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幫那個沒有五官的男人拎公事包,在他身後撿一路丟的領帶、外套,還有穿了一天的臭襪子……
邊想象,他不自覺的眯起眼,不爽的感覺充斥胸口。
憑什麼?他不允許她這麼委屈的討好另一個男人!
然後,她為那個不知句的男人進廚房,為男人洗手做羹湯,為男人買愛吃的草莓蛋糕……
池中旻越想,臉色越陰沉難看,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溫和無害,這一刻的他,侵略性十足。
「總有一天,你眼中的小女孩會交男朋友的。」于霜月被丈夫帶走之前,丟給他這句話,還意味深長地道︰「你會祝福她就象祝福我和姊一般,對吧?」
當時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反駁。
「不,芽芽還小,還不到交男友的年紀!」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矛盾。
芽芽和霜月年紀差不多,而霜月不只已婚,還有一個快滿周歲的小孩,芽芽也二十六了,這樣的年紀戀愛,再正常不過。
「為什麼我跟姊姊可以的事情,她不可以?不一樣是妹妹嗎?」于霜月溫溫的問話清晰的在腦中響起!
「就是不可以!」他的回答是這麼霸道沒有理由的五個字。
為什麼?秋月、霜月、芽芽,他口口聲聲把這三人當成自己妹妹般照顧疼惜,但為何他可以接受秋月和霜月陸續離開他的羽翼,並帶著他的祝福和欣慰,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而芽芽,他卻是連想都沒想的否決?
甚至想象到她把對他的依賴轉移到別人身上,在不知名男人的床上,卷著那個男人的被單,癱在那個家伙的床上睡死——
不自覺地眯眼,他越想越火大,原本胸口悶燒的火苗,頓時竄燒成燎原大火。
「要是有人踫她一根寒毛,我會拆掉那人的骨頭,挫骨揚灰!」他陰森森地獰笑,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為駭人。
可是——這是對妹妹應該有的獨佔欲嗎?
不,絕對不是。
池中旻低頭,看著那個草莓蛋糕,神情詭譎,粗野的將草莓一顆一顆挖出來,一口一顆,野蠻的吞噬掉。
望向他房門的眼神,象是他正大啖的美食不是最愛的草莓蛋糕,而是里頭那一「只」,躺在他白色床單上,有一身粉紅肌膚的女人。
他野蠻的吃著,濃郁的女乃香摻入微微的酸甜滋味,在口齒間泛濫。
以拇指抹去殘留在嘴角的鮮女乃油,舌忝去指上的香甜,他笑了,笑得極輕,從不在人前流露的侵略氣息恣意展露。
終于意識到芽芽之于他的意義,不只是妹妹而已,而是象捧到他面前這蛋糕上的草莓——讓他野蠻、霸道的獨佔侵略。
「你是我的!」一旦確認目標,就不會松手。
「結果呢/?結果呢?結果呢?」
這番連珠炮式的逼問,出自急焦的黎子芽之口。
池中旻甫踏出房門,還在與襯衫袖扣奮戰,便听見她的追問,不禁神情復雜的看著她。只見她穿著深藍色圍裙,邊問,邊站在料理台前煎培根、炒蛋。
一早醒來就能吃到早餐是很幸福啦,沒有苦苦的咖啡。桌上還擺了一杯冰涼的巧克力牛女乃,他愛吃甜,早餐有巧克力調味乳,其他隨便沒關系,本來應該是讓人愉悅的早餐,但她不停的追問「約會」過程,打壞了他的好心情。
「芽芽,你還有膽問!」提起這個,他就滿肚子氣,直想跟她算賬。「虧我特地盛裝赴會,你竟然放我鴿子。」
「欸?對我這麼凶?你好歹也要感謝我幫你制造機會均等。」嗅不出危險氣息,黎子芽正經地回完後又急忙追問︰「怎樣?結果如何?我都安排好了耶,燈光美、氣氛佳,還有一流的白服執事桌邊服務,女生都難抵這種浪漫,你有沒有趁機告訴霜月呀?」她話說得很快,揮動鍋鏟,將炒成金黃色的收以及培根放在白色瓷盤里,捧到他面前。
「說什麼啊?」池中旻又被她問得一肚子火。
她就這麼希望他交女友?她在急什麼?
