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總是以掉淚來代替生氣、以掉淚來代替大吼大叫,總是安安靜靜的為他做每一件事,而無怨無悔?
"為什麼……"深埋在季唯毓頸窩,他的語氣有點懊悔、有點無奈、有點心疼。
"什麼?"她淡淡的笑著回答。她喜歡他這樣賴在她身上,就好像回到從前,沒有怨恨、沒有憎恨,只有幸福的雲朵飄散在四周。
"為什麼你總是柔順得像水一樣,在我對你這樣惡劣無情之後,你還能像天使一樣待在身邊陪我。"他沙啞的低吼著。
"即使,你要恨我才活得下去,我也願意讓你恨一輩子。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只要你能好好活著!這是你在病房中昏迷時,我對你說的話。那時,我很害怕會失去你,失去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活著是因為你的存在,我還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所以我不能沒有你。上天大概听到我的話,所以,你平安的回到我身旁來。"她回憶起那段令她害怕的日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滑下來。
說謊的女人!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說實話呢?說你還愛著語晨……"你……為什麼就是不說實話。"他有種無力感涌上心頭。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在說謊?"她在笑,笑得淒涼、哀怨。
他不想離開她雪白又散發苦百合花香的頸。再讓他多停留一下吧!
"那麼至少請你相信……我愛你!這一句是實話。"季唯毓的淚落得更凶,像傷心的淚雨,直直的打入他的心坎里。
緩緩的,他松開手,離開她的頸、她的身子。"我不想再看見你,你搬去蓮苑。"之前的感情消失殆盡,現在的他又回復成冷血的惡魔。
"蓮……苑?"她哽咽若。他真的如此討厭她嗎?
"我不想你踩髒我的地方、和一個討厭的女人一起生活是件痛苦的事,你只要打理我的三餐,整理我的房子,和在我有需要的時候出現就行。"
"我早上說的全是真的,我沒說一句謊話……"她不想去住蓮苑,她要跟他住在一起,她要每天看到他。把她趕去蓮苑居住,就好比被打入冷宮,除了滿足他的生理需要,她跟棄婦沒兩樣。
"那又如何?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的話像枝抹毒的箭,狠狠的刺進她的心。不愛我了……頓時,天地一陣旋轉,季唯毓只得呼吸不到空氣。她好難過……心好痛,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不停戳刺著她的傷處。
"好……做完晚飯……我馬上搬過去。"她收起淚水,只是靜靜的轉過身繼續未完成的動作。
雷柏庭沒多作停留,他帶著冷淡臉孔離開廚房。
第七章
蓮苑的日子很恬靜。
季唯毓拿著魚飼料,正在喂食蓮花池里的小錦魚們。
這二個月來,她除了做三餐、打掃房子、喂魚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蓮苑。
她很想他……這二個月來,除了幾次任羽東來訪,雷柏庭叫她過去泡茶或煮咖啡外,有時夜晚也會招她過去陪他,但凌晨拂曉前,她都會回到蓮苑。
蓮苑的電話鈴聲大響,季唯毓立即沖進屋內。
"喂——"她拿起話筒,難掩欣喜。
(過來。)
一交代完,雷柏庭便將電話掛斷。
大概是任羽東來了!季唯毓拉拉牛仔褲、拍拍身上的泥漬,高興的向主屋跑去。
一進到主屋客廳,季唯毓便呆立在原地。
四周彌漫著一股嗆鼻的濃郁香水味和一個妖艷女子的笑聲。
"泡兩杯咖啡來。"雷柏庭未正眼看甫進門的季唯毓,一開口便是命令。
"是。"季唯毓不敢稍有怠慢,趕緊進廚房沖泡咖啡。
"你這里環境還真不錯。"女子含笑說著。
"蒙你不嫌棄。"雷柏庭笑得爽朗。
"她就是你老婆嗎?怎麼穿著一件過時的襯衫和一件洗成白色的褲子?"女子眼中盡是鄖夷。
雷柏庭笑笑。"誰說她是我老婆?"
