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听那些臭男生說的話,你才不差呢!早听我的換副隱形眼鏡嘛。」千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朋友,「你……我就跟你說,學生會的人都要小心,那里的人都很陰險,馨如,听我一句勸好不好?離靳翔遠一點,他這個人——」提起學生會,她的表情就很妙。
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深惡痛絕。
她對學生會的人有偏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包括受師生擁戴的學生會會長軒淨司她也很排斥,就連軒淨司大方向她提出參與家族讀書會的邀請——這眾人擠破頭的好事,也被她一口拒絕!
問她為什麼,她只有滿眼的怒怒怒,一個字也不提。
「為什麼他們就可以隨便傷害一個人,拿別人開玩笑,不覺得這是錯的?」馨如不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在我面前裝模仿樣,一副要跟我做朋友的樣子,其實只是想利用我,像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讓人利用的呢?原來只是賭約……為什麼是我?!」
還以為,靳翔是真的要跟她做朋友,剛才在電話里,她天真的相信他說的朋友。
她以為,在清悠學園這所貴族學校里的富家子女們,不全是眼高于頂、高高在上的,因為她就有一個待她極好的家族學長,而這個學長的家世,是屬于金字塔上的避雷針。
她以為,越是出身好的人,態度越謙和低調,待人溫和真誠。
但靳翔這個同屬金字塔避雷針族群的人,徹底毀掉了她這種信念。
她怎能……再相信一個人?!
「我怎能被這種人打倒?!」對人性的失望,以及對靳翔的憤怒,讓馨如突然停下腳步,眼神充滿了堅定,氣勢磅礡的轉身往回走。
「馨如?!你、你干麼?!」被好友的態度嚇到,千意急忙跟在她後頭。
從沒見過馨如這麼……氣勢萬千的模樣,她被刺激到了嗎?眼見她朝著保健室的方向走,千意不禁心頭一驚。
「馨如,你想做什麼?!」
「我才不要被人看不起!」意志堅定的握著拳頭,她像個火車頭般沖進保健室。
她呼吸急促,站在門口盯著靳翔。
靳翔正在喝茶,不意看見突然冒出的人,一口水噴了出來,然後馬上在臉上堆起顛倒眾生的笑容,親密地沖口喚道︰「馨如,你怎麼在這?」
罷才還在說賭約,還有什麼紅內褲的,現在卻對她嘻皮笑臉?!
不知哪來的怒氣和勇氣,馨如沖到靳翔面前,雙手揪住他衣領,趁他臉上閃過錯愕不解之時,一把將人拉到眼前。
「你接近我,說什麼要跟我做朋友,還叫我請你喝咖啡,全部都不是真心的!是跟校醫拿我打賭?!」
靳翔眼一閃,有些意外她怎麼知道的?!他的游戲才剛開始,怎麼就露餡了呢?
「學妹,我們有話好說。」他沒心思去理會身旁那個明顯在看戲的不良校醫,先搞定眼前的難題才是真的。
都什麼時候了,狄亞旭竟然敢在旁邊抱著肚子悶笑,也不來幫幫忙!
「你誰啊?我跟你很熟嗎?沒什麼好跟你說的啦,是不是一句話就好了,你是不是男人啊?!」馨如才不給他面子,眯起眼沉聲質問。
「馨如,呼呼呼……」追上來的千意扶著門喘息。想她堂堂一個競技啦啦隊隊長,竟然跑不贏馨如,可見,她有多抓狂就好了!
