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一口。」
秦湘萍輕輕地咬一口,邊咀嚼邊自責著以前對他不夠好,總是只在意自己的矛盾心情,從來都不曾問他對這樣的生活是否滿意?而他也不曾對她要求過什麼東西,好像只要有工作做、有地方住就令他心滿意足了,而且連平日伙食的采買也是他自掏腰包。
童致則開心不已地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這個香甜多汁的水蜜桃。
叩!叩!秦湘琪敲了敲門便逕自打開來,提著一籃水果進來,洪建裕也跟在身後。
秦湘琪看見桌上那一大籃水果,和老姊交換個眼色就把提來的水果放在旁邊,看見兩人正甜蜜地分食水果,就問︰「姊夫,這麼好吃的水蜜桃可以給我一個嗎?」
童致點頭微笑。「可以,要吃多少盡量拿去。」
「謝謝。」秦湘琪拿了一個,洗淨後咬了一口,也送到洪建裕面前要一起分享。
洪建裕起先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到他們兩人甜甜蜜蜜的樣子,也就咬了一口。
四個人就在病房里享受著香甜的水果和甜蜜的感覺。
吃過水果後,秦湘萍要童致躺下來多休息。
秦湘琪突然問︰「老姊,姊夫要多久才能出院?」
「剛剛醫生來檢查,說大概參、四天就可以出院了。」秦湘萍回答。
「這樣啊!」秦湘琪頗為失望,想到要等這麼久無法品嘗美食,心里就不是滋味。
秦湘萍哪會听不出她失望的語氣,幫童致拉好被子後微笑看著她說︰「恐怕你會失望得更久,因為他出院並不表示可以馬上洗手做羹湯。」
「唉!我怎麼沒想到呢?」秦湘琪回頭看著老公,他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苦瓜雞的火候還是稍嫌不夠。
洪建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努力不懈下,苦瓜雞已有童致的八分火候了,連爸媽吃過後都贊不絕口,偏偏這個挑嘴的老婆還是東挑西別的。
這時,一個年約參十餘歲的護士開門進來,手里還拿著兩根針筒。護士走到病床邊說︰「來,病人打針時間到了。」
哪知,病床上的童致听說要打針,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也顧不得手傷疼痛,翻身爬起就想下床。
秦湘萍見狀連忙扶住他。「怎麼了?」
「我不要打針!」童致驚慌不已。「我怕打針。」
他的話听得在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他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會怕打針?!
護士小姐面無表情地靠近,拿起消毒棉花就要去拉他的袖子。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打針!」
豈料,童致卻抱著秦湘萍嚷著︰「我是她的小丈夫,不是大丈夫,所以我不要打針!」
他的話听得護士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秦湘琪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洪建裕也露齒而笑。
護士深吸一口氣,又說︰「好吧!就算你是個小丈夫,是丈夫就得打針。」
不料,童致又有話說了︰「我們還沒結婚,我還不是她的丈夫,所以我不要打針!」
秦湘琪聞言更是捧月復爆笑不已,連洪建裕也低頭掩口而笑,秦湘萍忍不住地也笑了出來。
「你總是個男人吧!」護士簡直是用吼的,這個難搞定的病人這下沒話說了吧!
童致轉頭吼了回去︰「我就是不要打針,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一樣!」
護士已氣得七竅生煙,打從她當護士以來,從沒見過這麼怕打針的大男人,即使會怕也都裝得很勇敢,偏偏這個家伙就是不一樣,還把什麼歪理都搬了出來。在氣不過的情況下,她故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比個夸張的大手勢恐嚇他。
「你再不听話,我就去拿個大針筒,用力地扎在你的上。」
童致嚇得臉色更蒼白,額角直冒冷汗,掙扎著想要下床。
「我不要待在這里,我要回家!」
秦湘萍緊抱著他不讓他下床,向護士比個手勢,柔聲地勸導著︰「不要怕!打了針你才能快點康復呀!」
「我不要打針,死也不要打針!」童致仍在驚惶恐懼當中,想從秦湘萍的懷抱里掙月兌。
秦湘琪早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姊……姊夫呀!
