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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覺春心動 第26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馬護衛,你退至一旁!」

「我來勸架的!」馬逵隨口搪塞。忽然,他尋個空隙一把抱緊碧靈樞,臉部直直地挨上一記,疼得鼻血奔流亦不松手。而此時,向漠岩的拳已收不住勢,猛地擊中碧靈樞引以為傲的俊美容顏。

「你娘的!」

碧靈樞爆喝出一生中第一句粗話,力氣陡增,憤恨地甩掉馬逵,再補上一腳將他踹得黏在牆上。

向漠岩本欲休戰,又忌憚他向馬逵下手,不得已只得繼續進招,至於碧靈樞則更想賞一拳結實還給對方,打不死的馬逵又掙扎著想撲過來護主,局面再度亂成一團,看得三娘頭疼欲裂。

「住手!」嬌怒地斥喝一聲,三娘不假思索地舉步。

「三娘,別去!」

太晚了,風琉驚恐的聲音還未停歇,三娘不知讓誰的掌風一掃,腳下站立不住,只听見一個聲響,單薄如紙的身子已栽進水里。

「三妹子!」

「姑娘!」

「小心!」

纏斗在一起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分開了,碧靈樞伸手想攔住她,馬逵撲向她,向漠岩出聲提醒,亦甩出衣袖,可惜三人全沒撈到三娘的身子。

那水透骨奇寒,淹進口鼻嗆得她眼淚直流,接著,一雙手將她捉出水面,等睜開眼楮,三娘的美眸瞠得又圓又大——

她發現抱住自己的人,竟是風琉。

第九章

水牢內土壁較為松軟,鏈子鎖栓在兩側的壁上,平時極少使用,如今雖銬住風琉雙腕,卻經不起他不停的使力拉扯,見著三娘掉入水里,他都發狂了,猛地一吼,粗長的鏈子整個由壁上扯離。

「你可有受傷?」他的口氣里全是焦急。

三娘愣了片刻,感覺他拖著鐵鏈的手在身上游移,她遲緩地吐出話來,「我沒事……沒受傷,頭有點疼而已。」

「哪里?我看看,莫要撞傷了腦部。」

風琉緊張地撥弄她的發,查看她的額角和後腦勺,輕手輕腳的,眉心卻糾結深沉。

「別看了,我真的沒事。」三娘握住他,將一雙手兜來眼前。腕上的鐵鏈銬得牢牢的,風琉一連串的掙扯,粗糙的鎖在他的皮膚上刮出不少傷痕。瞧著瞧著,三娘一串淚也跟著滑了下來。

「我沒事,你也別看了。」他略帶懊惱的說。

他本想替她拭去眼淚,又怕她看到自己腕上的鐵鎖,淚水可能會涌得更凶;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將手臂藏在水下,堅定地扶住她的身子,把她推離水池。

「唉,別再卿卿我我了,快走吧!」碧靈樞伸長手臂要將三娘接過來,誰知肩膀讓馬逵一扳,他只得回身格開,沒好氣地問,「你待怎樣?打算把我和我家三妹再次掃落水才甘心嗎?」

「不是我!剛才是你把姑娘掃下去的!」馬逵怒目圓瞪,急急辯駁。

「是你。我分明瞧見了。」碧靈樞暗自奸笑。其實方才一團混亂,誰又瞧得清楚呢?反正死咬著這魯鈍的大塊頭不放就是啦。

「我沒有!我……不是我!」

「就是,就是!」

一旁,向漠岩搖搖頭,不想卷入無意義的口水戰爭。他伸出長臂,將三娘接了上來,回身要再拉起風琉時,風琉已撐起軀體離開水面,兩邊的腕各拖著一條鐵鏈,奮力爬了上來。

「你快走。」忍著一股寒顫,他勉強地吐出句子,不願她繼續待在寒氣迫人之地。他內力縱使厚重,亦抵不住一日夜的滲骨冰冷,何況她不懂絲毫武功,又是一介女流。

三娘咬著青白的唇,邊顫抖著,無語又神情執拗地望著他。

呷我不想分心。」他擰起眉,不由得嘆了口氣。

旁邊,碧靈樞和馬逵還斗口不休,突然,碧二少甩過發,頭一扭,一把扶住三娘搖搖欲墜的身體,不爽地高喊︰「三妹子,咱們走人!你何必急巴巴地趕著救他?瞧,根本用不著你操心,人家自有幫手和後盾。再賴下去,只是枉作小人而已。」

