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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與玫瑰 第10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無齒!?」他挑眉,故意把嘴咧得更寬,兩排牙好潔白,「那這些是什麼?每顆都貨真價實,不信你模模。」他臉湊近她。

反射揚手,笑眉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聲清脆極了,四周卻陷入怪異的沉默中,互瞪著,誰也不說話。

「我、我不會道歉的。」她下顎一揚,臉上有強裝的鎮定。

霍希克沒立即回話,只是看著地,光線幽暗中,她的五官染著昏黃的微暈,有種可愛坦率的神氣。

他視線慢慢下移,笑眉不想示弱,緊緊盯住他,卻發現他嘴角勾勒,微微笑著。有股沖動想問他看什麼?可嘴才嚅了嚅,憶起那日初遇在棉田丘陵,她問了同樣問題,而他答得不正不經——

泵娘生得美,自然是非瞧不可了。

討厭!

她臉紅了,頭垂了下來,一瞧,雙眸再次瞠大,人都要暈了。

原來、原來他是在瞧她的肩頸,和胸前欲露不露的軟膩。

「啊!」驚呼一聲,她捉住被子遮掩,往後退縮,可是炕就這麼點寬,再怎麼躲,離這個可惡的男子亦不出一臂之遙。

丙然,霍希克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將她連人帶被抱在懷里。

兩人倏地貼近,笑眉心跳如鼓,欲怒斥他放開,仰起頭,話卻卡在喉間,因他褐眼中的瞳心,金光流動,柔得幾要滴出水來,意欲難辨。然後胸口像是挨了一記重捶,她好難呼吸。

「你喊著肩頭很疼,苦大娘才幫你除去衣衫查看,肩上的口子沒好好照料,都發紅發腫了,以後可能會留下傷疤。」他沒提自己的感覺,一字也未涉及,僅單純敘述著,但笑眉恍惚感覺,他的口氣,他的動作,好似……心疼著誰?

「我想吻你。」他忽地嘆了口氣,不等姑娘拒絕,頭已俯下,密密餃住她的小嘴。

好混亂,笑眉不懂自己是怎麼了?當他的唇落印,她以為雙手會如同方才那樣的推拒,雙腿會激烈地踢蹬,會厭惡而怒氣騰騰,結果事實全偏離正常,她的手捏緊被子,又放開被子,無所適從地重復相同的動作,她的腿緩緩曲起,腳底心像教人拿著羽絨搔癢癢,十只腳趾不住地動,而她的心呵……她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笑眉……」他在她唇上輕喚,低低啞啞的,見她沒有抵抗,微微一笑,他探出舌加深這個親吻,在她只齒間游移,逗弄著地的丁香小舌。

或許久,或須臾,霍希克抬起頭,額前淡發半覆峻顏,緩緩開口︰「你的臉蛋好燙。」

「你的胡喳好扎人!」她不甘示弱立即回道,又是心直口快,話一出口,臉更紅,幸好光線不明,掩蓋頰上的赭紅。

男人忽地哈哈大笑,胸膛震得她嗡嗡作響。

「放開我!我、我要回家。」她想躲開,最好不要看到他。

笑聲歇息,他不理她的話,逕自問︰「為什麼夜探童家?你知不知道,昨夜若非我及時出手,那些大犬足可把你碎尸萬段!?它們可不是你的黑仔和花斑兒!」

他的口氣好瞧不起人,笑眉當然感激他的搭救,是該說些道謝的話,但他這麼一說,那些好話又讓她咽了下來,激上來的卻是要強不認輸的性子。

「童家的人那麼壞,強搶良家婦女,霸佔小老百姓的棉田,而官方都沒人敢出來插手,他們狼狽為奸,收受賄賂——你、你不是神通廣大、眼線遍布嗎?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沒說我不知道。」他語氣持平,不經意地甩頭,將淡發甩至頰邊。「我要問,你為什麼只身前去童府?而且該死的還曾受過傷?」受一次傷,學一次乖,她偏偏不怕死,倔強要強。

笑眉愣了愣,不太明白他是不是生氣,因為那句話夾著「該死」兩字,可是語氣又出奇平緩。隨即,她思緒又轉,自己做什麼要去猜測他的心思?做什麼怕他生氣?他氣暈了、氣炸了、氣死了最好!那才教自己稱心如意。

「肩頭的傷是為了救出被童家大少搶去的民女,是阿廣叔的女兒秀芝,他們在華家做事,有了困難,當主子的自然要替他們出頭。腿上的傷是為了要偷回城南幾戶人家的棉田地契,他們雖不在華家工作,但童老爺把人家一家子逼得要上吊自盡,這種不平事自然要管。」夠清楚了吧?哼!

