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約會了。」一听到她在找拉斐爾,童炘就一肚子火,隨口亂講同伴的去向。其實拉斐爾是因為車子拋錨了,去修車所以今天不來。
「是哦。」她有一絲失望,但很快便打起精神。「今天的便當是小玉特地做的。」
「謝天謝地!」童炘夸張的感謝上蒼。
「什麼態度?」她鼓起腮幫子,睨眼瞪他,「人家下廚做菜給你吃,你還嫌棄!」
「妳的廚藝若有小玉的十分之一,我就阿彌陀佛了!」他惡劣地取笑。
「難吃你還不是每次都吃光。」
「那是因為浪費食物會遭天譴,我不得已才冒著食物中毒的危險全部吞下肚。」童炘面無表情的說著謊。
「你……跟童浩絕對是親兄弟!」講話一樣苛薄不留情面,「其他人呢?今天怎麼只有你?」整個錄音室只有他,Luna其他成員都沒出現,場面太冷讓她覺得困窘,拚命的找話題聊。
「接了別的工作,暫時不會來錄音室。」他淡淡地回答。
「這樣啊……對了,大哥今天回來了哦!」
「嗯,我知道了。」童炘的回答很冷淡,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欸,我彈琴給你听好不好?」實在受不了偌大空間的冷清,她主動說要彈琴,不等他回答,便徑自走到鋼琴前坐下來,彈奏一連串的古典樂章。
童炘吃著美味的便當,一邊側耳聆听,任憑她展現超難度的彈奏技巧,兩人之間除了音樂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芽衣喪氣地停下指尖的彈奏,嘆息道︰「這是我做的曲子……」
當熟悉的音符傳進耳中,童炘身形一晃。
這首曲子他在十二年前听過,當時還只是一小段曲調悠揚的音符,她隨性彈奏,他則坐在她旁邊陶醉地閉上眼,隨著輕快的音符哼哼唱唱了幾句。
那是在他畢業那年的六月,一個放學後的夏日午後,他在校園內做最後的巡視,意外遇見在音樂教室一邊彈琴,一邊掉淚的簡芽衣。
那首曲子對他來說有特別的意義,她今天彈這首曲子的用意是……
「怎麼樣?」她希望童炘能記得這首改變她一生的曲子,他曾用心稱贊過,給了她完成它的力量。
這首屬于他們兩人的曲子。
「還不錯,很輕快的一首歌。」童炘聳聳肩,逼自己不被影響,但腦子里卻不斷地回響著那對他意義重大的曲調。
「就只是這樣?」芽衣一楞,不敢相信他們的回憶就這樣被他輕易忘記。
「嗯,再彈幾首來听听。」他催促。
「童炘,我問你。」她知道自己不該去試探,那很可能會讓她暴露欺騙他的事實,但是她忍不住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啥?」童炘放下筷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找牙簽剔牙。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想念我?」這種問法太刻意,聰明的童炘怎麼會沒察覺?但她就是忍不住!
童炘被這問題給問倒了,他一直懷疑她接近他的目的,但他從來沒想過她會離開,再一次離開他……
一想到她會離開,他就覺得胸口郁悶。
她要走就走啊!他干麼為她的去留情緒起伏這麼大?
「無聊。」童炘驚覺她對自己的影響力驚人,下意識的縮進保護殼里,「妳走了,會有別的女人取代妳,而且我的霉運會少一點。」毫不在意的說出傷人的話。
「呵……說的也是。」芽衣苦笑,「全世界有這麼多女人迷戀你,不差我一個……」她還以為自己對他有多重要,其實只是個任何人都能取代的女人。
偷听見他當年曾喜歡自己,就讓她這個傻女人燃起了希望,忘了人是會長大的,感情也是會變的。
她「曾經」是他喜歡的那一型,但那畢竟是曾經。
她用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換來的卻是徒勞無功,罷了,至少她曾努力過,努力想完成她的初戀,雖然沒有結果,但至少往後想起來不會那麼遺憾。
「我不吵你了,再見。」她狼狽的逃離,不敢回頭,怕他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然而,看她難過,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搞什麼!」他不禁爬了爬頭發,「我一定是太久沒有找女人了,才會這麼精神異常。」
想想,他從演唱會前兩個月就被勒令禁止緋聞--其實是禁止女人,小卓盯他盯得緊,不準他在緊要關頭鬧出緋聞上影劇版頭條,他難得的停機四個月!
「難怪看到女人就心癢難耐!我又沒瘋,怎麼會對簡芽衣那個衰神有感覺?」他將所有對她的悸動,歸咎于他精蟲上腦,所以才這麼不挑人。
今晚,就讓路西法重出江湖,找個玩得起的女人,讓他忘掉那些煩心的事!
第八章
一回到童家,芽衣便把自己關進客房里,任小玉怎麼叫她都不肯出來。
從童炘的書房里拿了寫曲專用的紙和筆,在五線譜上畫出一個又一個的音符。
她邊寫邊掉淚,小手不停的發抖,明明是一首輕快的曲子,她卻用這麼難過的心情記下來。
寫完後,她抱著樂譜坐在陽台,嘴里哼著那曲調,直到夜幕低垂,直到月亮和星星掛滿天,直到深夜,直到听見有人從一樓走上來。
童震剛結束拍片回家休息,很早就睡了。
小玉向來習慣在晚上十點上床,也睡了。
童浩日前有個秀,跟小車飛到香港,預定要明早才會回來。
那麼現在回來的人是童炘嘍?
她立刻抹干眼淚,走進房間,在梳妝台前打理自己,不讓自己哭紅的眼楮被看出來。
打開房門,她看見童炘摟著一個豐滿明艷的女人,他以路西法的打扮、路西法的輕佻,就在樓梯口和那女人熱情擁吻。
「炘?」她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把女人帶回家來過夜!
熱情被中斷,童炘抬頭,看見她那震驚不信的表情,心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的被莫名其妙的沖動取代。
「妳怎麼還在?」他滿是不在乎的語氣。
「路西法,她是誰啊?」童炘懷里的女人嬌滴滴地問。
「不重要的人。來,我們進房間繼續。」他旁若無人的低頭給懷里的女人一記銷魂熱吻,吻得她雙腳發軟,嬌喘連連。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人!
芽衣感覺她的心被人狠狠的刺開。
早有心理準備跟他沒有結果,一直都知道他是個這麼濫情的男人,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現在親眼看見他在自己面前跟別的女人親熱……
這一刻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沒辦法做到提得起放得下,她在意得要命,她沒有辦法灑月兌,沒有辦法笑著轉身離開,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重要的人?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我之于你,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她沉痛的望著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放下一切,用盡心機留在你身邊,甚至不惜說謊當個騙子,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妳知道我本來就是這種人,是妳自己要招惹我的。」童炘冷眼望著她,不被她任何一句話影響。
「你知道我是騙你的……你知道我說失去記憶是騙人的,對不對?」
童炘掀了掀嘴角笑。「妳演得很好,我一度被妳騙了。」
「所以我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你都當成笑話嘍?」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我真的太傻了,以為你還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炘學長,沒想到十二年的歲月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我以為浪蕩只是你的保護色,你內心深處還是那個對我處處呵護體貼的男孩……」芽衣搖頭苦笑,「結果,只有我傻傻的記得當年的承諾,你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