「我……但是……」三娘結結巴巴的,一顆心沒辦法放下他。

「我什麼我啊?走!」

碧靈樞喝了一聲,難得端出作兄長的威嚴。眼見三妹子的一片情義被當眾踐踏,他已氣得胃疼了。

「嘿,兄台請息怒。」向漠岩閃動身形擋著他們的去路,兩臂負於身後,臉上掛著一抹友善笑容。「兄台莫要怪罪,初次相遇,又在這般的情勢之下,真不知是敵是友了,方才得罪之處,還請兄台海涵。」

「好說。」碧靈樞握緊三娘的手臂,毫無誠意地敷衍,怒意橫生的臉龐依舊俊美無比,冷冷哼著,「我不知道你們要如何,也沒打算弄清楚你們要如何,我今天來漟這渾水,全看在我三妹子份上。既然閣下皆安排妥當,我與舍妹亦不久留。反正你們只管做你們的事,我們也管不著。」

「原來如此。」向漠岩爽朗一笑,隨即朝三娘做了一個九十度的揖,真心誠意地說︰「姑娘對風琉可真用心良苦,我向漠岩代嘯虎堡多謝姑娘了。往後,我們家風琉還得請姑娘多方關照、多加費心。」

他說哪門子話啊?!他比風琉年少幾歲,說出這樣的話,倒有些不倫不類的。碧靈樞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一調眼,卻看見三娘的臉比方才更白三分,全身都打著顫,不知是冷了,或是心中悸動?向漠岩一席話,亦把三娘弄怔了,但她的心終成明鏡,愛人是苦,那些歷練和痛將心鏡磨得清明澄亮。悄瞅了風琉一眼,他正直直地盯著她,他眼底閃爍的可是情意?似有若無呵……

她的方寸再度抽痛,心似明鏡又如何?她仍執著他的情愛,專注的、只為她一人的情愛。

「我……不敢當。」她斂下眉眼,朝向漠岩微微福身。

「敢當!敢當!」馬逵忽地表示意見,伸出手欲將三娘「搶奪」過來。「姑娘跟我們回嘯虎堡吧!堡主交代了,請姑娘千萬賞臉。若不是堡中事務繁忙,堡主就自個兒前來邀約了。」

「喂!大塊頭,別太過分了!」碧靈樞抱著三娘閃開。不愧是雙生子,稱呼馬逵的用語也一模一樣。

「姑娘,馬護衛說的話句句屬實。」向漠岩又作了一個揖,文質彬彬地微笑著,「我已向北提督借用一千人馬,團團圍住了袁記藥莊。這原是風琉的血海深仇,他抵死不願嘯虎堡的人牽涉進去,不讓人相幫。他不知道,大哥和我為他這種態度氣惱了許久。為了嘯虎堡,他可能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但這多年情分,嘯虎堡焉能袖手旁觀?他的仇,便是嘯虎堡的仇。」

「二堡主說這些……與三娘不相干。」

她軟弱地低語,心一半兒安定一半兒刺疼。如今嘯虎堡插手他的仇恨,她用不著為他擔憂了,只是,她多希望能同他一起,他卻根本不需要她,她總替他惹來麻煩。

「相干!怎會不相干呢?」馬逵喊著,又想奪人。

「大塊頭,別逼我動手啊!」碧靈樞閃過一招,抱著三娘又轉了一圈,兩眼惡狠狠地瞪著。

那旋轉引起一陣暈眩,三娘隱忍著欲嘔的感覺,蒼白著臉問︰「二堡主到底想說什麼?」

「唉唉……」向漠岩回頭瞪了呆愣著的風琉,無可奈何地哀嘆一聲,又調回視線,「姑娘,我大哥真的盼望與你一見,他要我代為轉告,雖然我家風教頭性子硬、驢子脾氣,可的確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外加長得還算出眾,體魄也壯碩,若姑娘不嫌棄……不不不,」他連忙改口,「請姑娘千萬不要嫌棄啊!我代嘯虎堡,代傳我大哥的意思,同時也是我自個兒的意思,來向姑娘你提親求緣了,請姑娘嫁給我風兄弟做妻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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