原來是受她那熱情豪爽的性子所驅使。「你這次失敗了,還差些回不來。」他眼細眯,猜測這小妮子莫非……

「我會再去,非把東西得手不可!」等傷好些,她就帶一大包迷藥,童府若又養更多的狗,她就把每只迷昏,免得重蹈覆轍。

丙不其然。霍希克冷哼,「有勇無謀,去了也是白去。取回地契又如何?把它還給原主,然復再讓童家奪回?」

聞言,她惱了起來,身子變得僵硬,想回嘴卻不知說什麼好,用一對美眸瞪住他,雙頰氣鼓鼓的,好一會兒才道︰「你管我做什麼?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對我而言,你什麼都不是!你、你放開我,把衣服還來,還有我的珠花,我要回家!」她氣得掙扎了起來。

霍希克臉色鐵青,但抱住她的力道仍控制若,不願弄疼了她,聲音冷然道︰「當然,我什麼都不是,更不是你心里頭的煜哥,那個男人,你愛他很久了吧?」語氣雖靜,卻將笑眉的心神炸得四分五裂。

「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是你親口說的。」坦然吧,去面對她心中已有別人的事實吧,他要將她奪來,橫刀割去她對那男子所有的愛戀,不留一絲半縷。

「昨日昏迷,你口中念的都是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你胡說!」她嚇著了,真的是嚇著了,這個屬於自己的秘密,她從不告訴誰,也不能告訴誰,如今攤在他面前,毫無遮掩。笑眉蒼白著臉,堅定地指控,「你胡說、胡說!」

霍希克不同她辯,俯首要去親吻她,還未觸及到她的唇,迎面又是一個巴掌,力道之大、氣憤之深,狠狠甩在他左臉,燒辣生疼。

他稍頓,目光深沉莫辨,頭仍壓下,笑眉反手再一掌,掃過他的右臉。

任她掌摑,男性的唇堅定無比地含住她的小嘴,強行撬開柔軟的兩瓣朱紅,逼她承受這折磨人的誘惑,要她口中吞吐自己的氣息,即便那男人已根深柢固理在她心底,他也要連根將之拔除。

笑眉嗚咽著,她極少掉淚,應說自懂事以來,就不曾哭得如此傷心。

一股委屈在心頭糾纏,秘密被知曉了,她好難堪、好無措,而他還這樣欺負她,想抗拒又無能為力,不只是體力上此拚不過,連自己的意志到得最後……也變得半推半就。

終於,他主動放開她,望著姑娘帶淚的臉蛋,他神情雖凝,心已柔軟,靜靜地長嘆,「別哭了,姑娘。」

這句話換來反效果。

笑眉吸吸鼻子哭得更響,兩手猛地聯合攻擊, 里啪啦的一陣,左右開攻連甩了他好幾個巴掌。

「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她喊著,胸口劇烈起伏,不知是否打累了,她終於停手,淚仍流著,眼楮亮澤無比。

她看著眼前任自己捶打的男子,心沒來由一陣痛,卻不懂為的是什麼,見他直勾勾迎接她的目光,他的平靜和默然承受,是投入她心湖的一顆石子,引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能遏止。

「霍希克,你混蛋!」她還罵人。

他笑,白牙閃爍,「這個混蛋為你著述。」

第四章

夏季已過大半,暑氣消退不少,笑眉仰望天空,今天雲淡風清,枝頭上的小鳥吱吱喳喳,唱著好听的歌音。她眉稍擰,俯下頭,拱橋下的鯉魚兒游來游去,色彩斑斕,圓嘴開著合著,滾出許多小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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