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
「說什麼?果果,你在和誰說話?」外表溫柔賢淑的藍珊舞站在門日,從她的角度往下,只能與江果彼此互看,只見此君手指上串著一圈鑰匙晃啊晃,眼楮笑得彎成一條線,實在有點狐狸的樣子。
「藍藍?」江果的臉「刷」地變色,目光向四處掃射,低聲喝道︰「楊歌,你先躲到儲藏室去好嗎?」連連跺腳,心想這藍珊舞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時候出現?若是看到自己與楊歌一起吃早餐,那就有嘴都說不清。
「這個……有沒有什麼報酬?」楊歌不緊不慢地講條件,渾然不顧已經急得要跳腳的江果。
「什麼都應允你。只要不要給藍珊舞這個八婆看到,否則我死定了。」將楊歌塞進廚房一側的儲藏室內,想那正在客廳之下的龐大空間,應該不會委屈了他。
必上門,江果現出最純潔最可愛的微笑,「藍藍,你怎麼來啦?」心想過些時間一定得把這個八婆手上的鑰匙回收,免得自己偷雞模狗的時候給她看到。不過就不知道這家伙肯不肯交出就是了,畢競她一直打的是幫自己照顧房子,照顧貓兒阿嬌的旗號,而且在這個旗號下,做得還是不錯。
「幫你送火車票。」藍珊舞換好鞋子,然後從大門所在的中層走下來,笑盈盈開口,「喂,你剛才和誰說話呢?」
「你耳朵出毛病了!」知道對這種女人不能太客氣,以攻為守是最好的戰斗方式,江果懶洋洋地往客廳上走,「哪天的?」
將車票彈到江果手中,藍珊舞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說話︰「我放假啦,昨天快累死了我。那麼大冷的天,還叫我們把桌子椅子刷干淨,真是過分。對了,車票是老歷二十九晚上的,也就下星期二,東西準備好了吧。」
「啊……是啊是啊。呵呵。」強裝著笑與藍珊舞搭話,江果心神不定地听著儲藏室內的動靜,直到藍珊舞一臉莫名的表情湊過來模著自己的頭時,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態。
身體一側,避開對方的爪子,江果煩躁地開口道︰「別煩了好不好。」語氣不同于平日的玩笑,顯得惱怒而認真起來。
那樣厭煩的語氣一出口,連江果自己也覺得驚異和慚愧,自己究竟有了什麼樣的心態才會對一直關心著自己的藍珊舞說出這樣不客氣的話呢?氣氛有些冷落,看著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自己的藍珊舞,江果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藍藍。」江果輕聲開口,「對不起啊!」
「笨蛋。」藍珊舞的沉默只是一瞬間,隨後用粗魯打斷了彼此之間的尷尬,順手把湊在一邊的阿嬌抓到腿上撫摩,「你最近情緒好像不太好?」
有沒搞錯,也就幾天沒見面,怎麼就冒出這樣的話?江果沖她翻了翻白眼,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然後發問︰「要什麼?」
擺手拒絕,藍珊舞直接切人正題︰「昨天和你在一起喝酒的有管鵬的舅舅,剛才打電話過後的時候,順口說起了你,說你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很瘋。
僵笑,江果一口水喝到一半被她這話嗆得咳嗽起來,她背過身去擦臉,然後又轉回身,「多慮了,藍藍,我根本沒事。」
「沒事?」藍珊舞不動聲色,「那麼,江果小姐,你可否解釋一下,你身後那位男子是誰?還是我眼花了呢?」
「呃……」從樓梯處走上來的楊歌臉上很有點抱歉的樣子,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樣子開口道︰「實在對不起,果果,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身高與儲藏室高度的差距了。」
