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嬉笑了聲,藕臂勾住他的頸,玉腿一張,大膽親匿地環住他的腰,整個人如猴子攀樹般掛在他身上。
唇舌交纏,身軀緊貼,男人抱著她倒臥榻上,女上男下,兩張嘴又長吻許久,吻得男人輕輕發出哼聲,花詠夜抵著他的唇發笑,終于稍微抬起頭。
就著屋中幽微的光線,那張男性面龐瞧起來有些朦朧,內傷大愈後,臉色已不再慘白,此時更是透出暖紅,在臉膚上暈開。
「余皂秋,唉,原來是你啊。」說得像是還有其他男人等在這兒似的。
男人雙目一眯,害羞神情盡掃而空。
「等等!余皂——唔!」事實證明,她的這位「伙伴」很難開玩笑。她被推倒、壓制、禁錮、狠吻,他一較真,她的掙扎就變成可笑的鬧劇,是說……她也沒要掙扎啦,來啊來啊,好東西自個兒送上門,她花三不張口大吃一頓,怎對得起自己?
兩人氣息交融,她撫著他的臉,低低問︰「……這陣子,‘泉石山莊’仍不斷派人騷擾你,想迎你回去,是嗎?」
余皂秋沒答話,寬額抵著她的額頭,兩手揉亂她的衣衫,松了腰帶。
花詠夜嘆道︰「你當日一戰成名,後又助你那位盟主爹行功療傷,想如以往那樣低調行事,總是難了……看你變成武林各大家眼中的香餑餑,我是又歡喜、又憂愁,好像……好像費了千辛萬苦終把孩子拉拔長大,現下孩子翅膀硬了,撲撲撲要飛走嘍……」
「不走。」他簡短兩字,強而有力,眼神深邃無比。
花詠夜嘻嘻又笑,鼻子蹭著他。
「你不走,跟著我,就得跟到七老八十。」略頓了頓。「余皂秋,你說,我若活到八十,可不可能像薩渺渺,明明年紀一大把了,還似三十五、六歲的模樣?唉,都不知她養了多少男寵供她使用?」似心向往之。
啊啊啊——就說這思維完全直線式的大男人開不得玩笑,竟狠瞪她一眼,還俯首咬她頸子,想把她吞了似!
她喘息,笑著,亂揉他的散發,揉得亂七八糟,在他耳邊低低又說︰「西南苗疆這陣子大鬧呢,薩渺渺破功又散了功,一條命雖說保住,但腦子已不太好使,她撐不住教主之位,那麼大一個五毒教,無人為首,底下教眾自然各擁其主,有得鬧了……
「余皂秋,我家大姊說啊,趁著大亂,干脆把西南香料和香藥盤過來,五毒教自個兒內哄,後院著火,沒心神和‘飛霞樓’斗,待經營一段時候,貨源穩固了,門道也暢通,到時他們若敢來亂,咱們也不怕的,你說好不好?」
「夜兒……」男人沙啞低喚,唇在她嘴角游移。
「嗯?」
「不說話。」
「你不說話,還是我不說話?咦?唔……」被很結實地吻了。
嘻,好啦,不說話不說話,專心做。這是一條長長的修行之道,不專心會做不好的。
……可是,等等!
她眼花了嗎?
那、那那是什麼東西?!
「余皂秋,為什麼這里會有‘如意蒲團’?你備了一個在這兒?!」
男人不讓她說話,吻吻吻。
他俊臉暈紅,眉目激情,拉著她坐上「盡如人意」的美好蒲團。
唉呀呀,果然是名傳江湖的好蒲團,怎麼用,怎麼如意啊!