只是她一出現,那個不良校醫頓時閉嘴,臉還沉了下來。
「干麼?你啞巴啊?何必裝呢?你那一套對我不管用!」抓狂的馨如膽子非常大,沖著靳翔的面叫囂。
從來沒有一個人——尤其是女孩子,會當著他的面對他咆哮,還很流氓的揪著他的衣領,咄咄逼人的大聲質問。
所以他也火了,收起笑容,露出狡詐算計的真面目,「哎呀,被你知道了。」還是玩笑的嘴臉,一生氣了?」
看他那不覺愧疚的態度,馨如更是火冒三丈,「玩弄別人的感情和真心,你覺得有趣?玩這種傷害別人的游戲,你很快樂嗎?!」
她嚴厲的指責令靳翔微怔,心中閃過什麼,但又快速的抓不住。
「等等——」他皺眉細想,欲補捉突然冒上心頭的那點思緒,但一個使盡吃女乃力氣的右勾拳卻倏地把他的臉打偏,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行凶揍他的女孩。
他從來沒有被女生揍過,心里的感覺很復雜,沒有什麼憤怒,反而覺得——有趣。
被揍了一拳後思緒未清,領子馬上又被扯下,近距離與馨如眼對眼。
視線穿透鏡片,他看見一雙帶著憤怒傷心,以及好勝不服輸的眼楮,黑白分明,半分溫柔都沒有,但意外的對他胃口。
「你給我听清楚!」馨如抓狂的吼,「賭金我要分一半!」
突然間,整個保健室只剩下女孩的急促呼吸聲,不論是那個被打的男孩,還是看好戲的校醫,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說要分賭金的她。
這……是被發現自己成為別人打賭對象的女主角應該會說的話?
盡避她生氣,但沒有哭著跑開,「干麼?我不能分一半嗎?拿我打賭辛苦的人是我耶,分一半有什麼不對?!你那是什麼表情?!」
懊說什麼?
他預想過很多種情況,包括她知道賭約時會有的反應,也有了因應之道,但這一個——不在他預料中。
忍不住的,靳翔噴笑出聲。實在太有意思了!
「好啊,賭金分你一半,要是我們贏了,狄亞旭會無條件答應三件事——意謂三個願望,可以讓你一個,可以吧,狄?」靳翔問一旁看戲的狄亞旭,決心拖他下水。
沒道理他被揍一拳,這個共犯卻沒事,太沒道理了!他的左臉還在痛呢,依馨如的心狠手辣來看,她的報復一定很可觀。
狄亞旭眼神不自然的撇開,輕咳一聲點頭,「我沒意見。」
「無條件答應三件事?任何事情都可以?!」馨如一開始只想到賭金,她缺錢嘛,但是想到狄亞旭身為清悠學園理事長的長孫,可以使喚他為自己做一件事,這花再多錢都買不到!
但是她目前想的,只有滿腦子的報復方法——
「算我一份。」千意突然插話,「打扮這種事需要女孩子幫忙,我不要賭金,只要一個願望。」
「小千?!」馨如疑惑不解,「你不是……對學生會的人沒好感?」竟然會自動跳出來趟渾水?!
「我是啊,但是跟你有關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千意豪氣萬千地表示,朝狄亞旭的方向拋去不耐煩、嫌惡、憎恨……多種情緒的一瞥,「尤其,讓我最討厭的人吃癟,我絕對要摻一腳!」
你們認識?!
這頭纏斗半天的兩個人,心中同時閃過這想法,但都沒有說出口。
因為,那位向來吊兒郎當的狄大校醫目前表情陰郁,像是陷入了黑色氛圍,讓人擔心不小心會引起爆炸事件。
「我無所謂。」狄大校醫陰陰地道︰「敢賭,我就敢承擔後果。」
千意朝他哼了一聲,這才來到靳翔和馨如面前站定,來回看著兩個人。
「既然這樣,大家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靳學長很清楚,利用人嘛,都要付出一點代價。」她動作飛快地拿下馨如鼻梁上那副要爛不爛的丑眼鏡。
「哎呀!」接著故做失手哀叫一聲,然後一腳踩上碎落腳邊的眼鏡。
「小千!這樣我看不到啦!」失去眼鏡等于失去視力,馨如不得不眯眼,否則她什麼都看不到,「那是什麼聲音?是我的眼鏡嗎?吼,我哪有閑錢去配新的啦?」
「靳學長,這點小錢,你不會小器到不肯出吧?」千意問得很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