你……你就不能勇……勇敢一點嗎?有……有勇氣追求老姊,就不……不能勇敢地挨個兩針嗎?」
童致轉過頭,一副此事不能相比較的表情。
「那不一樣,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要打針。」
「噢!天啊!」秦湘琪伸手一拍額頭做個昏倒狀。「老姊,你自己搞定吧!」
秦湘萍沒想到他脾氣一來也挺執拗的,含笑輕語︰「听我說,打針只有一點點的痛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童致凝視著她滿蘊柔情的明眸,幾已被她的深情所融化,可是這種感覺雖然很甜蜜,但仍不敵心中的恐懼,他轉頭看著護士。
「真的嗎?可是她剛才說要拿大針筒扎我的呢!」
護士真是氣笑不得,這個男人竟把開玩笑的話當真了!
「不會的,護士小姐只是開玩笑而已,她會很溫柔地幫你打針的。」秦湘萍幫他卷起袖子,將他輕擁入懷讓頭靠在肩上。「不要看就不怕了。」
童致將臉深埋在她肩頭,害怕得全身僵硬。
護士見他終於被搞定,邊幫他消毒邊說︰「放輕松點才不會痛。」接著手腳俐落地快速幫他打完兩針,然後對秦湘萍點頭微笑離去。
秦湘萍這才伸手幫他輕揉注射處,柔聲地問︰「不會痛吧!還怕不怕打針?」
童致抬起頭來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怕!」
秦湘萍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秦湘琪這才發現原來坦誠、率真的個性,就是構成他給人可愛、純真印象的重要元素,不禁好奇地問︰「那你還怕什麼?」
童致看了秦湘萍一眼,遲疑片刻才敢小聲地回答︰「蟑螂。」
「哦!」秦湘琪沒想到也會有怕蟑螂的大男人,但他本來就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樣,會怕這種小東西也不足為奇。「為什麼會怕?」
童致想了一下,回憶那段恐怖的記憶。「大概是我八歲的時候,那時我們住在一棟木造房子的其中一間。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做功課,媽媽在一旁邊陪我邊做裁縫,牆上有幾只蟑螂爬來爬去,其中有一只不知為什麼突然飛到我臉上,我當場嚇得嚎啕大哭;後來那只蟑螂雖然跑掉了,我卻被嚇得愈哭愈大聲。」說到這里雙頰微泛紅潮。「我的大哭引來隔壁伯母的關切,還發動全家人來幫我們打蟑螂,後來媽媽說我那天晚上哭得差點暈了過去。」
秦湘琪听了他的自述,實在不覺得有趣,反而很同情他,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慰著︰「沒關系!沒關系!老姊不怕蟑螂,她會保護你的。」
童致轉頭看著秦湘萍,見她輕點頭才放下一直讓他擔心的事;因為他不敢說怕蟑螂,也無法想像兩個大人看到蟑螂一起哇哇大叫的情形。
秦湘萍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平日空暇時那麼熱中打掃,原來是怕給蟑螂有機會在屋里亂晃,現在既然知道他怕蟑螂,不說她本不怕它,就算會怕也要為他挺身打蟑螂。
當秦湘琪與洪建裕告辭離開病房後,湘琪邊走邊嘆氣。
洪建裕見她嘆氣就問︰「怎麼了?」
「真羨慕老姊,想她有了姊夫,這一生的日子大概可以過得很幸福快樂。」話落她嘴一撇,斜睨了老公一眼。「早知道就在那時候堅持把他換過來就好了。」
洪建裕伸手攬著她柳腰,含笑說︰「想得美哦!姊姊一定不會答應的;再說他所愛的人是姊姊,你留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