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棟不起眼得像座倉庫的小樓,需要這麼多的守衛?要從這里溜出去簡直難如登天,難道他們已查知她就藏身在此,想把她圍困至死?
「你怎麼了?」
正好回到房間的南宮靖,見她站在窗邊,一臉的憂急,遂開口詢問。
趙清兒回神,急忙離開窗邊,壓低聲量問︰「外面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守衛,而且看起來個個武功都不弱呢?」
「我怎麼知道他們派那麼多人要做什麼。」南宮靖用一種不甚了了,也不在意的口吻說︰「反正又沒妨礙到我,他們高興就好。」
「他們?」趙清兒聞言疑念漸生,難道她先前的猜測錯誤,遂問︰「難道你不是此地的少主人?」
「我?」南宮靖眸中閃過一絲愕然,睇了她眼,想了想說︰「我只是這‘翠吟樓’的主人,他們才是‘迷霧谷’的主人。」
什麼意思?趙清兒小心地詢問︰「你跟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這個……」南宮靖眉頭微皺,思索過後說︰「論歲數他們比我大,論輩分他們比我小,這就好比老頭子娶了個年輕的小老婆,孫子的年紀比小兒子大,就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老爹爹死了,他這個小兒子就被輩分小的佷子給軟禁了,還真是可憐哪!可是——他似乎也沒什麼不滿的,也或許是自知逃不出壞佷子的掌心,所以就得過且過……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趙清兒不覺對他投以深深的同情,同時間也激起了她的俠義之心,抬手一拍他肩頭。「沒關系,你再多忍耐一會,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南宮靖听了,大感不解。她要替他想什麼辦法?弄走「翠吟樓」四周的守衛嗎?那恐怕不容易吧?接著他想起了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問,你有名字嗎?」
一經他詢問,趙清兒也才想起,自己既未自報姓名也沒問他的名字,更想起這樣的她一早就說要嫁給人家,思及此,不由嬌顏染霞發燙,嬌羞地輕咬下唇,低答︰「我姓趙,名叫清兒,你呢?」
「復姓南宮,單名靖字。」
這時,趙清兒听見外頭傳來登梯的腳步聲,本能反應地趕快躲回床帳後。
南宮靖正感奇怪之際,門外就傳來敲門聲,一個嬌脆的嗓音說︰「少君,我們送晚飯來了。」
南宮靖睇了床鋪一眼,應聲答︰「進來。」
房門推開,憐香和惜玉進來將晚飯擺上桌,當兩女欲退出時,南宮靖開口喚住她們︰「你們等一下。」
「少君有何吩咐?」兩女齊聲說。
「我問你們一件事,女人的胸前是不是都長了兩顆大肉瘤?」南宮靖仔細回想那奇特的觸撫感覺。「模起來軟軟的,還有一種奇特的彈性,是不是?」
此話一出,憐香和惜玉皆驚得花容失色,下意識轉首看向對方,同聲問︰「是你被模了嗎?」
接著又齊搖頭否認︰「不,不是我!」
說完,兩女相互楞看半晌,憐香靠上去輕問︰「會不會是春燕她們被模了?」
惜玉斜睨著少君,用幾不可聞的音量答︰「應該不是吧,否則煉藥房那麼多人,怎麼都沒人談論?」
那到底是誰被模了?這是姊妹倆此刻心中共同的疑問。
此時,躲在床上的趙清兒是又驚又羞又氣!驚的是她不但被看而且還被模!氣的是他竟把此事拿出來與人說,若不是怕泄露行藏,她真想沖出去揍他兩拳。
「到底是不是?」南宮靖追問。
姊妹互看一眼,憐香紅著臉點頭,「是啊,差不多是這樣。」
「原來她真的不是有毛病呀。」南宮靖自喃,待看見姊妹倆那好奇的眼神,遂揮揮手,「你們可以出去了。」
「是。」兩女依言退了出去。
南宮靖待她們走遠,轉身就欲招呼趙清兒出來吃飯,不意才轉過身,就見一顆枕頭朝他飛來,更不偏不倚地砸他個正著。他本能地閉上眼,待睜開眼楮,面前已佇立著滿面怒意、嬌顏脹紅的趙清兒。
