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不太一樣。不是渡氣。
是親吻,然不僅是親和吻。
……
最後,是在他無數的輕吻中睡去,膚上的薄汗和頰面的清淚似乎都讓他吮盡。
她好像作夢了。夢見阿娘。
娘親如以往那般半臥在窗邊躺椅上,對她溫柔揚笑——
「我家阿若曉事了,有人疼著了,娘真歡喜……」她撲進娘親懷里,禁不住放聲大哭。
「乖啊……阿若好乖……好好跟著他過活,好好過日子,要好好的,好嗎?」
「娘……」
「我不是你阿娘。」回答夾帶熱息,掃進她耳中。
霍清若張開迷蒙雙眸。
這一次,房中沒那麼幽暗了,冷調的薄青天光穿透窗紙泄進,應是日陽未出、天將醒未醒之際。
被看得心口評評跳,秀耳賬熱,霍清若終于深吸口氣,鼻音略濃道︰「我夢到我娘了。她病逝有一段時候,我……這是頭一回夢到她……夢里,娘歡喜對我笑,跟我說話……」
「說了什麼?」他嗓音沈而略啞,能觸心弦。
她有些怒氣的眨眨眼,蓄在眸眶里的水氣靜靜溢出。「啊?嗯……噢,就說、說咱們娘兒倆之間的體己話。」
頓了頓。「不能被誰听去。」娘在夢里對她說的,她哪好意思跟他說清道明。
孟冶沒追問,只低應了聲。
粗糙指月復又一次滑過她眼尾和頰面,專注的凝望持續好一會兒,直到滿手都沾濕,他才沉吟著慢吞吞道︰「洞房花燭夜夢到岳母大人嗎?莫非她老人家確實來訪?若然如此,那應該瞧見昨晚我倆……」
霍清若兩頰暴紅,眸子瞠圓,手一抬已用力搗住他的嘴。「才沒有!」
借著薄扁瞧見他濃眉略挑,眼神爍動,瞬間便曉得他是故意那麼說的,拿阿娘來鬧她,鬧得她都沒心思惆悵了,哪還記得流淚?
包何況她也沒想哭,只因淚從夢中帶出,才毫無遮掩被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不懂說安慰話,卻以鬧她當手段、為她止淚嗎?
他這個人啊,該怎麼說才好?
孟冶兩下輕易扣下她的手,按在榻上,還一派正經質問︰「沒有什麼?」寸心覺暖,她卻不肯答話,脹紅臉想撇開眸線。
「你、你不睡嗎?」她沒察覺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有點可憐兮兮。
「睡過了。」他臉不紅、氣不喘道︰「我像又發惡夢了,現在需要清醒清醒。」
霍清若好半晌才想明白,他是在為自己此時的行徑作解釋!
是說,想清醒個徹底,大可以沖冷水去,哪能這樣,她又不是給他「清醒」用的!
再說了,怎可能「清醒」,定然越做越「渾沌」才是啊!而他……他又哪里真的「發惡夢」了?蒙人嘛……
「我沒力氣的……」絕不承認話中有求饒意味。
「你睡。不出力。」濕熱有力的吻點點撒下。
這是要她如何安睡?
欸,鬧到最後,根本也只能體力不支、神識喪失!
清晨的這一回,似乎仍疼著的,僅是似乎啦……她實在不太能確定。
畢竟一切還是那麼混亂,體熱瘋也似攀高。
她白光激迸的腦海里保存不住多少東西,唯一明白的,深深明白的是——從此不會是一個人了。
她嫁了人。真的與孟冶做成夫妻。
她的命中,已有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