「果果!」藍珊舞眨眨眼楮,溫柔地注視著江果,「可否介紹你身後的這位男士的身份來歷、年齡身高,以及為什麼要躲人儲藏室的理由?」
寒!江果一個哆嗦沒忍住,掉下滿地雞皮疙瘩,「你又不是不認識!」把心一橫,她索性拍拍手笑,「這位先生姓楊名歌,現在在H城D局市場部工作。具體的年齡身高,如果藍藍你有興趣知道,我覺得你們可以私下交流一二,不必在我面前哦。」
聲音越說越小,原因是看見藍珊舞笑得愈發燦爛的臉。江果一臉無奈地停止了自己的狡辯,對于這個了解自己不下于她本人的藍珊舞來說,再多的言辭都可以讓她輕易撥開,到達最底層的真實吧。
「你好。」楊歌蘊著溫和的笑伸出手,很有種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我是六年前的失敗者,如今卷土重來的。藍老師,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江果沒有掩飾住自己的驚訝,在她看來,楊歌與韓睿都應該是會在感情未確定之前掩飾住自己行動的那種人,以免沒有成功,反而遭遇嘲笑,自然,韓睿最近的犯花痴不在此列。她前南地開日︰「楊歌……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坦白。」
藍珊舞恍然大悟,「楊歌,就是原來的那個兵哥哥啊!還是很帥!」她將臉偏向江果,微笑,「果果,怪不得你要我拒絕韓睿,原來是楊歌回來了。這樣可好了……,當年本來就是……」
「藍藍!」江果猛然尖銳地叫起來,像是怕來不及阻上藍珊舞話的急切。看著藍珊舞和楊歌兩人一臉的奇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定了定神才說︰「別胡說。楊歌只是玩笑而已,是不是,楊歌?」
她的目光很奇怪,如同空山靜水,楊歌與她對視著,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那樣的神情,就像是六年一樣,無論哪一個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但他知道,現在不能附和,于是他將頭轉向另外一邊,看著藍珊舞,像故意要漠視身邊人的要求一樣,很認真地開口︰「絕對不是玩笑。」
「這個……」江果干笑,慢慢縮到藍珊舞的身後,「藍藍,我現在知道不撞南山頭不回這句話是為誰而設了?」
「誰?」楊歌依舊彬彬有禮,溫柔的神態足可以去當賓館大堂里的小紅帽。
江果只能郁悶在心里,然後硬著頭皮微笑著從守護神的身後走出來,「我也只是玩笑而已。」她微微翹起唇角,眨了眨眼,貌似溫柔體貼地笑開,「你們可能也有六年沒見了吧?先聊,我去給你們泡杯茶。」
是不是不這樣抽身,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忽然覺得自己的克制已經到了頂點,江果轉過身,用優雅好看的步子慢慢從客廳踱到底層的廚房。她拿起叫壺,盛上水,放在液化氣灶上,然後「 」地扭開。她笑著探出頭,「我把門關上哦,免得氣嗆上去,難聞!」
必上玻璃門,江果忽然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瓷磚上,忽然覺得有一股無法言語的情緒從心里冒起,像是有一團火憋在心里燒,要把胸腔里的一切燒空燒干,才可以結束。
清醒的原因是因為叫壺水開的哨聲,江果定了定神,把頭從牆壁上抬起來,用手抹了抹瓷磚上那一片霧狀的痕跡,然後很迅速地將火熄滅,沖泡咖啡。
「有沒有覺得這房子有什麼改變?」是藍珊舞的聲音。
江果端著咖啡上樓,臉上有著修飾好的微笑,盈盈可親,藍珊舞的話听在她的耳中,進行了很明確的判斷——藍藍知道這個楊歌不是第一次來了。還沒有來得及再深想些什麼,就听見楊歌開口。
‘那個巨幅婚紗不見了。」
「當!」忽然的異樣聲音,讓楊歌與藍珊舞同時往來源處看去。
一臉蒼白的女人,捧著個已經半傾的托盤,咖啡淌了一地。她低聲開口︰「可不可以,不要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