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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門名花 第13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這是威脅嗎?沐灩生瞪大美眸,身子一頓,懷疑地努著小嘴,「你為什麼學我說話?」他不咆哮也不暗諷,語氣柔軟得古怪。

「是嗎?」容燦臉龐逼近她,陽剛氣息吹拂在悄臉上,「嚇著了?想哭?」

她搖了搖頭,「你好狠心,我的手讓你抓得好痛,我才不想掉眼淚呢!全是讓你逼出來的,因為很痛所以掉淚,這是很自然的事,但是掉眼淚並不代表生氣。你想瞧我生氣的模樣,那是白費氣力了。」話跳至方才在楓林湖畔的沖突,此刻的她頰上隱隱有淚,是殘留未乾的水痕,雙眸光澤清亮。「你該瞧得出來,再繼續打下去,兩方都討不到好處。」

不及回答,一陣狠厲的風迫近,容燦將她的頭壓進胸懷,回身避開飛來的袖箭,第一支勁勢未墜,第二支、第三支已緊接而來,淬毒的箭頭略帶腥臭之氣。

「別接!」她嬌聲提醒,趁容燦分神之際,金鞭終於握在掌心,她掙開他的箝制,身軀往前彈飛,鞭索卻朝後連抽三鞭,以防容燦追擊。

「別踫著鞭子,有毒的。」她再度提醒。

知那金鞭厲害之處,容燦以腿法還擊,幾招過後,鞭梢終於讓他貼地踩緊。未及喘息,一襲白影幻然侵來,瞬息間,兩人快打了十來招。對方並不戀戰,又是袖箭連發,待容燦回旋穩形,方才在自己懷里的姑娘換了手,讓白衣男子抱在胸前。

「好樣的,賽穆斯!」沐瀾思歡呼,朝容燦驕傲地挑眉。

容燦瞟了眼賽穆斯,冷然的眼神在瞄見攪住沐灩生腰際的手時,倏地轉為銳利,瞳仁中竄燃著兩簇小火把。

在他雙臂之中,沐灩生收斂蠻勁,安安順順、極自然地任人摟著,好似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舉止。兩人用苗語交談,她露出特有的招牌甜笑,接著,身子像鳥兒飛入烏篷船集里,輕盈盈立在當中一艘船頭,火光映照她的倩影,金鞭耀目,袖色如霞。

「灩灩要我看住你,別逼我傷人。」賽穆斯漢語說得極正,好似有發射不完的袖箭,揚手又來兩支,箭頭閃爍著詭異的藍光。

「誰傷誰還未定論。」灩灩?!叫得還真好听!容燦沒察覺自已在咬牙切齒,目光又冷又熱矛盾地變換,幾乎要穿透對方身體。

兩人僵持著,空氣如繃緊的弦。

柔軟得酥骨、兼以嫵媚得難以抗拒的女音響起,有效地緩和了緊張的情勢。容燦下意識捕捉著音浪,听見她的部族語言成串流出,伴隨周遭的吵嚷。

「小姐,這是副門主下的令,要攻下這艘船,船上的人能捉活最好,若頑強抵抗,格殺勿論。」一名階級較高的門人開口回話。

「咱們門眾已多人受傷,連帶又波及了岸邊無辜的人家,阿克達,金鞭霞袖要你領著大夥速速退離此段流域。」她聲音雖嬌柔,施發命令時自有一股力量,教人很難回絕。

「若是這麼罷手,小姐,恐怕副門主他……」

「有事我來擔代。」她嬌笑,自然而然的笑,她是滇門第一名花,是蒼山上最耀眼的雪,是洱海中最美麗的珊瑚,那朵笑無人抵抗得了。

「是、是——」好多只眼楮貪看著她,卻不行動。

她嘆著氣臉色稍整,由霞袖中取出一物,聲音添上清朗,「五印火焰令在此,見令如門主親臨。」

眾人心中一凜,終於回過神來,「願听門主差遣。」

「救助落水與受傷的兄弟,全數退離。」

「是!」

做出回應後,幾名門人發出特殊哨聲,」聲接著一聲響徹江面,他們動作極快,幾艘烏篷船互成防護隊形調向而去,水面上徒留燒毀後仍兀自冒煙的殘破船只,還有唯一一艘完好的烏篷船,沐灩生佇足於船首。

