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見狀不由膽戰心驚,但隊長一聲喝令,他們也只能置生死于度外,揮刀上前抓人了。
于是,一場大混戰便在將軍府里打了起采。持長矛的士兵橫沖直撞,黑風寨的眾人武功雖高強,但受限于不可妄傷人命,所以很快就落人了下風。
使雙短劍的銀荷,因兵器上的劣勢再加上受多人圍攻,一個閃神,左臂便給劃傷了,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圍攻的士兵見她受傷,更是加把勁猛攻,想先擒下她。
離她最近的祁琳,听見那痛呼聲,踢飛靠上來的四人,一躍來到她身邊,一式"劈妖斬魔",一陣寒光閃過,士兵們的兵器紛紛月兌手,個個按住手腕直往後退。
練衣紅亦听見銀荷的痛呼聲,本能就想回身救她,一轉首卻看見相公施展一式極其玄奇的劍法援救銀荷。相公會武功已教她意外得不得了了,然而更教她驚駭莫名的是那劍招,那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不傳之學,忍不住驚呼出聲。"闢邪劍法!"
祁琳卻比她更感驚訝,為何娘子會識得這劍法呢?
站在廊上的池昆田,听見練衣紅一聲"闢邪劍法",心頭猛地一震,高聲喝喊。"統統住手!"
士兵們雖不曉得副將軍為何叫停,但命令如此,大家也只好紛紛收手退開。
黑風寨的眾人已是左支右絀了,這聲適時的"住手",正好讓
他們喘口氣。
練衣紅卻是一個轉身,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地朝祁琳走來,嬌聲喝問︰"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相公?"
不只是祁琳,就連吳宗叡他們也都嚇了一跳,寨主突然得了失心瘋嗎?
"我……我……"祁琳作夢也沒想到妻子竟懷疑起他來了。
練衣紅見他吞吞吐吐的,更覺可疑,揚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他的蒙面巾,伸手模向他的耳後,想扯下他的人皮面具,結果卻是判斷錯誤,不由愕愣地看著他,似自語般說︰"是真的相公呀,原來你真的會武功啊。"
這下慘了!祁琳沒想到練衣紅會突然扯下他的蒙面巾,待看見池昆田那震驚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好。
這時,由禁衛軍統領擢升為將軍的夏靖,因屬下人內急報江洋大盜的同伙來劫牢救人,便匆匆出來察看,卻正好與那俊美無儔的男子對面而看,那是他連作夢都想找到的那個人,不禁驚喚道︰"殿下!"
這下完蛋了!沒想到連夏靖都跑出來了。祁琳本能地就想否認。"不……我……"
練衣紅是何許人也,她一看三人神情就知相公與他們是認識的,從相公會武功的事到剛才那人所叫喚的名字,她忽覺有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抬眸仰視著祁琳,霎時淚如泉涌。
"嗚……我知道你嫁給我是有點委屈,可是……可是你也用不著這樣騙我啊……"
妻子在這節骨眼突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真教祁琳有點手足無措。"我……我騙了你什麼?"
練衣紅抬手拭淚,嗚咽地說︰"原來你姓殿名夏,竟用"祁琳'的假名來騙我們,就算是亂說一通也要編個像男子漢一點的名字,干嘛要用一個姑娘家的名字。"
她的話差點讓祁琳摔倒在地,妻子怎會誤解得如此離譜!
後邊,倪中雄靠到吳宗叡的身邊低語︰"喂,老吳,剛才的話你听到了嗎?"
"听得很清楚。"吳宗叡答。
楊啟芳亦靠上來問︰"吳老哥,'殿下'就是那個'殿下'嗎?"
吳宗叡睨了他一眼。"我不認為這個稱呼是可以隨便亂叫的。"
銀荷亦神情驚駭地慢慢退至吳宗叡等人的身邊。
廊上,池昆田上前在夏靖耳邊低語數句,夏靖露出訝然的表情,接著兩人步下台階朝祁琳走來。
夏靖凝著黑衣人,勉力抑住激動的心情,開口問︰"敢問這位公子的身上是不是有塊雕著雙龍抱珠的血玉?"