"我那天可是抽空去觀禮的,明明就是她啊!只不過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女子得寸進尺的譏諷著。
"你有看到我娶她嗎?"
"是你爸爸代你替她戴上戒指的。"女子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那就是我爸娶的,不干我事。"
"對不起,你要的咖啡來了。"季唯毓突然插進他們之間,口氣略顯不悅。很明顯的,剛才他們的對話已經一句不漏的傳入她耳里。
"唷——人家都沒說你是雷夫人,你倒擺起雷夫人的架子來了,真不要臉!還有臉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女子鄙夷的數落著。
"瑩雙。"雷柏庭開口輕斥責她。
"哎呀,庭,我是幫你教教這個沒家教的女人,當你雷柏庭的妻子如果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僵,那不就讓人看笑話嗎?讓你娶個沒背景的女人就夠倒楣了,偏偏又是個不懂禮教的鄉下人。哪像人們……從會說話開始就得學一大堆禮教、禮儀。這女人大概不僅這些東西吧!你真夠可憐,娶了個這種貨色。"文瑩雙將季唯毓批評的一無是處。
季唯毓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高傲女人。她憑什麼這樣數落她?而柏庭竟都沒幫她講話。
"瑩雙,你就少說點。"雷柏庭拿起咖啡品嘗著。
文瑩雙努努嘴,嬌聲嬌聲的說︰"我這樣說搞不好還浪費我的口水呢︰說不定這女人還听不懂我說的話呢!"說完,還凶凶的瞪了站在一旁的季唯毓一眼。
"唯毓的智商沒那麼糟糕……"他別有涵義的說道。
"難講喂!我文瑩雙可是哈佛畢業的,有時候高職生可能就听不懂大學生的話。"她驕傲得像只目中無人的孔雀。
"文小姐,哈佛有你這種學生,教育也真是失敗。除了一張嘴外,大概沒什麼長處了,一只只會炫耀的母雞也沒什麼用處。"季難毓慢條斯理的回嘴。
"你竟然罵我是母雞?你太過分了。庭,你看這個無禮的女人。"文瑩雙乘機指責。
"道歉。"雷柏庭厲聲的說。
"不要。"偏偏季唯毓也火大了,硬是不肯妥協。
文瑩雙站了起來,用一種不屑的姿態怒瞪著她。
"沒禮貌的家伙,難怪庭不愛你,五年前跑走就算了,居然還厚著臉皮回來纏人,真是不要臉的騷貨!"
"難道嘴巴像你一樣不干淨,就是有禮教、有教養?你也配稱名門淑女,真是有辱這種封號。"季唯毓不甘示弱的反擊。
"混蛋,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水準?"文瑩雙氣急敗壞的看著略佔優勢的季唯毓。
"你說的話又有什麼水準?我看不知禮教的人是你吧!說話刻薄又不禮貌。"季唯毓深吸一口氣,天知道她長那麼大還是頭一次跟人開口相罵。
"庭,你看她一直欺悔我。"文瑩雙可憐兮兮的向雷柏庭求救。
"回蓮苑去。"
"偏不。"她這次可沒那麼好打發,怎麼可以留這只狐狸精在他身邊。
"回去。"他不耐煩的再度命令。
什麼時候她變成不听話的女人啦?最近,她總是生氣的和他頂來頂去,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溫順的唯毓,而且又變得貪睡,常會睡過頭來不及為他做早餐。
"不回。"她也堅持自己的原則。
"庭都叫你滾回去了,你還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干嘛?真是不識相的女人。"文瑩雙挑釁的靠近季唯毓,一副她才是女主人的模樣。
一股無明火燒上心頭,"這里輪不到你講話。"她豁出去了。
"是沒你講話的余地吧!"文瑩雙趾高氣揚的推了季唯毓一把。
一個重心不穩,季唯毓跌倒在地毯上。"你推我?"季唯毓傾身向前,也推了文瑩的一雙腳。文瑩雙也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