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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來 第7頁

作者︰冷煙蘿

借著楊歌的攙扶進門,江果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不想起身,連眼楮也閉上了。既然已經軟弱了一回,並且接受了對方的幫助,現在就完全沒有必要矯情。

「又喝酒了?」拿了毛巾給她擦臉後,楊歌開口。這個女人的毛病他很清楚,當場無論多少酒她都敢灌下去,但一旦酒勁上頭,冒出了冷汗,卻是連十分鐘也撐不了。

「嗯。」江果又抓過毛巾擦臉,今天會產生這樣的狀況其實還是因為昨天的那場巨拼,導致戰斗力下降,然後又在這樣的天氣里踩馬路踩了一個小時,酒後吹風,不翻胃才有鬼。

神志稍微清醒了些,江果向楊歌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然後向洗手間前進,「哇啦哇啦」又是一陣。她洗把臉走出來,微微一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

雖只是速溶品,但也依舊散發著濃郁的香氣,楊歌放下勺子,看著江果又漸漸泛出紅暈的臉,終于輕松一點,道︰「幸好不是爛醉。」

「昨晚才是。」她笑笑,心里暗自補充,她在路上就吐了兩次,回家後洗個臉吐了一次,接了藍珊舞電話後洗澡時又吐了一次,所以今天才會出丑給他看見。

天下最不好受的事,應該就是自己曾經拋棄的人,如今過得比自己好吧。江果無意識地握著水杯交叉著自己十指,看著掛在對面牆壁上,佔據了整面牆的照片。

酒意上頭……

「江果、江果!」低聲叫著對方的名字,楊歌從對方的手中把水杯抽出放在茶幾上,拿手在江果眼前晃晃,「江果、江果。」

睡熟了嗎?

男人沉吟了片刻,四下打量了一下,踏著階梯往上走,推開主臥室的門,抱了一床被子又走下樓。

煙霧在室內繚繞起來,連開到最大的空調也沒辦法及時換氣。而電視是靜音的模式,三十平方的大客廳中,只听到江果粗重的呼吸和時而抖落煙燼的細響……

楊歌在天亮前離開時,用鑰匙扭著門關上,然後又從門縫里把鑰匙塞進屋子,看著天邊剛剛升起的啟明星搖頭,江果——你後悔嗎?

江果醒來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而毫無生氣。拿著毛巾在臉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擦不掉可以媲美國寶的黑眼圈。她喃喃自語著︰「啊……揮霍青春的時間已經過去,我老了。鏡子啊鏡子,請你告訴我,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江果——江果——江果果!」

盎有節奏性的喊叫代替了鏡子的回音,江果眉開眼笑地跑到巨大的陽台上回應︰「干嗎啊?叫起床也不是這樣叫的,管鵬平時是這樣教育你的嗎?」一時奇怪著藍珊舞今天怎麼不用上班,馬上又想起已經是周末,不禁苦笑搖頭,人家是山中不知歲月長,自己剛好是相反,也是不知道時間呢。

「瘋女人!」藍珊舞笑罵,牽著抱抱往樓上走,推開厚重的安全門,坐在沙發上等著江果。

「媽媽……煙煙。」小小的臉長得像貓一樣可愛,女敕女敕的皮膚讓人看了實在想咬一口,江果隨手掐上一把,然後就听見這個小家伙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音。

藍珊舞的目光無可避免地注意到了煙灰缸,再上移,附加江果的一臉傻笑。

「和韓睿進展得這麼快?」藍珊舞不在意地問。都是成熟的男女,干柴烈火、酒後亂性,會發生點什麼也是很正常的事。拍了拍咿呀鬧著要遙控器的抱抱,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道︰「保險措施做了沒有?」

抓著一罐牛女乃喝的女人直接一口噴出,指著對方大怒著開口︰「藍珊舞,你想謀殺啊?」

「過獎。」藍珊舞把抱抱放下,抱手一禮,正色道,「不過說也奇怪啊,他既然已經和你進行到本壘了。為什麼今天還要我出面,邀請你一起去野外燒烤呢?果果,難道韓睿比你還羞澀?」