練衣紅聞言驚疑不已,更不禁月兌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糟了!祁琳反應迅速地掩住妻子的嘴巴,卻攔不住她已出口的話,只能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低罵︰"你這個笨蛋,如果我死了你成了寡婦,可半點也怪不得別人。"語畢,心里也納悶,普天之下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只有親兄長祁珩一人而已。
此刻,夏靖和池昆田再也沒有半點疑問了,交換個眼神,兩人同時單膝跪地。"卑職夏靖、池昆田,叩見祁琳殿下。"
圍在四周的士兵們,見狀亦全部單膝跪地,齊聲道︰"叩見祁琳殿下。"
黑風寨的人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倪中雄不禁輕問︰"老吳,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吳宗睿看著祁琳的側影。雖然大家老早就覺得姑爺不是普通人,但不普通到這種地步,恐怕任誰也想像不到姑爺的真正身分竟是"皇子"。
事到如今,想否認也來不及了,祁琳只能暗嘆口氣,說道︰"起來吧。"話落,抬手輕輕拭去妻子眼角未收的淚水。
"謝殿下。"
練衣紅此刻是滿頭霧水。相公好像沒用假名騙她,但為什麼那些人要向他下跪,還叫他"殿下"?"殿下"又是什麼?
夏靖上前兩步,抑不住激動的情緒說︰"兩年多前發生那件震驚京城朝野之事時,卑職本想自戕,至九泉之下向殿下請罪,是池副將力阻,並勸卑職苟活為殿下洗刷冤屈。"言述至此,夏靖不禁眸泛淚光。"如今殿下安然無恙,卑職感激蒼天有眼。"
祁琳只是黯然地低語︰"我的命是甘大哥和甘二哥用他們的兩條命換來的。"
池昆田伸手招來一名近衛,低聲吩咐數語,待近衛離去後,便上前在上司耳邊低語︰"將軍,夜深露重,請殿下等人人內奉茶再談。"
"瞧我糊涂的。"夏靖自責後便恭聲說︰"請殿下及諸位人內奉茶。"
祁琳回頭看了吳宗叡等人一眼,擁著妻子便率先隨夏靖朝屋內走去。
吳宗叡深吸口氣,挺高胸膛。"咱們也進去吧,畢竟當座上賓比當階下囚好。"
于是,黑風寨的眾人便跟隨在他身後一起人內奉茶。
***
廳堂里,夏靖正對祁琳談述這兩年多來皇城所發生的事。
當祁琳被于鎮以亂箭射死,沉尸江底之事傳開後,二殿下祁珩隨即自邊關趕了回來。而假祁琳的尸首落江四天後才被打撈上來,尸身早巳被魚蝦啃食得面目全非,只能從身上所穿的衣服和配飾來辨認。但只有二殿下祁珩心存懷疑,因為尸體上少了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二殿下祁珩只是不動聲色,辦完親弟的後事便又返回邊關。
祁珩對發生在親弟身上的事感到十分後悔和憤怒,遂著人暗中調查事情真相,結果發現這一切竟是劉賢妃和魏太醫的合謀。劉賢妃先在酒中下了一種迷幻藥,再對皇上施以暗示,使得皇上夜夜作相同的惡夢,魏太醫再對皇上進讒言說是中了邪法。後來在風熙宮搜出了迷藥,不久劉賢妃就畏罪自縊,魏太醫家中也被盜匪闖人,殺人劫財,一家十八口無一活命。
夏靖幽嘆口氣說︰
"當然誰都猜得到這是何人所下的毒手,目的是殺人滅口。"話鋒一轉。"一年前祁琰殿下因急病餅世,皇上改立二殿下為儲君,更為避免憾事重演,派重兵至邊關接回二殿下。二殿下回朝後不久便發現了您所留下于鎮為惡的事證。或許是于鎮惡報終臨頭,在一個很偶然的時機中,我攔劫到一封于鎮寫給瓦刺王的書信,太子殿下要我先不要打草驚蛇,並偽造一封書信取得瓦刺王的回函,然後將您所留下的紀錄和于鎮通敵叛國的罪證呈交皇上,這才將于鎮處以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