
「你不覺得恐怖嗎?」他的喉結急劇的上下滾動,泄漏出他對這問題的在意。
「還好嘛!沒傷到眼楮、鼻子、嘴,只有臉頰……」純純彎起好看的唇瓣,活似老媽媽在教訓頑劣小子般的說︰「男人又不是靠臉皮吃飯的!這個社會就是這麼不公平,只要有才干,丑男人一樣會被稱作‘性格’,還大受歡迎呢!你別怕人家不懂得欣賞,而是該主動證明給別人看!」
蝦米?!她的反應竟是如此……跌破他的眼鏡。
純純瞅著他的表情,不表認同的啐念,「干嘛啦!天底下被毀容的又不只你一個,比你更慘的都敢勇于活在陽光底下了,你才這樣就躲躲藏藏的,是不是男人啊?你不覺得丟臉嗎?」
涂均堯認真的瞅視著她,她的眼眸仍是清澈明亮,沒有摻雜一絲虛假。
「我有一群顏面傷殘的朋友,可以介紹給你認識、認識……」黑眼珠滴溜溜一轉,唇角往上揚,「當然啦!要是你知道他們的協會缺經費,有心資助,是先生您‘自願的’,跟我無關!」
瞧她撇得多清啊……他認輸了!
「真有你的!」
純純再次拍拍他的臉,驕傲的揚起粉臉。「可別因為太感動就愛上我喔!」
「于純純——」他好氣又好笑的掐掐她微翹的鼻子,「你未免太臭屁了吧!愛一個人可是需要很多條件的,哪有這樣隨隨便便感動一下就愛上的,這種愛情未免太廉價了。」
「胡說八道!愛情才不廉價呢!」純純反唇相稽,「要讓人感動可不是容易的事,請問偉大神秘的涂老板,你有多久不曾被人感動過了?」
「你在作實驗的時候,也常這樣強辭奪理嗎?」
「講輸人就拐彎罵人,男人喔!」純純以不屑的表情斜睨著他。可無論是多麼討厭的表情,讓純純做出來,總流露出一股淘氣的味道。
涂均堯不想繼續和她爭辯下去,索性伸出魔手往她滑溜的雪膚上襲去……
「涂均堯,別呵我癢……哈……停啦……停……」
疲累外加十指魔爪的騷擾,純純很快的高豎白旗投降。
「還敢不敢跟老板爭辯?」說著說著,他也覺得好笑,忍不住咧開唇角放聲朗笑。
「臭老板,我要開除你啦!哇……」純純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抹淚一邊狂笑阻止他,「別啦……」
「敢開除老板?你真是給老天爺借膽,看招!」
兩人滾來滾去,到後來,他們也已經搞不清楚是在呵癢呢?還是乘機吃彼此的豆腐?
「涂均堯……」純純突然輕聲喚道。
「嗯?」他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我又沒有……我是說,藥效沒發作……你……你干嘛親……親人家的……」在清醒的狀況驗激情滋味,這還是頭一遭,害純純覺得怪難為情的。
「我只是突然想親你而已……」他也弄不懂自己的身體,好像無時無刻都想擁有她,明明才剛滿足過,才一下子,又全身繃緊。
「那……換手一下,行不行?」
「換手?」涂均堯有听沒有到,執意的長驅直入。
「呃!」純純嬌吟一聲,只覺得清朗的世界瞬間變得虛迷夢幻,但和藥效發作時不同,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燃起燎原的欲火……
他的每一擊都令她有種粉身碎骨的沖擊,而余波微漾時,又讓她腳趾、手指都不自覺的蜷縮起來……全然沉淪在他仿佛戳印般的規律里,無法自拔。
而她美艷的表情令涂均堯更加狂野的佔有她……
★★★
這別墅只有這間浴室有鏡子。
涂均堯知道女人總愛搔首弄姿,特別為客房內的嬌客裝設了三面及地鏡子。
這也是出事後,頭一回,他如此清楚的與猙獰的面孔對望……
數秒後,躺在浴白中的他敵不過傷痛,目眶泛紅的別過臉去,用力捶打水面。
疊在他上方的純純冷冷的瞄他,大刺刺的打個呵欠,旋即閉上眼說︰「別以為自怨自艾就能夠贏得我的感情,或者換得一次主動獻身。」
「嗄?」涂均堯挖挖耳朵,他沒听錯吧?!這小女子又在出哪個怪招式啊?
她自顧自的說下去。「你可是佔盡便宜耶!你自己模模良心想想看,你事業有成——我是不曉得到底多有成就啦!不過,光看你能贊助我們研究室那麼多經費——」
「不是贊助,是投資、是合作!你們負責研究,我負責開發商機。」涂均堯忍不住跳出來糾正,話才說完,就被一只白眼射中身亡。
「總之,你是成功的奸詐商人,這總沒錯了吧?!」
商人必奸嗎?他不苟同的睨著她。他還是免開尊口,听听她還有什麼「高論」。
「而且,你身體健康,肌肉也是一級棒。」呵……好困喔!
「請問……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身體健康的?」他問得小心翼翼,深恐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女王陛下」。
「身體不健康的人,有能力在‘日夜苦干’後,還有空檔哀憐自己不幸的遭遇嗎?瞧你精力充沛像個什麼似的……我回去會替你宣傳的啦!」
她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啊?
「而且——」
「還有啊!」他哀嚎,不曉得自己的心髒夠不夠力,還能不能承受刺激?
她惡聲惡氣的抱怨,「你有什麼好哀怨的?也不想想看,被吃干抹淨的是誰?才吃你一碗面、一碗粥,就被你‘嘿咻、嘿咻’這麼多次,而且還沒完……我才應該哭呢!你臉難看又怎樣?哼!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人最可惡了!」純純一邊說,一邊猛偷襲他光滑的肌膚。
「你這……是在干嘛?」她干嘛用一副受害者的嘴臉,在他身上施行迫害者的工作?
「噯!我也不想瞞你,都被你搞成這種局面了,再說討厭你的身體之類的話未免太假仙了。」頓了一下,純純愜意的伸長直腿,找了個舒適的「床位」,準備來個美容覺。「我最討厭肌肉男了……一坨一坨的肌肉讓人看了倒足胃口,但太瘦弱、肉松垮垮的又覺得死氣沉沉,你的不會,模起來剛剛好……」
「多謝小姐的贊美,本人深感十二萬分的謝意!」
咦?沒反應?他低頭一看——睡著了!
也難怪,夠她累的了。
「還好當初沒听廠商的話,要是當時決定用更大尺寸的浴白,今天就沒有那麼好運,簡單兩句話便哄得佳人在抱,你說對不對?」
她的呼吸平穩,並未附和。
下頷抵著她的波浪松發。
她的肌膚柔滑細致,年輕、彈性、有活力,修長縴細的四肢,與他交纏時正好可以牢牢圈鎖住他……他沒辦法忘記那一次比一次更加銷魂蝕骨的滋味。
她會是個好情人!
她那誠摯率真、體貼溫馨又常凸捶的性格,會讓他沉重的生命稍稍得到平衡。
瞧,才沒多久的時間,她已戳破他的面具,用她無厘頭的思考方式逼他面對現實,沒有虛假的同情心,只是以輕松自然的笑語,提醒他尚有的籌碼。
像她這樣一名俏女郎,配他……合適嗎?
他還有資格追求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