「你……」趙清兒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可以把這種事說給別人知道!」
南宮靖撿起枕頭,拍了拍丟回床上,不解地問︰「我說了什麼不能說的事嗎?我並沒有把你在我房間的事說出來呀。」
「不……不是這件事啦!」
南宮靖是更加的不解了。「那是什麼事?」
「就是——就是——」趙清兒心里雖氣,卻怎麼也無法明說道出,又見他一臉的不在乎,最後氣得月兌口而出︰「你怎麼可以把模我胸部的事說給別人听!」
南宮靖總算有點明白了,卻不甚在意地說︰「我怎麼知道這個不能說給別人听?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因為我是男人,為了確認,只好問憐香她們了。」
原來他還在懷疑她是不是女人!趙清兒是氣得七竅生煙,開口罵道︰「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一般人都分得清男人和女人的!」
南宮靖聞言卻問︰「怎麼分?一般的女子都挽發髻、穿羅衫,你不但穿男裝,還纏布,而我又沒看過女人的身體,怎會知道女人的胸部都長著兩顆大肉瘤?」
「這——」趙清兒被駁得啞口無言,片刻才又說︰「就算這樣,用看……看的也看得出來。」
南宮靖看著她問︰「怎麼看?」
「首先——」趙清兒想了想,「就是看她有沒有穿耳洞。」
不意,南宮靖听了卻是眉頭一皺,抬手撥開兩鬢的發露出雙耳,「我也穿了耳洞,難道我是女人?」
趙清兒見了,霎時傻眼!怎麼也料不到他竟是那個例外,遂輕咳一聲,「這……這當然也有例外的。」
待見他瞅著她直瞧,似在說︰看吧,連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女人了吧。趙清兒秀眸一轉,輕咬下唇,「再……再來就是看胸部……」
南宮靖聞言,目光下移,端詳了好半晌,除了看起來好像肉肉多了點外,實在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不覺眉心微蹙。「我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他是在諷刺她的胸部不夠看嗎?她自覺雖比上不足,但比下卻綽綽有余了。趙清兒當下惱羞成怒,氣得拿過研缽把桌上好吃的全夾進缽里,轉身就躲回床上,再也不理他了。
南宮靖很是莫名其妙,見她又躲回床帳後,遂逕自坐下開始吃飯。
晚飯過後,南宮靖坐在桌邊凝神看書。
趙清兒抱膝坐在床的內角,凝著那映在床帳上的身影,隨著時間愈晚,一顆芳心更加忐忑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透過床帳的投影,她看見南宮靖站了起來,開始動手月兌外衣,接著將油燈捻小,轉身朝床鋪走來,他每走近一步,趙清兒的心跳就加快不少。
南宮靖走至床邊,轉身坐下,月兌去腳上的靴,解開系繩,上床躺下睡平,拉上被子蓋上,就欲閉眼睡覺;隨著一個不經意的轉眸,才看見縮在床角的她。于是,他又坐起看著她。「床很大,你可以一起睡啊。」
一……一起睡?!趙清兒只覺得一顆心狂跳得幾乎從口中竄出,忙搖手說︰「不……不用了!我……我習慣坐著睡,你睡就好,你睡就好!」
南宮靖注視她片刻又躺了下去,反正在這「迷霧谷」,多的是坐著睡的人,遂拉上被子閉眼進入夢鄉。
不到半刻鐘,趙清兒就听到均勻的呼吸聲,顯示他已入睡。楞看了好一會兒,心中有種不知是氣還是放心的莫名情緒。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在和一個年輕姑娘同床時,睡得如此自在、安適,好像她根本就像是這床鋪的一部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