「少陪了。」賽穆斯以江湖禮節朝容燦抱了抱拳,大掌箝住蠢蠢欲動的沐瀾思迅捷躍起,惹得小泵娘不爽快了。

「抓著我干啥啦?我要跟這個漢人講清楚說明白,叫他少打阿姊的主意啦!賽穆斯,放開我——」

賽穆斯在水面上一個踩點,在兩人安穩落於沐灩生身畔,他隨即放開掌握,然後任著沐瀾思哇啦哇啦大叫。

此時,漕幫大船已調度方向,對滇門門眾的突然撤走,簡直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鬧得正熱烘,哨聲一起,刀劍武器全收回,掉頭便走,乾淨俐落。

「燦爺——」大船上的弟兄出聲呼喚,等待他下一步指示,見他右手揚起掌握成拳,大船才緩緩朝岸邊駛回,不做追擊。

未等船只靠近,容燦提氣躍起,身形瀟灑地落於甲板上。他一樣立於船首,大船與烏篷船對峙著,他與她隔著漫漫水面相望著,燃燒的火苗漸熄,月牙隱在烏雲之後,所有光源一下子抽離了,她的身影變得模糊不真。

「燦郎——明晚楓林湖畔,你來不來听我歌唱?」

模糊不真中,她的聲音如此熱切,不在乎有否回應,她揚聲笑了,柔膩悅耳。

「記著了……我請你喝酒呀」

容燦一怔,就見那烏篷船拉開了距離,縴秀身影翩然回身,沒入遠處的漆黑當中,不復可見。

天空靜謐謐,江面靜謐謐,大船上亦是靜謐謐的,十幾雙眼楮同時射向船首沉默的男子,然後某個不怕死的弟兄打破沉默,慢吞吞地問——

「頭兒,你跟人家私定終身啦?」

☆☆☆

那名弟兄被一招反手鐵拐勾入江里。

事實證明,身先士卒者,身先陣亡也。

活生生的案例在前,漕幫眾家弟兄個個「心照不宣」、「暗通款曲」、「相互走告」,要學會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能離頭兒有多遠算多遠,不必說話最好,非要回話不可,請使用單音節,如「是」、「對」、「好」。

這幾日,容燦是暴躁而易怒的。如同一頭困獸,繞著四面圍堵的牆尋求空隙,不住地嗅著、不住地模索,卻發覺牢籠如此堅固,非己力所能摧毀。

楓林湖畔的二次邀約,他未有前去,事實上,當晚滇門門眾前腳退盡,漕幫大船後腳便離開雲貴,連夜往四川而去,循著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的水路,布帆盡揚、風鼓船動,才下幾天,大船穿州過省,穩當地泊入漕幫兩江的大本營。

卸貨、出貨、存貨、清貨,花了半天時間忙完船上成堆的載物,漕幫眾男丁像放出籠的鳥,吃喝嫖……嗯,不對,是吃喝玩樂,該往哪兒去便往哪兒去。

洞庭湖畔秋意深深,大船上難得寂寥。

打開艙門,寬敞的船艙內,眠風選擇讓視線固定在溫文爾雅的無害俊臉上,試著忽略另一張羅剎黑臉。

「燦爺,用茶。六爺,用茶。」放妥茶杯,他把頭縮了回去。

俊逸臉上掛著溫朗的笑,自在地咂了口茶,清了清喉頭。

「三哥,你這脾氣著實嚇壞咱們眠風了。我都還沒踏上大船甲板,入耳的全是弟兄們訴苦之聲,唉唉——」宋玉郎頓了頓,無視於眠風一連串的「臉部運動」,緩緩搖著山水書扇。「三哥有何苦惱,乾脆挑明講了,玉郎縱使不才,出幾個點子來共同斟酌倒不是難事。」

忽然,他頭一偏,「眠風小子,你眼楮怎麼啦?發疼嗎?做什麼眨個沒完?莫不是牙疼,瞧你臉扭得跟麻花一樣。」

「啊?!沒、沒有!我好得很,好得很!」嗚嗚,他打賭六爺肯定是故意的,模到老虎的胡須了,不拉一拉、扯一扯,好似萬般地對不起自己。嗚嗚!讓燦爺嚇得膽都要移位了還不夠,如今連六爺也來嚇他,哼!他一副很禁嚇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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