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昨天救了日僑中學的學生。」掛掉電話後,教官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初詠清,你知道嗎?你不止救了那兩個女學生,還阻止了一樁綁架案發生。對方是長島集團的千金小姐,你見義勇為的行為應該記大功兩次。」
初詠清听了差一點嚇掉下巴,這樣就記兩支大功,還對他這麼和顏悅色?
「噢……好,謝謝教官。」除了謝謝之外,他真的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一夕之間,他從師長眼中的黑羊變成了英雄,課堂上老師一定會把他叫起來好好夸獎一番,這情況簡直把他給笑死了。
回到家後,他立刻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雙胞胎姊姊。
「因為他們看走眼啊。」初詠湘哈哈大笑。「如果他們知道其實你是金頭腦,可能會嚇掉下巴吧!」
可不是嗎?初詠清的在校成績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滿江紅。除了體育之外沒有一科及格,不過如果芳連高中開一門打架課,他絕對是高分通過的那一個。
其實初詠清的智商是最全家最高的,他們的父母在同一所國中任教,母親教健康教育,父親教生物,一直以來這兩科都不是聯考和現今指考的考試重點,所以兩個人在學校的地位不比其它熱門科目老師,但是他們很能自得其樂,把心思放在喜歡的研究上,不因為所任教的科系而局限,他們是一對非常博學多聞的父母,而且現在皆在攻讀個人的第二個博士學位。
優生學是有一定的道理,初詠湘是第一女中的女狀元,拿第一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初家卻出了一頭黑羊--初詠清。
他既沒上建中,更沒考上國立高職,反而撈了一所私立學校就讀,怎麼都覺得他是異類。
但事實上,他是為了能好好打網球,才進芳連高中的。
「哈!等後年指考成績下來,可能老師們都會以為我作弊吧。」初詠清也覺得好笑的笑了出來。
師長們還是會以成績來評論一個學生的好壞,他很慶幸他的父母不會,只是當他拿回滿江紅的成績單,他爸媽會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再三確定那是他的成績單之後才蓋下印章。
誰教他的功課一向比湘好,爸媽會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很喜歡讓人跌破眼鏡?」初詠湘搖頭嘆息。「清,你這樣很不道德呢。」
「哈,說我前先看看妳自己,湘,妳的樣子真是丑、死、了!」他邊說邊拉她的麻花辮。
「不要拉我的頭發。」她一邊說一邊搶回被弟弟握在掌心的辮子,拉扯間不小心把鼻梁上的眼鏡撥掉了。
一張和初詠清一模一樣的清麗小臉頓時出現,只可惜她的高度近視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瞇著眼模索。
「清,把我的眼鏡找出來。」她命令。
「湘,拜托妳換隱形眼鏡好不好?妳載眼鏡的時候真是丑死了!」初詠清嘆道。
「我哪來那麼多時間保養隱形眼鏡啊?拿來啦!」模到他手上握著她的眼鏡,她凶狠的一把搶回來,迅速載上。
「唉!出門別說妳是我雙胞胎姊姊啊。」他再度嘆氣。
她念書念傻了,一點都不懂得要打扮自己,真是枉費老媽生給她那張漂亮的臉蛋。
初詠湘以手肘狠拐了下他的肚子,讓他痛得彎子。
「妳、妳……還是那麼狠毒!」果然,念再多書也改變不了她生性殘暴的一面。
「那是對你我才會露出真性情啊,親愛的弟弟。」她露齒而笑,把眼楮調回電視,認真的看著新聞。
這時,一則新聞吸引住她的注意力,那是一家由日本引進台灣的甜甜圈專賣店首賣盛況,而且排隊得排三小時才買得到美味的甜甜圈。
女人永遠有第二個胃可以裝甜食,尤其嗜甜食如命的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嘗鮮的機會,但是排隊三小時……三小時她可以背好多英文單字耶!
初詠湘眼珠子一轉,把主意打到弟弟頭上。
「清……」她拉長尾音,語氣極盡撒嬌。
「干麼?」初詠清提高警覺。每回她這麼喊他,就一定有企圖,而且她的企圖都會讓他很慘。
「我想吃甜甜圈。」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扁看她的笑容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排隊三小時,妳瘋了嗎?我才不去。」況且那家甜甜圈專賣店在天母,他才沒那麼勤勞。
「好啦,清,我想吃啦。」初詠湘整個人黏上去,死纏住他。「買給我吃啦,好不好嘛。」
「不好!」他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為了區區一個甜甜圈,混在女生堆里排隊三小時呢?
不干!他不做讓自己不帥的事。
「清……」
「說不要就是不要,要吃自己去買,我是死也不會呆呆的排隊三小時,就為了買什麼鬼甜甜圈給妳吃,妳、想、得、美!」
結果,他還是來了!
嘆息三聲,頂著大太陽,初詠清站在排隊隊伍中緩慢的前進,等待進入店里購買甜甜圈。
指示牌上頭寫著只要再等十五分鐘,但是,他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還是不見隊伍有往前移動的跡象。
太陽好大,人好多--買甜甜圈的女生好多,很多女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唉!他也不想好不好,誰教湘每天在他耳邊用很哀怨的語氣說著甜甜圈三個字,他只好來這里傻傻的排隊。
最終他還是心軟,嗚……他被湘吃定了。
想著,他的臉色變得陰沉,眉頭也跟著皺起來,樣子變得有些凶狠,讓人不敢靠近。
這時,一個細微的觸踫讓他轉頭,看見了一張這輩子他見過最可愛的容顏。
「我記得你。」她說。
拉住他衣角的女孩身高不到他胸口,非常的嬌小,但她亮晶晶的眼楮和笑起來時露出來的兩顆小虎牙,讓人見了就覺得舒服。
但是她的口音……她的中文,听起來怪怪的。
「我認識妳嗎?」用這麼有禮且溫柔的語氣問她,連初詠清自己都嚇了一跳。對不認識的人,他一向很冷淡的。
一定是因為她很可愛的關系,哈!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陽子。」長島陽子秀氣的眉毛攏起,一臉很受傷的模樣。
「陽子?我沒有日本朋友,妳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是你忘記了。你叫初詠清,對不對?」陽子的小手原本是輕輕扯著他的衣角,現在則是握著他的手,一副怕他離開的模樣。
被她牽著的感覺--不賴耶!
他向來不準「女友們」踫他,連手都不準牽,但是眼前這個嬌小的日本女生握住他的手,他不感到討厭,反而覺得可以繼續下去。
「不過,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他感到意外。
「我當然不會忘記救命恩人的名字和長相嘍!你忘了啊,兩個星期前幸好你救了我們,不然我和亞美肯定被綁架了。」
經她這麼一提,初詠清想起來了。
「妳、妳就是那天……」他腦子倏地閃過她無力躺在他懷里,遍體鱗傷的虛弱模樣。「妳還好吧?沒、沒事吧?」雖然現在對著他笑的小臉完美無瑕,一點小細紋都沒有,但他仍不放心的問著。
「沒事,我跟亞美都已經回到學校上課了。那天真的很謝謝你,也很對不起,讓你被警察誤會了。」她好抱歉地頻頻對他鞠躬。她听亞美說,他救了自己之後,被後來趕來的警察誤以為是綁匪,用警棍打昏。
真是一百句謝謝也不足以表達她對他感謝的千萬分之一,要不是他見義勇為……恐怕她和亞美都被凌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