臉色陰沉的看著擺在他面前炒得軟女敕的女乃油炒蛋,可口酥脆的培根,還有烤得微焦的切邊吐司,抹上她特調的花生巧克力醬,以及冰冰涼涼的巧克力牛女乃……這頓豐盛的早餐,卻一點也提不起他的食欲,他不爽的把盤子往前一推。
「說什麼?你沒這麼呆吧!明明就交過女朋友,咦?為什麼不吃,難道……昨天你搞砸了?不會吧……」黎子芽驚慌地追問,說了一長串言不及義的話。
不用夸張的語調說夸張的話,她怕自己會笑不出來。
昨天,她新手安排他和霜月獨處約會,新手撮合他倆,還委托帶領她實習的資深白服執事,為他倆做桌邊服務。
「這是你要的嗎?」服務過數不盡的達官貴人、政商名要,年過四十的白服執事,睿智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勉強和故做堅強。
見他一身正式打扮,頭發整個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穿著合身的亞曼尼黑色西裝、純白風壓領襯衫,英式領結讓他顯得貴氣非凡,昂首闊步,自信滿滿地踏進飯店大門,趕赴約會。
她躲在暗處,親眼見到他踏進餐廳里,她回頭對前輩微笑,說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回到他的住處,面對空無一人的家,無邊無際的苦澀涌上心頭,不想去想他和霜月正在做什麼,是不是正听著悠揚的小提琴?
哦!她竟然出現幻听,听見小提琴的旋律,屬于情人的浪漫樂音,她忍受不了,打開電視、打開吸塵器、打開音響,打開所有的聲音,想掩蓋她的幻听!
但是幻覺呢?
她一直看見他深情專注的慈祥霜月,忍不住想,他對她,絕對不象對待情人那樣,看得專注痴迷。
她,黎子芽只是妹妹,永遠的妹妹。
明明是自己一手撮合的,卻讓她難受不已。控制不了自己,她走進他房間,告訴自己只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只是覺得……有點寂寞。
于是她昨晚又在他房里,卷著帶有他氣息的被單睡著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的執念太可怕,她想要解月兌。
池中旻太溫柔了,不曾給她殘酷的答案,不曾狠狠的拒絕她,所以她得自己找一個不再執著的理由。
只要他不再是一個人,她就不會再厚著臉皮偷偷喜歡他。
「還是……你又沒說?你錯失機會了?」從十四歲那年告白被他拒絕之後,她就很會演戲,不會讓他發現在快樂的嬉笑背後,她的心正汩汩的淌血。
「噢,不會吧,是旻哥,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會藉此一舉月兌離情人去死去死團團員的身份,我都幫你把球做好了。」
她唱作俱佳的夸張表演以往覺得可愛,現在看來卻是十足怪異。
她的笑容會不會太燦爛了/?表情變化會不會太多了?
昨晚為他和霜月做桌邊服務的中年白服執事,嗓音低沉,動作不疾不徐,無論遇到怎樣的狀況都很沉著——包括他被霜月的丈夫掄起來打,那名白服執事仍冷靜應付勸架,一手隔開一個。
他不禁想象,如果同樣的情況是芽芽遇上呢?是否象此時此刻一般,表情豐富,有如一個淘氣的小女孩——
「怎麼不這麼孩子氣?芽芽,你多管閑事了。」
「啕,誰教你老是拖拖拉拉,就跟你說了,愛要勇敢說出來!男人害什麼羞?喜歡就追啊,要是來不及,被別人追走了,你一不定期會後悔死!」
黎子芽睜大眼楮,理直氣壯地教訓他。
池中旻重新審視眼前的女人。曾經,他當她是永遠的小女孩,認為她什麼都沒變,但,真的一點都沒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