「藍藍。」江果顫聲回應,珠淚盈盈,「我冤啊……」

苞韓睿進行的野餐燒烤很熱鬧,但也僅僅是熱鬧而已。一月的天空,冷冷的戶外,江果蹲在小溪邊看著藍藍和管鵬兩個人洗刷著魚啊肉啊、香菇火腿之類的東西,又看了看坐在燒烤架邊上茫然四顧的韓睿,然後走過去,「幫個忙,好不好?」

接著江果就看著韓睿做著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接觸的工作,拙劣而可笑,而她自己仍在一邊環著手、注意著韓睿時不時掃過來的眼神。

江果自然知道對方對自己有著好感,但她不了解是什麼原因,有一剎那她想走過去問個清楚,然後冷笑說︰你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成嗎?但這樣的對話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不可能。

江果被自己的想法嗆笑得咳了半天,藍珊舞一臉莫名其妙地幫她拍著背,然後江果抱著對方轉了一個圈,快樂得像個瘋婆子,接著藍珊舞看著她忽然就問︰「是不是看上他了?」

沒有,當然沒有。江果依然笑得很奸詐,揉了揉被風吹得難受的眼,她繼續摟住藍珊舞,然後在她耳旁低低地說︰「下次不要再帶他出來。」

翻過身繼續摟著枕頭,抓著貓兒阿嬌的胡子說話,江果把那天對著藍珊舞的話重復一遍︰「因為,不需要有第二個周潯。」

「嫁給我。」

「開玩笑。」

「那我追你吧。」

「你白痴啊。」

「果果,你不嫁我我就自殺!」

「呃……哪一種死法比較好呢?撞豆腐還是面條上吊?」

這樣的對話,從江果十七歲持續到二十一歲。一個人愈發得年輕英俊瀟灑多金,另一個則一樣是如同潑墨一樣的美麗。到了最後,周潯已經知道不可能,但每次回家,總會把江果抓出來吃個飯,順便求個婚,如此幾番,江果連拒絕都拒絕得口滑。

沒有為什麼,單純到因為沒有感覺而已。年輕的江果、美麗的江果、肆意的江果。經常就站在環城河邊,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對著周潯開口,而周潯因為自己心理的因素,只能委屈著自己,從低處看著她,看她穿著一件粉白色的線衣、包著一條細細的小喇叭牛仔褲,然後裹著大紅色的皮風衣在咧咧的河風里笑。

江果一直不知道,周潯為什麼這樣死追著自己。有一次她很認真地問他,他也只是扯扯她的頭發,被她呵斥後才用很懷念的表情笑著說道︰「因為你是美女。」

不可能給予對方回報的感情是累人的,成年男女之間,如果對對方無意,你追我趕的游戲玩來只是神傷,得不到任何好處。

但是……江果坐起來,換個方向繼續想,如果是只想依靠呢?不要再奢望愛情,找一個家財萬貫的、事業有成的,簡稱金龜婿的——嫁掉,然後乖乖地當賢妻良母的那一種,會不會簡單得多呢?

冷笑出聲,挪到梳妝台前看自己的臉,又臭罵一聲︰「白痴女人。」罵過以後又嘆息……江果啊江果,世上哪還有第二個周潯。

電話聲起,是陌生的號碼,江果拍開蜷在腳邊的貓,柔聲開口︰「喂……你好。」

片刻的沉默,在江果以為是騷擾電話想要掛掉前,一道平穩如歌的聲音傳來︰「果果,是我。」

她愣了愣,站起身,拉開兩層的窗簾吸了口氣,然後才用平靜的聲音開口道︰「你好。」

電話的彼端,又沉默了數秒,然後明亮柔和的男聲娓娓響起︰「有空嗎?可以不可以聊聊?」

繼續把窗子拉開,江果按著胸膛吸氣,月兌離了臥室那種狹窄的環境,聲音顯得有些悶︰「你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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