第10章(2)
四年後
花詠夜穿著一身喜氣洋洋的桃紅衣裙,發分雙髻,髻上各簪著一朵小紅花。雪女敕臉淡淡妝點過,眉睫黑墨墨,水眸靈動有神,唇似花瓣,腮也似花瓣,蜜蜜暖暖綻紅……早已年過雙十,但今日這模樣,倒把她扮小了,尤其她咧嘴一笑,酒渦、梨渦全晃出來,瞧起來不滿十八。
這里是南浦柳莊,她人在余皂秋的院落里,規規矩矩地坐在房中榻上。
而這座院落的主人此時與她並肩而坐。
看看她身旁男人,今兒個日子不一般,他挺配合地換上新衣,顏色藏青帶暗紅,還搭上一條杏色腰帶,不再從頭到腳盡黑,連發絲也梳理得好好的,用絲線纏好,縛于背後。
南浦柳莊今日大喜,「隨波公子」柳歸舟迎娶江南「飛霞樓」的花二為妻。
花詠夜與其他幾位樓中姊妹一路伴著新嫁娘過來,算來是小喜娘一枚。
呵呵,雖然以她這個年紀扮小喜娘是有些大了,反正是來湊湊熱鬧,而一想到她花家憨頭憨腦的老二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她頭痛的怪毛病一整個大好,開心快活得很呢!
入夜,月兒高掛柳梢頭,柳莊前頭仍熱鬧著。沒辦法,只要被「飛霞樓」眾女霸住的地方,不可能安靜得了,大伙兒連三輪地鬧洞房,一向智珠在握的柳歸舟被整得頗慘,鬧完洞房,酒繼續喝、歌繼續唱、舞照跳、賭照玩,簡直想把柳莊變成「飛霞樓」第二。
花詠夜想跟著鬧,卻被余皂秋趁亂偷偷挾走。
挾她回房,倒不說話了,像是帶她來只為這樣並肩而坐,別無其他。
「我是小喜娘喔,美嗎?」她故意晃動腦袋瓜,髻上的小紅花顫了顫。
余皂秋目光一瞬也不瞬,瞧著她片刻才頷首。
他有點怪,似是有什麼心事,她也不催他,陪著坐了好一會兒,還自動自發地把螓首往他胸膛一偏,大大方方靠著。
奇怪,只是這樣靜坐著,听著他的心音,數著他的心跳,她臉蛋竟也紅了。
這個男人,她從十四歲與他結緣,算一算都相識七、八個年頭了,經她教,他話依舊少得可憐,但冷淡沉默那是拿來唬弄外人的,私底下他可是該狂就狂、該野便野,既狂野又容易害羞,實在是天底下最最矛盾的人種,偏偏她就愛他這一味,沒得商量。
他是她的。
這些年,他一直陪她起舞,共修之路經霜伴雪,卻也帶欲含情,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只因為有他。
「夜兒……」躊躇半晌,終于有點動靜。
「嗯?」她玩著他修長五指,輕哼。
「你……你……我養你。好嗎?」
奧?!
花詠夜腦子一凜,倏地抬頭看他。沒想到……他的臉會紅成那樣,被顏料潑上似的,不是小害羞,是十二萬分害羞!
「你……什麼意思?」她心怦怦跳。
余皂秋抿唇不語了,忽地一把握住她的秀荑,抓著就走。
「喂喂喂,你帶我去哪里?余皂秋,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怎不回答?哪有人這樣啦!這樣很不道德耶,根本故意吊人胃口嘛!我——」她話音陡止,因為他突然轉動一只很不起眼的小花瓶,瓶身方動,一面牆竟往後微微一捺,隨即滑開。
他的寢房原來也暗藏玄機!
她怔怔地被他帶進那個密室,整個人又傻了第二回。
「我問過師哥,姑娘家得怎樣才肯成親,師哥說……他說,把姑娘帶進來這兒就好……」
花詠夜被滿室的金銀財寶閃到眼花。
眼前的密室,很俗氣地堆滿金條和銀元,有些甚至用麻布袋裝著,很隨意地擱在牆角,她還發現掉在地上的幾張地契,拾起來一瞧,上面打的全是余皂秋的名字!
「你竟然是個大地主!」頭暈,他上哪兒弄來這麼些玩意兒?
結果,咱們的大地主余皂秋大爺完全的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眨眨眼,一臉迷惑。「是嗎?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那怎會有這些金條銀塊?你藏在這兒的,不是嗎?」
略急,他掀唇無語,好一會兒才厘清思緒,一字字道︰「師哥替我管著的,我……我出外辦事,辦妥了,那些人就送來這些東西,師哥把大部分撥給我,就擱這兒,我告訴師哥,隨便……隨便他處置,師哥腦子好,總能把這些東西派上用場,但……好像一直沒少過,還越來越佔位置……」表情竟有些小苦惱。「我沒管的,結果就變成這樣……」